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的水聲停下,浴室的房門打開,水汽湧了出來,夏亦拿著毛巾擦幹了身上的水漬,走回臥室。


    輕輕撥弄一下不倒翁,趟到了床上。


    對於今天與馬琳相遇,倒是有些意外,搭手隻不過出於好奇對方這兩年的長進,以對方這樣的水準能也能進入全國大賽,那自己進入世界級比賽應該不難。


    當然,眼下夏亦隻是瞎想想,如果通勤局的事情一了,無事可做的話,不妨重新去打比賽,也算是一條出路,總好過漫無目的的強。


    至於今日與那個叫程傳男的小青年發生摩擦,夏亦根本沒放在心上,程廣恩不管怎麽說,當初也是給自己打比賽的名額,就算再有目的,這份情該是要還的。


    當然,剛剛在夜店門口,他已經還了。


    “和通勤局的交易完成,該和胖子他們照麵了,還有小瑜那個傻丫頭,現在該是當空姐了吧?”


    夏亦戴上一隻手套,拿著紅石在麵前看著,說著的時候,視線卻是不由看向書桌上麵,那個滿是裂紋的不倒翁。


    “往後跟小瑜怎麽說呢…..還有這隻眼睛。”


    不僅僅是通勤局的煩惱,私人生活上的一些事,此時也一股腦的鑽進夏亦腦子裏,混亂的想了片刻,“以後再想!”


    便是抓起被子將臉蓋了起來,伸手往床頭櫃上一拍。


    啪的一聲。


    房間黑了下來。


    夜色隨著時間逐漸過去,晨光灑進窗欞照在夏亦臉上的時候,一陣敲門聲將他驚醒了過來,下意識的伸手摸去枕頭下的銀色手槍。


    意識清醒了片刻,手收回來,就穿了一條褲子,隨手披上一件襯衣就那麽走去房門。


    打開。


    門外站著的是,昨晚遇見過的馬琳,今早卻是換了一身白色的羽絨服,下麵則是渾圓結實的大腿將牛仔褲繃的緊實,她看著隻穿了件襯衣的夏亦,笑了笑。


    “不請我進去坐坐?”


    夏亦從門把收回手,側身走去臥室,聲音也在說:“這個地方都能找到,看來程館主在交河市的能量很大啊。”


    身後跟著的馬琳,踩著褐色的毛口短靴,目光掃過房裏的陳設,看到窩在沙發墊裏睡覺的烏鴉。


    “是挺大的……昨天我跟你說的,考慮的怎麽樣?你要是同意,我帶你去武館。”


    “你來就是跟我說這個的?”


    那邊,夏亦的聲音從臥室裏傳出來時,女人悠閑的踢著腿,走到門邊,看著將扣子一個個扣上的背影,眸子眨了眨。


    “當然不全是,我師父,也就是程廣恩,他想請你過去坐坐。”


    係著扣子的手停了停,夏亦側過臉看向門口的馬琳,然後,繼續將襯衣扣上,紮進褲子裏,伸手拿過掛衣架上的西服披上。


    “正好,我也想見見他。”


    馬琳看著他穿上修身的西服,眼睛亮了亮,片刻,她偏過頭,視線停留在對方右眼上。


    “你的那隻眼睛怎麽了?”


    “跟你沒關係,別多問。”夏亦穿好衣服,伸手推了一下桌上的不倒翁。


    門口的女人看著搖晃的擺件,笑道:“你還玩這個?”


    夏亦隨口回了一句,“朋友送的。”便是走出了臥室,朝沙發上探起鳥頭的‘九爺’也說了一聲。


    “在家裏待著,廚房有飯,自己解決。”


    ‘九爺’張開翅膀,跳上沙發背墊,張口:“嘎…..老板,重色輕朕。”


    馬琳跟著跨出房門,眼睛頗為驚奇的看著沙發的鳥,隨著門緩緩碰上,隔絕視線後,她才對身邊的夏亦說道:


    “你這鳥是烏鴉?還真能夠說話啊,難怪程傳男想買。”


    “嗯,可惜我不賣。”


    下了樓道,夏亦和她進了一輛等候多時的奔馳越野,然後駛向了市區,就在車尾後方,車子拐過街口遮去車影不久。


    一輛白色的麵包車,在這棟樓停下,嘩啦一聲車門拉開,下來七八道身影,當中為首的三人,頭發染著紅黃綠三種顏色。


    紅毛抓著一根棒球棍,抬起手臂指著上方。


    “就在四樓,這麽早,那家夥肯定還沒起床。”


    旁邊的染了一撮綠毛的青年狠狠的點了點頭:“辦完這件事,咱們在太子眼裏肯定高升一節。”


    此時,被叫來的另外幾人大抵也知道,他們要幹什麽,聽到帶頭的三人說話,跟著叫嚷。


    “聽說程太子是想要一隻鳥,那家夥竟然不給……”


    “往日我們兄弟沒少從太子接差事,這點小事,等會兒大家辦好看點,別把鳥給傷了。”


    “…..等上去了,看我把那家夥抽一頓。”


    程傳男在交河市惹過不少事,自然都被他爺爺程廣恩擺平,時間越長,城裏好勇鬥狠的一幫人便也知道了這麽個小年輕,就算闖禍了,上麵也有人擦屁股,巴不得聚攏到他身邊,做一些事。


    隨後,一撥人殺氣騰騰的走上樓。


    數著樓層,黃毛辨別了昨晚在外麵所看的方位後,指著正對樓梯的防盜門就是一通猛砸,有人大喊:“我來!”


    是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


    一通劈裏啪啦的聲響裏,樓上正好有人下來,看到他們在砸門,連忙上去叫了聲。


    “你們幹什麽的?!”


    衝過去,被紅毛一棍攔了下來,盯著衝來的禿頂男人:“你他媽….的又是誰?”


    “我是這套房的房東,你砸我家幹什麽!”


    周圍一群人對視一眼,然後大笑起來,將房東一把拽了過來,推搡到門口,有聲音大吼:“快把門打開!”


    吼聲裏,不知誰踢過去一腳,把那房東踹的在門上撞了一下,額頭起了一個大包。


    “別打….別打….”


    房東捂著腦袋,哆哆嗦嗦的摸出一把鑰匙,片刻,他將房門打開後,就被衝進去的一群人擠到了牆邊,腳背還被踩了一下,痛的坐在了地上。


    ……


    “好像沒人。”


    進了屋的七人四處搜尋了一遍,屋裏確實沒有人,這時,黃毛在廚房大喊:“這裏有隻鳥…..它飛出來了,快抓住它!”


    一道黑影衝出廚房的門,紅毛提著棍著就是一揮,被身邊的一人抱住了手臂:“要活的啊,打死了怎麽辦?”


    有人跑去關陽台的窗戶時,在客廳飛騰的烏鴉唰的一下從推動的窗戶裏擠了出去,立在陽台的護欄上,朝著想小心翼翼靠過來的一群人,張開翅膀。


    “煞筆,朕會飛——”


    一個轉身,撲向陽台外麵,飛去了遠方。


    “我艸….這麽聰明。”黃毛呆呆的看著飛遠,變成一個黑點的烏鴉,呢喃的說著。


    身旁的綠毛摸著光溜溜的下巴尖,偏過頭:“你有沒有覺得這隻鳥,有些眼熟?”


    “還真有點眼熟,就是有點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就在綠毛附和的同時,客廳裏,棒球棍呯的一下掃開,將電視砸了的破碎,碎片嘩啦啦灑在紅毛腳前,他提著棍棒,不停的朝周圍揮砸。


    “你們辦個事情都辦不好,怎麽成就大事?啊——”


    “還有住這屋子裏的煞筆,走的時候,不知道關窗戶嗎?!啊——”球棍揮開,將牆上的鍾砸的掉下來,腳步走去臥室。


    又是一通乒乒乓乓的亂砸,他紅著眼朝外麵的人吼道:“還愣著幹什麽,砸啊,抓不到鳥,好歹也要給那家夥一點顏色看看!”


    回頭。


    他看著桌上一個洋溢微笑的不倒翁擺件,“爛成這樣,還擺這裏。”


    說著,一棍砸了下去。


    “老大,你看我發現了什麽,住這屋裏的人竟然還藏了一柄刀,好家夥,這麽長……肯定是寶貝,鳥抓不到,給程太子也不錯啊,看到這麽拉風的刀,一定會高興。”


    綠毛搗翻床鋪,正從下麵拉出一條兩米有餘的長刀…..


    然後,一群人帶著戰利品,興高采烈的離開了,藏在樓上的房東,等到他們上了麵包車,連忙拿出了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


    與此同時。


    坐在車上的夏亦,與馬琳一陣沒一陣的聊著,視線不時看著車窗外的街景。


    “夏亦,聽說你在島國鬧的很厲害,你是怎麽逃出……”


    旁邊的女人開口說話,才說到一半,和弦的手機鈴聲忽然在車內響了起來,馬琳便是停下聲音,就見拿出手機接聽的夏亦臉色陡然沉了下來。


    “怎麽回事?”


    手機放下,夏亦偏過臉看向前麵駕駛的司機,語調不高,也沒有任何波動,簡單的說了一句:“調頭回去。”


    馬琳見他陡然變得麵無表情,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心裏沒來的顫了一下。


    連忙轉頭對司機吩咐道:“調頭回去吧。”


    奔馳越野在下個路口,打了方向,調頭朝之前來的路段過去,飛快返回到剛才那棟樓前,夏亦打開車門直接走下車,馬琳和那司機見狀也急忙跟了上去。


    剛到四樓,腦袋淤青的房東一見到夏亦上來,捂著額頭,就坐到地上淒慘的大叫。


    “我好心租房給你,就給我惹禍,那幫人要鳥,你就給他們吧,現在你進去看看,我房裏的東西全都被砸了,一隻鳥管多少錢啊…..我的老天爺啊……”


    夏亦看也不看他,舉步走了進去。


    跟上來的馬琳聽到一個‘鳥’字,整個人都感到有些頭暈,她朝身後的司機使了一個眼色後,急急忙忙衝進屋子裏。


    “夏亦,這裏麵一定有誤會,你先別動怒。”


    夏亦走過一片狼藉,進了臥室,翻開的床鋪下麵,原本藏在裏麵的布都禦魂不見了。


    ……


    女人的聲音還在從後麵傳來。


    “……如果真拿了你的鳥,我一定馬上、立刻讓程傳男親自送到你手裏,給你賠禮道歉。”


    ……


    腳步還在走動,夏亦好像並未聽到她的聲音一樣,越過了床鋪,指尖輕輕在書桌上麵撫過。


    觸碰一片片不倒翁的碎片。


    “夏桑,這是送給你的禮物……”


    恍如幻覺般,那個名叫酒井惠子的女人捧著精致的禮盒遞到他麵前,“……一定要到了船上再拆開。”


    左眼,血絲泛了起來,蔓延去瞳孔。


    ……


    踏踏踏…..短靴踩過地磚快步走了過去,馬琳靠近那邊的身影。


    “夏亦,你有沒有在聽?這件事肯定有誤……”


    “滾——”


    大手猛的伸出,一把捏住女人的頸脖硬生生拔升地麵,轟的一下砸在牆壁。


    啪嗒…..


    牆壁上的一幅相框落了下來,摔的稀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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