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師兄!想死你們啦~”玉念奴的一隻腳剛邁下纜車,就聽到一個女子的呼喊聲。他趕緊橫過身子擋在車門前,雲飛隻聽見柔軟的一聲“砰”,好像有什麽東西撞入玉念奴懷中。


    “光瑤,你小心點,別撞到老師了。”雲飛聽見玉念奴輕聲地說。


    “老師呢?老師呢?”這是他們師姐黎光瑤的聲音,她撥開玉念奴,將頭伸進纜車中來。“老師這次給我帶回了幾個學弟……啊!!!”


    視線落到文欣欣身上,她驚恐的大叫一聲,“蹭蹭蹭”退了回去。


    雲飛和文欣欣從纜車中彎腰走出來。黎光瑤捂著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那個滿麵羞澀的女孩子,全身都在顫抖。


    “光瑤,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個師妹嗎?怎麽現在一副見了鬼的表情?”花湛從車中走出來,笑吟吟的打趣著她。


    “師妹……啊!果然有一隻師妹啊!!!”黎光瑤這才反應過來,她尖叫,揉了揉眼睛,矯健的撲上來,一把抱住文欣欣,伸手揉著她的臉。


    “真的是師妹啊!活的師妹!玉峰終於有女孩子啦!”


    雲飛苦笑著聳了聳肩。


    文欣欣紅著臉,被熱情的師姐一路拉走了,玉念奴交代了兩句,便送聞人還回房休息了,花湛笑吟吟的看著雲飛,攤了攤手。“我們的命運是相同的,都是被拋棄了的人。”


    說實話雲飛並不討厭花湛這種人,他在某些方麵和葉未央很像,話多、嘴賤,但卻爽朗而熱情。


    “走,我帶你去看看你住的房間,哈哈,別看我不是玉峰的人,但是這裏的一草一木,我卻都摸得門兒清!”


    “花師兄……不是玉峰的人?”雲飛跟上他的腳步。“但是聞人老師可是說你是玉念……玉師兄的師兄呢!”


    “師兄,師兄,巴啦巴啦……”花湛晃了晃腦袋,吐著舌頭說。“我是靈修峰的弟子,也是念奴的師兄,這個並不衝突。”


    雲飛完全不知道這是怎樣“不衝突”的,他低下頭去。“那麽今後,我也要叫你‘學長’了?”


    “叫師兄,”花湛敲了下雲飛的頭,嗬嗬笑道。“小菜鳥,等明天念奴給你上了第一節課,你就知道這‘師兄’二字,是怎麽來的了。”


    雲飛沒太懂他話中的意思,但實際上那也無妨,花湛摸著黑卻健步如飛,不到十分鍾便將他帶到一片低矮卻整齊的屋舍前,他上前兩步,在把頭的第三間疊指敲了敲。“小念的房間。”


    雲飛飛快記下了。“這玉峰上,一共有多少弟子?”


    “二十多個,”花湛沿著走廊往裏走了一段路,推開一扇沒鎖的房門。“但由於此處的教學方式特殊,所以那些人基本上是不回玉峰的,名存實亡,常住的也隻有小念和光瑤兩人


    。”


    “哦。”雲飛隨著花湛走進屋去,裏麵充斥著一股灰塵的味道,夾雜著淡淡的黴味。


    “聞人老師有舊傷,所以極其嗜睡,他若是狀態好點兒的時候會親自來教課,但多數時候是小念帶著你們輾轉其他山峰‘蹭課’,或者聽一聽選修課,不過聞人還是教主派的人,所以玉峰的弟子在蹭課的時候會被格外‘嚴查’。”花湛伸出一隻手指抹了抹茶幾上的灰塵,皺著眉頭看了看。


    “這裏暫且還不能住人,明天我找幾個‘保潔峰’的同門來收拾一下,你暫且住在小念的房間裏吧。”


    雲飛略微一思量。“他晚上不回來住?”


    花湛不太爽快的“嗯”了一聲,小聲嘀咕了句什麽,突然似笑非笑的看著雲飛。


    “別出去亂說。”


    “‘亂說’什麽?”後者一臉不解的問。


    “你不知道的話就算了,總之別多嘴就行——特別是在藍田縣中。”花湛走出灰塵飛揚的屋子,從芥子中摸出一串鑰匙,精準的打開了玉念奴的房門。


    “我不是藍田縣的人,或者說根本沒怎麽去過那個地方。”玉念奴的房間中相當整潔,還有一股淡淡的馨香,簡直不像是一個男人的房間。


    “你是璿靈魂體的事情已經傳開了。”花湛小心的踮腳進門,似乎害怕將一塵不染的地麵踩髒。“先是魏傾璿來未名教了,然後又聽聞在入教儀式上出現了第二個璿靈魂體……”


    他忽然轉過頭來,兩隻眼中透著銳利,鷹眼般緊緊叼住雲飛。“魏傾璿肯定是沒有這個閑心管小念之事的,話已經說到這兒了,下麵的也不用我再講了吧?”


    花湛語氣中的警惕與不善就連傻子都聽得出來,但雲飛依舊狐疑的看著他,漸漸皺起了眉頭。“如果可以的話,你最好繼續講下去。”


    花湛哈哈笑了一聲,翻身坐到案台邊的扶手椅上,翹起一隻腳,下巴微微揚起,如同悠然審訊的府衙官員一般。


    “那你就不要怪師兄說話直白、不好聽了,”花湛眸中的神色忽然冷冽起來。“玉家是不是派你來監視小念的?”


    “哈?”


    也許是雲飛發自內心的疑惑讓花湛覺得太真實了,他皺起眉頭,稍顯不安的不斷晃著腳尖。


    “我不是玉家的人。”


    “你說謊。”花湛嚴厲的喝道。“你是璿靈魂體!”


    “我是璿靈魂體,便是玉家的人?”


    “天下的璿靈魂體——皆出自藍田玉家!”


    那日夜,躺在玉念奴馨香柔軟的床上,雲飛整夜失眠了。花湛的那句話在他的腦海中縈繞不去,流轉不息。璿靈魂體出自藍田玉家,魏傾璿是璿靈魂體,他也是璿靈魂體,但他們卻沒有一個人姓“玉”姓……雲飛隻想到了唯一的一種


    可能。


    “表兄弟。我與魏傾璿……是表兄弟?藍田玉家的某代有兩位小姐是璿靈魂體,一位嫁給了魂別塵,一位下嫁於魏書生……?”


    不過在玉家的家譜中,這一代、上一代、上上代,皆沒有玉家兩女的記載。


    “難道是庶出嗎?或者說……為了保護璿靈魂體,根本不將她們記錄在家譜中?那麽玉念奴又是我的什麽呢?表哥?表侄?或者說是……舅舅?”


    帶著這樣的想法與兩個黑黑的眼圈,第二天早上六點,太陽還沒升起的時候,雲飛就一臉倦色的和文欣欣筆直的站在聞人還的門口。


    一聽到門內傳來輕輕的腳步聲,他們便相視一眼,異口同聲的說:


    “老師早上好!”


    “噓。”玉念奴穿一身潔白的深衣,從門縫中探出頭來,披散著黑發,晶瑩的雪膚在昏沉的夜色中也相當耀眼。“光瑤呢?”


    “師姐還在睡……”文欣欣被他“噓”了一聲,聲音更輕了,像是蚊子哼哼一樣。“師姐說按照未名教的規矩是要給老師請早安的,還說因為聞人老師身子不太好,需要休息,所以隻在頭一天請安,之後可以免了……”


    說著說著,她仿佛意識到了如今隻有她一個人開口,趕緊紅著臉閉上了嘴,低下頭去。


    “哦。”玉念奴縮回頭,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再次打開門,竟然已經穿戴整齊了。


    “老師最近狀態欠佳,暫且由我帶你們上課。”玉念奴一邊對他們說著,一邊踏著零星的晨光,往崖邊纜車處走去。三人坐了進去,纜車微微移動了。


    “明天你們早上七點起來便可,然後按照今天的課程安排,趕去聽課。”玉念奴一邊耐心的教他們操控纜車,一邊說道。“首先第一站,是避開高峰期,去‘炊飲峰’吃早餐。”


    炊飲峰離玉峰不遠,乘纜車去僅需五分鍾。這是一座形狀類似煙囪的山峰,中間還有火山一樣的深深凹陷,此時正朝外冒著熱騰騰的白煙。


    登上山峰,他們發現這裏更像是一座巨大的飯堂。從“凹陷”處可以進入到一個巨大的圓頂建築中,建築有四層,一層提供早晚餐、二層提供午餐,三層四層是包間和小禮堂。他們去得早,此處炊煙才剛剛升起,早餐的種類也極其有限。


    兩人隨著玉念奴在一個攤位麵前停下了腳步。


    “玉學長早啊。”擺攤的是個白白淨淨的小胖子,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穿著一件雪白的圍裙,戴著鼎高高的廚師帽,露出兩隻肉質滿滿的嫩白手臂。


    “早。”玉念奴認真的看著他,而後竟然鬼使神差的伸出手來,隔著攤位,輕輕的掐了掐那張軟乎乎的胖臉。“三份‘玉念奴經典早餐’,不要辣,記在玉峰的賬上。”


    雲飛聽到文欣欣輕輕的笑聲,他一低頭,一眼就看到下麵的招牌上寫著大大的幾個字:玉念奴經典早餐。


    “師兄好有名氣啊……”雲飛抽了抽嘴角。


    “這兩位是新的學員?”小胖子手腳飛快的包好早餐,放在一個印著“炊飲峰”的牛皮紙袋裏,雙手遞給玉念奴。


    “嗯,文欣欣學妹,雲飛學弟。這位是彭廚師兄。”玉念奴介紹道。


    “玉峰有學妹了?哈,恭喜恭喜啊!”小胖子看樣子比兩人還要小幾歲,卻要被叫做師兄,他被胖臉擠成一條縫兒的小眼睛開心的眯了起來。


    聞此言,玉念奴冷笑一聲,“那幾個白眼狼如今怎麽樣了?”


    “陳學長和王學長據說花了大筆大筆的銀子,改住煉器峰了;趙學長三人前一陣兒入長老峰未遂,便失去了信心似的,最近都未曾見到,聽說是去山下快活了;劉學長想要提前一年畢業,和胭脂峰的武學姐回家成親,但是教主、長老不批,這幾天還在鬧騰,剩下的還都是老樣子。”小胖子眯著眼睛,微微笑著,有板有眼的說。


    這時雲飛才逐漸明白,看似隻是未名教“後廚”的炊飲峰絕不是表麵上看上去那麽簡單的,仔細想來,這裏幾乎是教中所有人每日必去的地方,與此相對應的,這些製作、販賣餐飲的炊飲峰弟子足不出戶,就能掌握一項十分重要的信息:


    未名教的日常情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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