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那隻……蟲子嗎?”他用小手指甲去輕輕點它,就像是一粒黏在上麵的彩色灰塵一般,它一動不動,根本不像是個活物。


    “而且我明明是植物伴生,如今體內的神力卻可自行流轉,這也是動物伴生的特征,而且既然雲靛兒都這樣篤定的話,就一定不會有錯……呀!”說到了雲靛兒,他忽然想起那丫頭還在自己的芥子囚籠中被迫“睡大覺”。


    剛入未名教的那段時日,雲飛怕黑王“小小黑”會一直在附近徘徊,便沒敢把那丫頭放出來。遇到靈修之後,他一直在費盡心思的“打動他”,也沒顧得上這件事,一轉眼五個月過去了,他才忽然意識到,自己絕對是天底下最不負責任的“爸爸”!


    雲飛一個翻身從床上蹦起來,一頭紮進了放雜物的箱子裏,芥子鐲在這裏,芥子囚籠也在,他靈巧的將那手鐲套到手腕上,抖了抖芥子囚籠,將一個睡得迷迷糊糊的女孩放了出來。


    臉挨到了冰冷的地麵,雲靛兒一個激靈,受驚的鬆鼠一樣坐了起來,警惕的大眼睛驚恐的張望四方。看到他之後,她甜甜一笑,露出兩隻亮晶晶的小虎牙,軟糯糯的叫了聲“爸爸”。


    看到她一臉的憨癡相,雲飛忽然覺得心中一痛,下意識的一把將她摟入懷中。雲靛兒迷迷糊糊的撞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輕聲一“嗯”,立刻開開心心的將腦袋往他胸口上蹭去。


    “爸爸有沒有想我……”她的聲音都些啞了,五個月的長時間睡眠,即便是靈獸也難以承受。雲靛兒身上冰涼,似乎是因為太久沒進食,身體開啟了“假死”的保護功能。


    “啊,想了啊……”若是她嗔怒的怪自己怎麽這麽久沒放她出來,或者恨恨的在雲飛肩頭咬上見血的一口,後者都不會感到這樣的內疚。內疚之後,後怕開始一陣陣襲來,雲飛的身子竟微微顫抖起來:如果玉靈芝一年之後才決定反哺自己,那麽在這疲憊而又忙碌的一年之中,他是不是就不會想起雲靛兒了?她也會在那個黑咕隆咚的地方整整睡上一年?等到他有一日猛然想到,將她放出來的時候……


    雲飛不敢想下去了。


    “爸爸你在抖,你冷嗎……”雲靛兒伸手環住他,像是要給他取暖一般,但當她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冰冷的時候,不好意思的竊竊一笑,鑽出了雲飛的懷抱。


    那一天,炊飲峰的小胖子彭廚第一次看到了雲飛帶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一口氣買了十二份“玉念奴經典早餐”和六份“彭廚私房餅”,當著他的麵兒吃了個幹幹淨淨。彭廚敢說這是他下廚房以來20年,第一次見到這麽能吃的小丫頭,而且當那青色眼眸的女孩子吃完了第是一個“玉念奴經典早餐”,意猶未盡的舔


    舔手指看向他的時候,他下意識抱住自己,戰戰兢兢的往後退了一步。


    “爸爸,我想吃這個……”雲靛兒繞著攤位轉了一圈,小手指著一個粉嫩嫩的小豬饅頭說。


    “啊,啊,我給你拿……別上手!”彭廚驚訝的看著那隻油乎乎的小手抓向一個圓滾滾的粉色豬頭,趕緊將剛才的驚恐揣到兜裏去,跌跌撞撞的跑了過去。


    “哎?”雲靛兒有些好奇的看著彭廚用長柄夾子小心的撿著粉饅頭,躍躍欲試的又想上手,雲飛拉住了她。


    “爸爸,你看還有小鳥。”雲靛兒指著一旁小胖子用白蘿卜雕成的白鴿叫道。


    “她叫你什麽?我剛才就覺得不對勁了。”彭廚抬起胖胖的臉狡黠的問,兩隻小小的眼睛眯成一條肉肉的縫兒。


    雲飛按著她的腦袋,訕訕的笑了笑。


    “你絕不是十八歲吧?”小胖子一臉八卦色,肉肉的身子向前傾著。“要真是十八歲,女兒都十四五了,那是得多大……”


    “學長,隔牆有耳。”雲飛神神秘秘的朝他比了個“噓”的手勢,彭廚很識相的拍著胸脯點了點頭。他是玉念奴的線人之一,與玉峰的關係匪淺,而且作為一位受過專業訓練的“信息情報員”,他很清楚什麽話該說,什麽不該說。


    “包在我身上,這事兒絕對不讓第三個人知道。”小胖子瞥了一眼正偷偷從箱子裏掏涼糕的雲靛兒,無奈的搖了搖頭。“不過你再讓她這麽叫,總會有人懷疑的。”


    彭廚不愧是專門的情報員,對不該問的事情表現的一點興趣都沒有,對於雲靛兒的身份不置一詞,他輕手輕腳的走了開去,從身後的箱子裏端出一隻臉盆大的銀色器皿,輕輕掀開蓋子,雲飛立刻聞道一股類似於花果的香甜味道。


    正在偷偷掏涼糕的雲靛兒一聞到這股味道,“刷”的一聲探出半個腦袋來,吸著鼻子,眼巴巴的望著小胖子手中的銀盤。


    雲飛也興致勃勃的伸頭望去,小胖子嚴厲的看了他一眼,用目光警告他“男人吃甜食罪無可恕”。


    “來,小丫頭,你看看這裏麵是什麽?”他像怪蜀黍誘拐小蘿莉一樣神秘兮兮的招了招手,雲靛兒果真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小狗一樣吸了吸鼻子,伸著兩隻手朝他走去。


    雲飛無語的扶額,看來除了稱呼這件事,他又有一件重要的要做:教這丫頭別讓人家用兩塊糖拐走。


    正這麽想著,他忽然覺得背後被人重重一拍,回頭看去,竟然是花湛的一張笑臉,後麵跟著白衣紫褂的玉念奴。平日裏玉念奴可是寧死不與他同行,如今兩人竟然這樣相安無事的站在一起買早餐,著實讓人懷疑其間是不是發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自然是有大事。”玉念奴平淡的說,略


    帶震驚的看著販賣一空的“玉念奴經典早餐”。“這人要來找我同門師弟的麻煩,當師兄的自然要看著他點兒。”


    雲飛驚訝的對花湛挑了下眉毛。


    “誠然,”花湛的臉上沒有半點挑事的輕浮表情,而是無奈的攤了攤手。“老師前幾日還隱約說你是他教過的最努力的弟子,或者可以說是最得意的門生,作為師兄的我呀,稍稍不爽罷了。”


    雲飛眼珠微微一動,心想他應該還不知道靈修收他為徒的事情,以為他也是與玉念奴一樣,是從玉峰轉來在這裏“寄讀”的。


    “師……老師這樣說我嗎?”雲飛反問,心中卻不覺有些沾沾自喜,別看魂靈修對他這個“沾邊就賴”來的徒弟很生嫌棄,但沒想到卻對自己有著不低的評價。


    “若是不信的話,便自己去問他,不過……”花湛忽然語氣一轉,雲飛敏銳的感覺到了來者不善,趕緊側身一跳,退到幾米遠的地方。


    花湛一掌劈空,悻悻的收了手,攤開手心認真的看著,仿佛是在欣賞上麵的紋路。再抬眼看雲飛,他的神色變了,笑的猙獰,瞳孔中充滿了躍躍欲試的好戰神色。


    “不過他老人家那麽傲嬌,自然不會鬆口的,想在他那兒得到一句讚揚,難比登天呢……”花湛兩根手指一撚,好像提起個什麽纖細的東西來,抬手對著太陽觀看著。


    玉念奴仿佛意識到了什麽般,顧不得接小胖子遞上來的熱騰騰早餐,三步橫在兩人麵前。


    “你若是閑來無事想切磋,我與你戰。”


    花湛笑了一聲,丟開手中纖細幾乎不可見的發絲。“這可不公平。我又不舍得打你,與你切磋自然是我輸,而我嗎……最討厭輸了。”


    他眯起眼睛,將嘴唇抿成一條細細的線,微微拱起背來。


    玉念奴回頭瞪著雲飛,輕聲喝道:“你還在這幹什麽?幾點了,還不去上課?”


    雲飛“哦”了一聲,既然玉念奴不想兩人動手,那便算了,再說他現在還處於魂靈修“一年實習期”的規矩之中,不能動用魂術,和這種四五境界的人切磋完全是自討沒趣,單向被虐。


    他招了招手,雲靛兒雖然被小胖子手中的食物吸引著,但卻也乖乖的走了過來,眼睛還戀戀不舍的黏在那銀色盤子上麵。


    “小念,你這就是區別待遇了,這麽護著‘師弟’,‘師兄’可是要寒心的呢。”礙於玉念奴在中間擋著,花湛穿不過去,隻能在他的一麵緩步兜著圈子。


    雲靛兒有些不情願的走到雲飛身邊,卻依舊歡歡喜喜拽著他的衣角,像是隻小尾巴一樣乖乖跟著。雲飛最後看了兩人一眼,往懸崖邊纜車的位置走去。


    “那個人沒有伴生物哦,爸爸。”等走到看不到兩人的時候,雲靛


    兒才開口小聲對他說道。


    “哪個人?”雲飛反問,既然雲靛兒這樣說的話,玉念奴和花湛二人應該是一人有伴生,一人沒有。


    “好的那一個,壞的那一個是一隻蟲子,他要是追上來了靛兒就把它吃掉!”雲靛兒笑的得意洋洋、沒心沒肺。


    雲飛略一思忖,大概雲靛兒認為好的人就是與他沒有衝突的,壞的就是與他針鋒相對的。“花湛這人我倒不是很在乎,不過玉念奴沒有伴生物嗎?他可是玉家家主啊……”


    不僅僅是玉家家主,而且是一個璿靈魂體的兒子、兩個璿靈魂體的弟弟,兩個璿靈魂體的小舅舅,這樣的人要說沒有伴生物的話,簡直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如果說他是璿靈魂體我都信……”


    “爸爸,”雲靛兒忽然停住腳步,一隻耳朵靈敏的動了動。“那隻蟲子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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