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季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不止這一個。


    但他一般不會開口問。


    他喜歡自己動腦子解決問題。


    不得不說,思考問題確實是預防老年癡呆的有效方法——方季到現在跟小主人都沒有什麽代溝。


    他對自己目前的這個狀態,還是挺滿意的。


    李思倩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天亮了。


    然後,她把眼睛睜大了一點。


    古色古香的房間裏,褐色的木棱格子窗透過來淺淺的朝陽,兩米多寬的雕花大床上掛著青色的繡花紗。


    柔軟的枕頭就像是裏麵填充了一隻打著哈欠的橘貓,身上蓋著的被子涼涼的,一摸就知道是某種上好的絲緞。


    “……”李思倩愣住了。


    這才是她想象中的穿越的打開方式嘛。


    之前的那三天,她經曆的都是些什麽啊!


    “係統?”李思倩試圖召喚。


    她以前就想過,如果自己有了一個係統,就把它調成小愛同學的聲音,每次她召喚“係統”的時候,係統都會回答“我在”。


    然而,她並沒有係統。


    好可惜。


    這個時候,方季在外麵敲了敲門。


    “來了。”李思倩趕緊從床上爬了起來。


    雖然這三天的時間,她都在與命運抗爭,但她還是有在好好觀察這個世界。


    這是一個修仙的世界,隔著門知道她醒沒醒,應該不是什麽值得大驚小怪一下的事情。


    如果沒有猜錯,這應該就是在她暈倒在沼澤中的時候,救了她的人。


    “姑娘繼續休息,不用起來。”方季隔著門,聲音平和而慈愛,說,“我隻是來問問你的名字。”


    “前輩您好,我叫李思倩。木子李,思考的思,倩影的倩。”她坐在床上端端正正地回答,突出一個聰明乖巧。


    李思倩?


    這個名字有點怪,方季回憶了一下,沒有印象。


    他所知道的李姓,隻有長陽宗宗主李廣茂、上元宗宗主李乘雲,兩位都沒有女兒。


    他繼續問道:“李姑娘是哪兒人?父母可在?”


    “江平鎮二河口村人,父母都在,我是被人拐賣到血魔宗的,多謝前輩出手搭救。”李思倩還以為,大鬧血魔宗的,就是這位前輩。


    “哦?在被拐賣之前,一直都沒有離開過家?”方季對這個答案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了。


    “是的,前輩,從來沒有。”李思倩回答。


    “也不曾結識什麽……特別的人嗎?”方季問。


    “不曾。”李思倩搜尋了一下原主的記憶,確定之前的生活經曆很幹淨,就問,“前輩,我應該結識過什麽人嗎?或者,昨晚是有人特意來救我的嗎?他是誰??”


    “沒有。”方季在這個地方打住了。


    方季為仆,陳昌言是主,他當然不會隨便跟一個剛救的姑娘,透露小主人的任何行動。


    即使這個姑娘,將會得到他全部的衣缽傳承。


    但是,這件事一定有古怪……


    宗子身上,也一定有古怪……


    他正要離開,房間的門卻突然打開了,李思倩絕美的瓜子臉上,是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他。


    李思倩矮身福了一福:“即使以前沒有結識過,但在您出手相救的那一刻,晚輩與您,就已經是結結實實的結識過了……所以,請給晚輩一個報答救命之恩的機會。”


    方季人老成精的人,竟都被她的這一波操作,弄的愣了一下,隨即浮出了一抹笑意。


    怪不得這小姑娘,能從血魔宗逃出來。


    一般十六七歲的鄉下姑娘,遭遇了這種可怕的事情,沒個兩三天肯定緩不過來,即使緩過來了,第一反應也肯定是哭著鬧著要回家。


    而這位李姑娘的反應力、氣魄、聰慧,簡直不像是這個世界的人。


    方季轉回頭來,笑著說:“報答就不必了。李姑娘根骨、心性、福緣皆為上品,就是不知道,能否吃的了苦?”


    李思倩內心嗬嗬一聲。


    早六點晚十一點,刷題刷到吐都可以一聲不吭,我輩學生狗能不能吃的了苦,需要問嗎?


    “當然,謝前輩提攜!”人都還沒說是什麽事兒,李思倩直接就先謝為敬了。


    “……”方季這就被她架上了,隻能順著往下說,“漫漫長生路,我隻收一徒,而你,確實已入我眼緣。”


    李思倩暗暗捏緊拳頭。


    yes!


    唯一弟子。


    她這修仙之路走寬了。


    “隻有一點,必須與你先說清。”方季說道,“繼承了我的衣缽,你也許能夠比別人修煉更快……”


    “嗯嗯。”


    “但是,你同時也會繼承到我的鬼頭鎖。”


    “鬼頭鎖?”


    “我這一脈,世世代代要為一個人,為奴為仆,無論修煉到多強,隻要那個人有需要,我們都必須以性命相交。這,就是鬼頭鎖。”方季說。


    “呃,那個人是誰?”李思倩問。


    “你的‘那個人’,和我的‘那個人’不一樣。”方季回答。


    “那……師傅。”李思倩直接改口,“我的‘那個人’是誰?”


    “現在沒有必要告訴你。”方季平和地笑著說。


    “呃?”


    “等你的實力夠了,我自然會告知你那個人的姓名。”方季說。


    ……


    回到自己世界的這一天一夜,陳昌言都沒怎麽休息。


    但好在也沒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


    陳昌言甚至還能抽出時間,停下來,吃口飯,備會課。


    繁忙卻平靜著。


    除了沒有工夫幫吸血姬煉化那一滴詭異的白色精血,一切都好。


    研究精血,煉化精血,最好是在一個比較好的狀態。


    一邊忙著跑路,一邊忙著備課,顯然不是一個合適的時機。


    雲骷馬的速度很快。


    有陳傲天一路在後麵給他擦屁股,他和桃子完全是對著空氣加強警戒。


    “龍哥這一趟,應該是要突破了。”陳昌言坐在一個小攤上吃著麵條,夕陽從他的背後照過來,無比的和平,無比的靜謐。


    “就連龍哥都要突破了。我什麽時候才能突破?”桃子氣抖冷,扒拉著麵碗裏的肉。


    至於陳傲天為什麽是龍哥?


    不重要。


    沒有碗裏的肉重要。


    也沒有她的戰力值為啥還不漲重要。


    “桃子,你的氣息,已經在一個爆發點了,能不能突破,應該就在等你的哭魂傘成型……成型的第一戰,你肯定能夠突破。”陳昌言感受了一下桃子的那把油紙傘。


    看上去,越來越像是一把普通的油紙傘了。


    等到它上麵沒有一絲一毫死魂的氣息的時候,這把傘就煉製成功了。


    桃子的本命神魂冥河渡鴉,主要是幫助她的修煉和複盤,所以,她的戰鬥,會比較依賴法寶。


    每一個法寶的成型和初戰,都會為她帶來升級的契機。


    陳昌言不一樣,他的戰鬥主要靠本命神魂和役鬼,對法寶的需求,反而沒有那麽高。


    本命神魂、役鬼、法寶這些東西,都與他們的修煉息息相關,一件新的法寶成型,修為自然就會提升,但是,重要的法寶損毀,或者是役鬼死亡,也會大大地折損修為。


    兩個人吃完麵,騎上雲骷馬繼續趕路。


    備課也已經備完了。


    陳昌言看著手表,隻想時針和分針盡快重合,讓他回去他的出租屋去,好好地睡一覺。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對那個世界也漸漸有了一份奇異的歸屬感。


    小小的合租屋裏,一張小小的床,旁邊是小小的桌子,桌上有小小的台燈。


    他在那裏備課、刷小說、窺屏的妹子們聊八卦,就像是一個大男孩的秘密基地。


    他還冒出了一些奇怪的想法。


    比如,大漠所說的那種文明病毒,現在要在兩個世界裏,毀滅一個,讓他來做選擇,他要選哪一個?


    “我選擇毀滅病毒。”陳昌言自言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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