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骨的寒冷讓雲飛打了個哆嗦,說來其奇怪,他並沒有因為聞人還所謂的“陰氣”而寒冷,卻被天氣的變化凍得瑟瑟發抖。


    “老師,下雪了,真的下雪了。”雲飛用手掌接了些雪片給他看。


    誰知聞人還竟然笑著拍了拍他驚喜呈上來的手。“小傻子,那不是雪。”說罷他朝前方揚了揚下巴。“那邊有人在動怒,他的陰陽二氣極冷,波及到此地,被一些警惕性高的人震碎,便成了這個樣子。”


    “不是嗎?”雲飛疑惑的抬頭望天,雪還在下著,悠然而平靜。“是人的陰陽二氣?”


    順著聞人還手指的方向,雲飛果然看到了前麵大約二裏多遠的地方有一群圍成一團的人,遠遠看去,就像是一群瑟縮的企鵝圍在一起,相擁取暖一般。


    “有人‘動怒’?在打架嗎?”雲飛有點猶豫。他也很想圍上去看看,但是曾經路過日暮鎮的時候,葉闌曾經嚴肅的告誡過他們,莫要看熱鬧,莫要管閑事。


    “打架算不上,單向的碾壓罷了。這個陰陽二氣極冷的人,很強的。”聞人還指了指天上的雪花,微微笑道。


    “通天……境界嗎?”


    “那道不至於,四五小圓滿吧,不過這種旺盛的氣息,倒也說不定能敵過通天初探的。”聞人還嗬了嗬手,白色的哈氣從他的指縫間鑽了出來。“走,去看看。”


    兩人大約走了五分鍾,但抵達的時候,衝突已經結束了。鑽進人群中去,雲飛看到十幾個化靈、四五境界的人狼狽的趴在地上,有人在呻吟,有人咒罵,但更多的是在求饒。


    “厲害呀,這個男人,不到三十歲的樣子,柔柔弱弱的,但動起手來可真不含糊,三下兩下,就把這麽多挑事兒的都收拾了!”他聽見身邊有人在嘀咕著,由於是那十幾個人先挑釁的,所以眾人的評論均是一邊倒,極力吹捧那個出手揍人的男子。


    順著眾人的視線,雲飛抬頭看去,那個一身素衣的男子正“卡巴巴”的活動著手腕,歪頭審視著腳下一群爬都爬不起來的挑釁者。他大約有二十六七歲,長發烏黑,皮膚卻白的近乎透明,甚至仔細看,還能看到下麵細小的青色血管。


    他的身邊還有個穿黑衣的,年齡相仿,模樣儒雅,正在小聲的對那素衣男子說著什麽。


    距離不遠,因此雲飛尚能聽到他們的對話。那穿黑衣的扯著那人的衣袖:“算了,闌哥,何必為了幾個混混不快?走吧走吧。”


    那個素衣男子“哼”了一聲,有種興致衝衝的想要再補上兩拳的意思。“現在連混混都敢找上門來了?欺負我不在全盛期嗎!”


    雲飛口舌幹渴的張了張嘴巴。這兩個人……這兩個人不是……


    “團……團長!”終於在那素衣男


    子不情願的轉身離開時,雲飛聲音幹燥的小聲叫了出來。


    “嗯?”葉闌回過頭,微微蹙眉,覺得好像有人在叫他。


    “走啦,闌哥?”宋不逾牽他的衣袖道。


    “是我幻聽了嗎?好像有人在叫我。”葉闌的目光掃視身後。


    雲飛終於從人群中抽出身子來,他蹦蹦跳跳的閃過地上橫七豎八的幾個人,站穩了腳跟。看到了他,葉闌先是怔了怔,而後忽然大笑起來。


    “哈哈,這不是我家玉師嗎?”


    “團長,你怎麽到這兒來了?你的傷好了嗎?”偶遇葉闌,雲飛的心中不禁有些小激動,他甚至想,要是這個時候葉未央在就好了。


    “沒事了,棒棒的。”葉闌“咚咚”敲了敲自己的胸口,“這不是聽說這兒出了些有意思的東西,我幹脆給他們放了個假,自己跑出來了。”


    雲飛無奈的笑了,葉闌每次出門的時候,但凡傭兵團無人看管,就幹脆給他們放一個帶薪的長假,這還真是個任性的團長啊!


    “還記不記得他了,這人。”葉闌說著,從背後拉宋不逾出來。兩人的目光一對上,雲飛就尷尬的收回了視線,將頭往一邊轉去。


    “團長就別取笑我了……”他嘀咕著。宋不逾這個人可是“殺”過他一次的,就算是忘了葉闌和葉未央,他都不會忘了這個他曾經煩到骨子裏的人。


    “你怎麽不在青雲教?”雲飛癟了癟嘴,略帶不快的問道。“被開除了?”


    宋不逾笑了,雲飛看他不爽,他早就習慣了。“到沒有,隻不過,我退學了。”


    “還是被開除了嗎!”雲飛固執的堅持道。


    “你這小子怎麽回事兒?”葉闌拍了下他的後腦勺,雲飛一臉哀怨的瞪著他。“未央還在未名教?”


    “嗯,他開學的時候入的商峰,現在還在那裏學習。”這麽說著,雲飛忽然感到心虛起來,他總感覺葉闌在臨別之前將葉未央交給了他,而在教中六個月,他竟基本上沒見那人一麵,總感覺好像是負心漢愧對了家中結發妻一般……


    “跑的可真快啊,小子,果然你們年輕人的勁頭,是我們這些中老年人比不上的。”聞人還從人群中脫身出來,抖了抖被擠得歪了的衣襟衣擺,走上前來。“你們,認識?”


    “哦,這位是未名教的……”雲飛趕緊介紹道。


    “聞人老師?”葉闌的眉頭抖了抖,語氣中帶著不少不可思議。


    “啊,我真傻。”雲飛一手拍在臉上,心想道。葉闌曾經可是未名教的弟子,而且呆了也有兩三年,教中的老師他應該比自己熟識的還要多。


    “看著眼熟啊,你該不會是那個……葉闌吧?”聞人還眯起眼睛,回憶道。


    “我正是葉闌。”被記了起來,葉闌似乎


    很高興,重重的點了點頭。而後,欲言又止的,他有些謹慎的問道。“那個……老師,這幾年,還好吧?”


    “他啊,一直都是那個樣子,隻是在那之後,還常跟我念起你呢。”


    “我做出那種事情,愧對了老師對我的栽培。”葉闌低下頭去,神色沮喪的低聲說。


    “啊,別放心上,那件事,不是你的錯,不過是教方要給青雲教一個說法罷了,到底,還是他們、我們,愧對了你啊。”聞人還有些語重心長,他搖了搖頭,似乎不太想回憶曾經的往事。


    “啊,對了,這個,是你師弟。”忽然,他好像想到什麽似的,回手拍了拍雲飛的腦袋,給葉闌介紹道。


    “哎?”兩人皆是一驚,難以置信的對視著。


    葉闌也是玉峰的弟子嗎?雲飛這樣想到,但這是不可能的啊!根據自己對他的了解,這人應該對於玉石並不擅長,而且他口中的“老師”看樣子指的也不是聞人還……


    ……不會吧?!雲飛忽然一個激靈,葉闌他,在未名教的時候,該不會是……


    “你也是靈修老師的弟子?”倒是對方先開口了。


    “啊,是,是啊,這就有些說來話長了……”雲飛轉念一想,這事也不算驚奇,葉闌有著不俗的天賦和伴生物,與花湛相比隻強不弱,自然有著進入第八長老峰——靈修峰的資格。


    “哈哈,真是巧了啊,我的故人,竟然成了我師弟了呢!”驚詫過後,他笑了起來,白皙的皮膚如同新雪一般閃耀,使那笑容熠熠生輝。“那好,以後惹了事,師兄罩著你!”


    “你悠著點吧!”聞人還輕輕懟了他一下,“知道自己愛闖禍還這麽誇口?再說這小子也不用你罩著,他可是——”聞人還看了看四周,圍繞的人基本上走幹淨了。“璿靈魂體呢!”


    雲飛有些心虛的埋了埋頭。他已經能感覺到葉闌拷問靈魂的視線落到他身上了。


    “和魏傾璿一樣的……璿靈魂體?”葉闌的聲音有些顫抖,魏傾璿別想他大不了幾歲,那人的威名他自然深有耳聞。“這小子當時是瞞了我多少東西啊?我單純以為他伴生了一個類似於玉靈的天材地寶呢!”


    雲飛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睛,立刻就撞上了宋不逾驚異的視線。那人用滾燙的目光上下掃視著他,末了,竟然小聲嘀咕了一句:


    “……賺了?”


    雲飛刹那間就明白了那人的意思:有過一次殺死璿靈魂體的經曆,這可是舉世難求、千金不換,夠他吹一輩子的啊!


    他咬緊牙關,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於是,四個人便形成了一個強大的小團隊,興致勃勃的往妖皇之墓去了。這片區域由於大墓陰氣的影響,因此氣溫很低,越是靠近,就越覺得刺骨


    ,後來甚至真的飄起雪花來。


    “下雪了啊……”葉闌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接雪花,第一片雪落下的時候,就意味著他已經進入了一年中的巔峰。


    “闌哥,穩住,別膨脹。”宋不逾緊緊拽住他的衣袖,似乎恐怕他一個激動,直接跳到那大墓的入口中去。經過三個月的“開發”,這座依山而建的墓穴已經被開了個幾米見方的口子,像是一隻黑洞洞的大門,吸引並吞噬著四方心懷不軌的來客。


    妖夜在哪裏呢?他還在尋找所謂的“傳承”嗎?讓一個妖地的太子在紅塵中苦苦尋找親生父親的遺物,這難道不是一件很諷刺的事情嗎?看到那個張著黑色大嘴的大墓,這些想法一下子往心頭湧上來,雲飛不由得忽然間有些百感交集。


    “小念,應該就在這裏吧……”聞人還遙望那山下的大墓,喃喃自語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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