感受到尊上走出房門, 裘叢雪適時打開陣法,聞人厄對怒氣衝衝的百裏輕淼道:“人還你, 你可以接著哭了。”


    隨後他對裘叢雪傳音道:“過會你帶百裏輕淼去金海岸崖與我會合,看著點她,別讓她為賀聞朝獻身。”


    書中賀聞朝與百裏輕淼到最後也沒捅破最後一層發生關係,應是對女主的的確確有點感情,不願吸收她的靈根。不過不能因此掉以輕心,劇情已經發生改變, 必須看住百裏輕淼,讓她別被騙了。


    聞人厄想了想,覺得綁架鍾離謙已是勢在必行, 就算女主不一定會喜歡上鍾離謙,也能起到些阻擋作用。


    書中隻要男配角出現,男主就會下線很久,或者與男配針鋒相對,女主就會因為男配的話語清醒一點,直到男主再次把她哄回去。


    現在屬於聞人厄與殷寒江的劇情已基本不可能實現,聞人厄想了想決定, 將男二號和男四號的劇情全部交托給鍾離謙, 就由他來拖住女主。


    下定決心後, 聞人厄來到執事堂, 寫下柳新葉在小鎮巡邏時丟失一根發簪,下山尋找,去去就回。


    他下了山便離開柳新葉的身體, 柳新葉在小鎮中手持一根發簪清醒過來,一時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出現在小鎮中。她想了許久也記不起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麽,搖搖頭回了山,她還惦記著師兄呢!


    聞人厄遠遠見柳新葉離開,於無人處化成人形,去約定地點尋找殷寒江。


    他與殷寒江在一個無人的小巷中分開,聞人厄分出一縷神識尋找殷寒江,發現他抱著劍,靠著牆,維持著分別時的姿勢,靜靜地等待聞人厄。


    如果聞人厄一直不回來,殷寒江似乎能夠等到天荒地老。


    書中的殷寒江,卻永遠等不回他的尊上了。


    聞人厄皺了下眉,於殷寒江麵前顯形,不悅道:“本尊不在時,殷護法可以有些自己的喜好。”


    像舒護法就特別會給自己找樂子,一個人就能演出一場大戲,聞人厄若是讓舒豔豔等候自己,這段時間起碼夠舒豔豔勾搭三個男人了。


    “尊上!”見聞人厄歸來,殷寒江眼睛一亮,整個人活了起來,不再像方才那般死氣沉沉的。


    聞人厄見他喜悅的樣子,不悅之情稍減,不由問道:“平日本尊閉關時,你也是這般守候的嗎?”


    “尊上閉關時應更加警惕。”殷寒江道。


    也就是說,比現在還要像個傀儡人,明明邊陲小鎮時還有些人味。


    聞人厄沒說話,讓殷寒江禦劍,兩人趕往金海岸崖。百裏輕淼才元嬰期,就算有裘叢雪帶著飛得也很慢,聞人厄並不著急趕路。


    兩人抵達金海岸崖時,百裏輕淼與裘叢雪果然還沒到。


    聞人厄看了眼沉默的殷寒江,要他去對著大海練劍,打磨劍意。見殷寒江乖乖聽話練劍去後,他則是選了懸崖上一株百年老樹,斬下一截最粗壯的樹枝,取出木心,拿出一把小刻刀,按照記憶雕刻起來。


    小時候聞人厄閑暇時就會練練雕刻,主要是為了讓手穩下來,免得日後戰場射箭容易手抖。滅門後,他悲傷時就會拿著刻刀雕刻家人的樣子,十幾年內刻了無數木雕,最終全部拿來做陪葬品了。人間曆練時,他無聊之餘也會雕刻一些東西,有的是馬,有的是刀,送給邊境居住的孩子做玩具。


    那之後,大概有好幾十年沒有拿起刻刀了。


    聞人厄回憶了下邊陲小鎮發生的事情,用木心飛快地刻了一個人像,不過隻刻了身材衣服,卻沒有刻出五官。


    無臉木雕僅有巴掌大小,聞人厄來到海邊,隨手將木雕丟了過去。


    殷寒江聽到身後有東西飛來,轉身接住,見是一個剛刻好的木雕,服飾武器以及身材比例都與忠烈祠中的聞人將軍相差無幾,唯獨沒有五官。


    “本尊也不知閑來無事時要做些什麽,”聞人厄道,“我小時候都是用它打發時間。你拿著這個木雕,若是感興趣,就練著把臉刻出來;若是沒興趣,直接丟到海裏就好,無聊之作罷了。”


    殷寒江忙連連搖頭,將木雕飛快地收起來,生怕聞人厄搶回來丟掉,他說道:“尊上所賜,對屬下而言皆是珍寶,屬下會將這個木雕刻好的。”


    “練好技術後,就將你記憶中的小鎮刻出來吧,”聞人厄道,“本尊也想知道,殷護法心中的故鄉是何等模樣。”


    殷寒江眼神黯了下來,低聲道:“屬下記不大清楚了。”


    聞人厄道:“那便將記得清楚的刻出來,也不一定是家鄉,你心中所想所思所念,一一雕刻出來。你現在是境虛期,想要晉升大乘期,心境還需磨煉,否則空有大乘期的實力,心境卻跟不上,難以抵擋真正的高手。”


    殷寒江以往的戰鬥方式皆是拚命,用一股韌勁與魔劍的力量爆發出遠超實力的力量。可命隻有一條,拚命拚命,又剩下多少命可以拚,命遲早要拚沒的。


    “本尊已是血修,輕易不會死去,未來本尊不需要你拚命了。”聞人厄道。


    聽到他的話,殷寒江臉上一片空白,尊上若不需要他拚命,那他還剩下什麽?


    一股涼意湧上殷寒江心頭,潮濕溫熱的海風吹拂在他臉上,他竟是感受不到一絲溫度。不被聞人厄需要的殷寒江,沒有大軍的前鋒軍,離開七殺的破軍,算什麽?


    就在殷寒江近乎絕望時,他聽到尊上道:“日後,本尊要你惜命。”


    “惜命?”殷寒江本能地反問道。


    “未來本尊定要闖幽冥血海的,殷護法此時若是不惜命,不悟道,又如何跟著本尊上天入地?”聞人厄麵上露出淡淡笑意,看著殷寒江。


    這話令殷寒江的身體漸漸暖起來,他握住手中的木雕,輕聲應道:“屬下定不負尊上所托,上窮碧落下黃泉,屬下永遠跟隨尊上!”


    “這就對了。”聞人厄道,“大乘期的心境需知天命、破天命,你性格執拗,於‘知天命’一道就差上許多。回憶往事有助你理清頭緒,莫要負了本尊的期待。”


    “是!”殷寒江應下後,低頭細細看那木雕,不禁道,“尊上雕得真好看,連盔甲的細節都一清二楚。”


    “修者神識強大,記憶力好罷了,不值一提。”聞人厄擺擺手,由著殷寒江自己研究。


    殷寒江沒有刻刀,拿著赤冥劍對小木雕比劃半天,完全不敢下手,皺著眉,一臉愁苦地盯著那小小的木雕,仿佛遇到了極大的難題。


    聞人厄手中轉著一把小刻刀,就是沒有交給殷寒江,讓他自己來討要。


    誰知殷寒江沒有向尊主借刀,而是拿著赤冥劍又斬下一根樹枝,切成小塊。他舍不得在聞人厄送的木雕上動手,便多砍幾個木塊,先仿著木雕練手,等熟練後再去碰那個小小的木雕。


    聞人厄以為殷寒江會拿著長劍愁眉苦臉地繡花,誰知殷寒江以指訣控製赤冥劍,口中默念劍訣,赤冥劍分成無數小劍,於空中擺好位置,對著那塊木頭釋放劍氣。


    無數道瑰麗的劍光閃過,聞人厄饒有興致地看向沙灘上的木塊,想著能雕刻成什麽樣子,誰知目光所及之處僅剩幾片木屑,赤冥劍威能之下,小小木塊已經化為塵煙,沒入海邊細沙中不見了。


    “哈哈哈哈哈!”聞人厄大笑起來,殷寒江方才如臨大敵的樣子實在太過孩子氣,現在看到這麽副場景,令聞人厄忍俊不禁。


    殷寒江聽到尊上在取笑自己,忍著不去看聞人厄的笑臉,板著臉不說話,控製赤冥劍攻擊下一個木塊。


    他麵色還好,依舊是冷酷的樣子,唯獨一雙已經紅得通透的耳朵暴露了殷寒江此時的羞憤之心。


    百裏輕淼與裘叢雪兩日後才趕到金海岸崖,這期間,殷寒江“屠殺”了一整個懸崖的樹木,領悟出無數劍訣,終於可以控製劍的精細程度,不會一劍下去威力奇大寸草不生,而是稍稍剜掉一點木屑。


    這兩天,他心境雖未提升,劍意卻由曾經鋒芒逐漸轉為柔和,劍訣更加得心應手了。


    聞人厄本打算看會熱鬧就把刻刀送給他,誰知殷寒江相當執著,一次又一次嚐試,且還真摸出點門道來。聞人厄見他越來越成型的木雕,便偷偷收起小刻刀,由著殷寒江練劍了。


    百裏輕淼先在岸邊降落,一落地便看到擺滿整個沙灘的巴掌大小木雕,每一個形狀都無比詭異,嚇得她倒退幾步,靠在裘叢雪身上,祭出映月玄霜淩,小心警惕地說道:“清雪師父,我懷疑這是厭勝物,有人利用木雕在這裏擺邪門的陣法!”


    厭勝之術是一種巫術,即壓而勝之,一些諸如木偶詛咒壓住敵人氣運的方法,便是厭勝之術,而打小人一類的物品,也就是厭勝物。


    百裏輕淼話音剛落,一柄飛劍仿佛毀屍滅跡般在沙灘上盤旋,無數道劍氣將木雕們砍得粉碎。塵煙過後,一黑衣男子抱劍立於百裏輕淼身前,冷冷地瞧她一眼,寒聲道:“不過是練劍的方法而已。”


    百裏輕淼還記得殷寒江,見到熟悉的人她放下心來,抱拳道:“前輩!”


    聞人厄也自沙塵中走出,來到殷寒江身邊。


    他沒有理會百裏輕淼,他手中拿著一物,向殷寒江傳音道:“這個木雕是刻得最好的,毀去有些可惜,本尊搶在殷護法毀屍滅跡前救下來,留個紀念吧。”


    殷寒江盯著那宛若初學小兒刻出來的木雕,聽到尊上說要留下來,情急之下伸手去搶,卻撲了個空,隻見聞人厄將木雕高高舉起並傳音道:“本尊要留下來的東西,你可不能搶。”


    殷寒江麵露焦急之色,終於不再像等待聞人厄時那般死氣沉沉。聞人厄隨手把木雕塞進袖子中,背過身去,麵對百裏輕淼道:“是我拜托清雪長老請你前來的。”


    百裏輕淼傻乎乎的始終不知道聞人厄是魔道之人,還當他是好心的前輩高人。她更沒將高深莫測的前輩與幾日前上清派的“柳新葉”視作一人,這一次客客氣氣行半師禮,是個十分有禮貌的好女孩。


    清雪長老十分欣慰,淡笑道:“你的眼疾終於好得七七八八了。”


    百裏輕淼:“嗯?我什麽時候有眼疾了?”


    裘叢雪自然沒有解釋,由著百裏輕淼自我懷疑。聞人厄則是指著金海岸崖道:“相傳這懸崖下藏著一個仙靈幻境之事,你可知道?”


    “晚輩知道,”百裏輕淼正色點頭道,“晚輩曾在上清派藏書閣中看過有關仙靈幻境的記錄,先輩曾記錄,幻境通仙界一方小世界,有無數修真界未見過的寶物,先輩記憶最深的便是破嶽隕鐵,其餘寶物叫不出姓名來。”


    “我正是要取破嶽隕鐵。”聞人厄邊說邊觀察百裏輕淼的神色,見她沒有意動,心下有些奇怪。


    書中百裏輕淼可是為了救賀聞朝取的破嶽隕鐵,現下為何沒有半點反應?


    聞人厄略一思索,有些明白了。書中賀聞朝是元嬰受到重創,可沒像現在一樣,被舒豔豔將元嬰整個挖出來,受傷程度根本不一樣。原本舒豔豔吸幹賀聞朝,賀聞朝的元嬰是靠雪中焰修煉成的,與舒護法無關,她沒辦法直接抽出賀聞朝的元嬰。改動後的劇情則變成了元嬰在舒豔豔的幫助修煉而成,舒護法拿他的元嬰宛若探囊取物,賀聞朝這一次傷太重了,根本不是重新修煉本命法寶可以治愈的,因此百裏輕淼對破嶽隕鐵也就沒有太多期待。


    既如此,那是不是代表,這一次單憑柳新葉的金丹同樣沒辦法治療賀聞朝的傷?


    不知道那位血魔老祖此次如何幫賀聞朝恢複了。


    百裏輕淼道:“前輩有需要,百裏義不容辭。隻是……”


    她對了對手指,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師兄在正魔大戰中重傷難治,若是幻境開啟後發現治療元嬰的仙藥,能不能勻晚輩一點,一點點就好。”


    她伸出小拇指,掐出指甲蓋大小的手勢,表示她真的隻要一點就好。


    “可。”聞人厄緩緩點頭,反正等百裏輕淼回去後,賀聞朝的傷大概已經好了。


    四人來到金海岸崖,百裏輕淼問道:“前輩,相傳金海岸崖的仙靈幻境除了古籍記載的那位先祖外,沒有人再遇到過。我們要如何尋找幻境?”


    “這就需要你了。”聞人厄和善地看著百裏輕淼。


    “晚輩嗎?”百裏輕淼指著自己的心口,一臉純真,鵝黃色的衣裙被海風吹起,宛若崖邊生長的一朵小黃花。


    “正是。”聞人厄笑了下,隨後一掌擊在百裏輕淼心口,將人從崖上推了下去。


    “誒?啊——”百裏輕淼猝不及防,被她信任的前輩推下去,尖叫起來。


    金海岸崖上修者的修為都會被壓製,功力越低,壓製越少。百裏輕淼不像聞人厄與殷寒江半點真元也不能調動,她勉強在崖上施展輕功,抓住一根藤蔓,驚恐地向裘叢雪求助:“清雪師父,我修為被壓製得隻有煉氣期了,救命啊!”


    裘叢雪於崖上麵無表情地看著不斷掙紮的弟子,冷漠道:“為師要是下去,大概隻剩下引氣期了,你比為師強一點,要堅持。”


    百裏輕淼:“……”


    她在絕望之際,聽到聞人厄的聲音:“仙靈幻境是你的機緣,唯有你可以喚醒幻境,吾等全靠你了。”


    原來是前輩也是沒辦法,不是要害我。百裏輕淼心下稍稍平靜下來,隻要不是長輩們要她死就好,她很樂意為長輩們出力。


    被聞人厄一句話忽悠住的百裏輕淼開始艱難地在崖上摸索起來,此時懸崖上麵一位境虛期、一位大乘期及一個散仙淡然地看著下方百裏輕淼掙紮,裘叢雪不解道:“她能找到嗎?”


    “若她找不到,那就沒人能尋到了。”聞人厄胸有成竹地說道。


    殷寒江知道尊上是為了給自己煉製一柄仙劍,才利用窺探到的天機來這裏尋找,心下有些不安,猶豫道:“尊上,屬下……”


    聞人厄知道他想說什麽,抬手阻止殷寒江接下來的話,專/製道:“本尊已然下定決心。”


    殷寒江抿唇,不再說話了。裘叢雪一聽到是要給殷護法煉劍,心中頓生敵意。聞人厄已經這般難對付了,殷寒江是聞人厄的心腹,他要是也提升實力,隻怕自己再也沒有戰勝聞人厄的可能性。


    得想個辦法,可是除了直接打,她還能有什麽辦法呢?裘叢雪敲了敲腦袋,隻覺得裏麵全是大海的聲音,完全想不到該怎麽辦。


    看來得找個機會與舒豔豔聯手,讓她想辦法,裘叢雪執行,這樣比較省事。


    至於學習用腦子,裘叢雪沒考慮。


    三人各懷心思,唯獨百裏輕淼認認真真尋找。她時不時崴腳、蹭破手臂,書裏寫的傷她全受了一遍,隻可惜這一次沒有聞人厄細心嗬護了。


    聞人厄默默數著受傷的次數,終於輪到血蝙蝠,他遠遠看見一群血蝙蝠呼啦啦地撲向百裏輕淼,一聲尖叫後,百裏輕淼被毒蝙蝠咬傷,掛在藤蔓上昏迷。


    “死了嗎?”裘叢雪關切地問道,“我得趁地府勾魂前煉化她的魂魄。”


    聞人厄一掌將想勾魂的裘叢雪拍出幾裏地外,專注地觀察著下方的情況。果然就在百裏輕淼昏迷後不久,一道極其濃鬱的仙氣籠罩住整個懸崖。


    作者有話要說:  百裏輕淼:都是關心我的前輩呢~


    殷寒江:……


    裘叢雪:……


    聞人厄對裘叢雪道:她這腦子,的確與你一脈相承。


    大家明天中午12點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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