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義拎著幾個袋子又重新回到了客廳。


    他不知道秦以恒叫他回去幹什麽, 隻是覺得秦以恒的表情怪怪的。


    好像一副很開心的樣子。


    秦以恒把杯子往裏挪了一些,接著把楚義手上的袋子都接了過來, 放在桌上。


    楚義疑惑:“怎麽了?”


    秦以恒摟著楚義的腰,半推半扶, 讓他坐在自己麵前的桌子上。


    接著秦以恒把雙手分別放在楚義的兩個膝蓋上,朝前走了點。


    楚義眨了一下眼睛,有點慌:“我,我們,現在嗎?我還, 還沒洗呢。”


    秦以恒屈起手指,輕輕在楚義的額頭上敲一下:“不是。”


    楚義:“……哦。”


    楚義問:“怎麽了?”


    秦以恒低頭看楚義的手:“攤開。”


    楚義把手抬起來, 攤開, 也低頭看他手心上的東西:“領帶夾,怎麽了?”


    秦以恒似笑非笑地看著楚義,又靠近一點,問:“你剛剛對它做了什麽?”


    楚義沒能反應過來:“什麽?”


    秦以恒下巴朝牆壁那邊揚了一下,楚義順著秦以恒的目光看。


    楚義愣愣的表情告訴秦以恒,他還是不明白。


    於是乎,秦以恒提醒:“又蹦又跳又親,我看見了。”


    楚義:“……”


    楚義:“……”


    楚義:“……”


    這個角度視線確實好, 確實走廊上,所有一切盡收眼底。


    這他媽……


    楚義扭著頭看那麵牆,久久不能平靜。


    腦袋也久久無法轉回來。


    不過秦以恒幫他了。


    秦以恒捏住他的下巴,硬把他的頭扭回來。


    楚義又羞又尷尬, 為了不讓秦以恒看見他的表情,轉回來的同時,楚義立馬低頭撲進秦以恒的懷裏。


    秦以恒頓時發出了很大聲的笑。


    楚義想整個人都熱了。


    能感知的,臉紅到了身體裏。


    他仿佛聽到了秦以恒的嘲笑。


    原來你是這樣的楚義啊。


    看不出來啊。


    怎麽呢?


    楚義重重地咽了一下口水,他肩膀被握住,感覺秦以恒就要使力拉開他,楚義立馬抓住秦以恒的外套:“不要不要,讓我趴一會兒。”


    秦以恒笑,鬆開手:“好。”


    楚義閉上了雙眼。


    剛才那些舉動都是下意識做的,可能想著隻有自己一個人知道,他放飛自我,也很浮誇,並且做完就忘。


    現在他認真回想,剛才到底都幹了什麽?


    怎麽就被秦以恒看到了呢?


    緩的這一會兒,秦以恒一直有一下沒一下地摸他的後腦勺,玩他的頭發。


    楚義呼吸漸漸平穩,並告訴自己,事已至此,除了接受這份尷尬,沒有其他辦法。


    “秦以恒。”楚義聲音悶悶的。


    秦以恒應他:“嗯。”


    楚義:“你不笑我我就起來。”


    秦以恒一邊笑,一邊說:“不笑你。”


    楚義:“……”


    算了。


    他自己也覺得挺好笑的。


    不管臉還紅不紅,這麽趴著終究不是辦法。


    而且秦以恒看過多少次他臉紅,秦以恒肯定習慣了,給他麵子不說而已。


    楚義把頭抬了起來,一副赴死的表情看著秦以恒。


    說好不笑的秦以恒,很不克製地笑了起來。


    楚義蔫了:“就知道你要笑。”


    秦以恒咳了咳,收斂一些:“不笑了。”


    楚義垂頭喪氣。


    秦以恒順順他的腦袋,問:“所以你在高興什麽?”


    事已至此,楚義幹脆都交代了:“你送我領帶夾我很高興,能和你戴一樣的東西很高興。”


    行了吧打破沙鍋秦先生。


    秦以恒無奈笑起來,捏捏楚義的後脖子:“怎麽了?有氣無力的。”


    楚義很難受:“好丟人啊。”


    秦以恒說:“不丟人。”


    楚義完全沒被安慰。


    秦以恒又問:“那為什麽不表現給我看?自己偷偷高興?”


    楚義噎了噎。


    問的好!


    楚義根本不知道怎麽回答,隻能搖頭不說話。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兩人都沉默了。


    “看著我的眼睛。”幾秒後,秦以恒開對楚義說。


    楚義抬了一下眼。


    秦以恒:“坐直。”


    楚義聽話坐直。


    秦以恒又重新把手放在楚義的膝蓋上,盯著楚義的眼睛:“聽話嗎?“


    秦以恒突然認真起來,楚義立馬點頭:“聽。”


    秦以恒說:“我對你做的事,喜歡,不喜歡或是討厭,都要表現給我看,不能藏著,不能自己偷偷開心,偷偷厭惡。”


    秦以恒停了一下,是給楚義表態的時間。


    楚義點頭:“好。”


    秦以恒:“人是感官動物,我需要通過你的表情來判斷你的喜怒哀樂,你藏著掖著,我很容易判斷失誤,明白嗎?”


    楚義垂眸:“知道了。”


    楚義的聲音很低,而秦以恒發現,他說著說著,楚義的嘴好像撅了起來。


    秦以恒偏了一下腦袋。


    不像剛才劇院裏的那個小男生,楚義撅得不太明顯,稍不留神,就不會注意到。


    秦以恒眨了一下眼睛。


    他覺得楚義在委屈。


    好像心尖上有一根線,突然被楚義拉了一下。


    秦以恒不知道是癢還是在疼,楚義這樣,他有點悶悶的。


    他扣了一下楚義的腦袋,在他額頭上輕輕落一個吻。


    楚義這才抬頭看秦以恒。


    他聽秦以恒問:“怎麽了?突然不開心?”


    楚義重重吸了一口空氣,再緩緩吐出來。


    他忽然把後麵的帽子戴了起來,指著秦以恒說:“你好凶。”


    秦以恒頓了頓:“我凶?”


    楚義其實也沒什麽,主要是剛才還沒緩過尷尬的勁兒,就馬上被秦以恒批評了,秦以恒一本正經的,搞得他整個人有點懵。


    明明他沒有錯,卻突然被訓斥,當然委屈了。


    不過楚義自我消化能力向來好,沒一會兒他就緩過來了。


    他猶豫了半秒,直接把手搭在秦以恒的肩上,把秦以恒抱住。


    靠著秦以恒的耳朵,他小聲說:“你以後講道理能不能溫柔一點。”


    秦以恒又頓了頓。


    繼而他想到,確實有人說過他不好相處。


    距離感。


    高冷。


    不敢靠近。


    很嚇人。


    ……


    許多詞一下子蹦進了他的腦子裏。


    秦以恒回抱楚義,很抱歉:“對不起,我反思。”


    楚義含含糊糊地嗯了聲。


    既然這事擺上台麵了,秦以恒態度還不錯,楚義就不客氣起來:“不止今天,好多次了。”


    秦以恒點頭:“我改。”


    楚義開心笑起來。


    秦以恒不再纏著楚義,放他去洗澡。


    而在楚義洗澡的過程中,秦以恒拿出手機,開始認真查詢溫柔。


    什麽是溫柔。


    溫柔是什麽意思。


    怎麽樣做一個溫柔的人。


    ……


    查了很多,看了很多。


    原來楚義喜歡這樣的。


    簡單。


    等楚義出來,秦以恒也進了浴室。


    為了不再發生昨天晚上發呆隻等著寵幸的尷尬,楚義這次上床拿了手機,並愉快地刷了起來。


    可刷著刷著,他就發起了呆。


    呆著呆著,漸漸思考了起來。


    事情好像漸漸不對。


    不,應該說,事情漸漸對了。


    沒多久,秦以恒也從浴室裏出來了,楚義這才又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手機上。


    然後他看到秦以恒喝了半杯水,然後他看到秦以恒繞了半個床,然後秦以恒在他身邊掀開被子躺了進來。


    才不到十點。


    他們有很多時間。


    長夜漫漫。


    楚義想著就把手機放在一旁,手才剛收回來,整個人就被秦以恒拉了過去。


    什麽話都沒說,秦以恒直接低頭拿鼻尖蹭楚義的脖子。


    楚義被鬧得很癢,很快就受不了笑了起來。


    “啊哈哈,秦以恒。”楚義推他。


    秦以恒抬起頭來,兩人對視了半秒,秦以恒就低下頭。


    他沒有直奔楚義的唇,而是先輕輕碰了一下楚義的額頭,接著把吻落在楚義的眉心上,最後點了點鼻尖,才緩緩下滑,吻住楚義的唇。


    秦以恒沒有一直貼著,而是親一下,停一下,楚義睜著眼看著,秦以恒也睜著眼。


    秦以恒直直盯著楚義的唇,一下一下看似有節奏,但其實沒節奏地親著。


    就好像楚義的唇上抹了許多好吃的東西,每親一下,都能嚐到不同的甜味。


    所以秦以恒親得又認真,又溫柔。


    對,是溫柔。


    像是不溫柔,就會錯過某樣甜味似的。


    奶油在溫度高的環境裏會慢慢變軟,慢慢融化。


    奶油化了,奶油裏包著的水果和裏頭的蛋糕心就完美呈現了出來,可供就餐者進行新一輪的品嚐。


    沒有任何味道的奶油,漸漸發硬的水果,卻比嚐過的所有東西都好吃。


    軟軟糯糯,迷迷糊糊。


    被子又被踢到了床下,秦以恒拉著楚義,開始完成腦袋裏關於話劇白幕後的第一個印象動作。


    幾小時前的那個鼓好像被搬到了臥室裏。


    跟著節奏,鼓聲一下一下地在四周回響。


    敲得楚義的心髒也跟著一下一下有節奏地跳動。


    秦以恒的鼓聲很慢,比以往慢了許多。


    楚義被懸在半空中,手胡亂抓著,卻什麽也抓不到。


    他大口呼吸,嘴裏不斷叫著秦以恒的名字。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以恒終於聽明白了他的呼聲,放開了他,讓他躺回去。


    楚義手軟軟地搭著秦以恒的肩,用著比剛才還更委屈的表情,看著秦以恒。


    秦以恒問:“怎麽了?”


    楚義不知道要怎麽訴說自己的請求。


    他想大概是前麵討論了溫柔,刺激了秦以恒。


    這一趟,秦以恒慢到折磨死人。


    見楚義半天不說話,皺著眉頭還癟著嘴。


    秦以恒聲音低了點,溫柔一問:“怎麽了寶寶?”


    楚義:“我,你……”


    秦以恒低頭看著楚義,耐心等著。


    楚義閉上眼睛,一副豁出去的樣子。


    他咬牙一陣,聲音突然大了:“秦以恒你凶一點。”


    秦以恒看著楚義的表情,頓了半秒才明白楚義說的是什麽。


    他低低笑一聲,靠近楚義的耳朵:“是誰要我溫柔的?”


    楚義很難受:“是我。”


    秦以恒長長啊了一聲:“現在不要了?”


    楚義搖頭:“不要了,你快一點,凶我,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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