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木青山不為所動,白冰隻得使出了殺手鐧,微微低下頭,語氣略顯得有些誇張的輕聲抽泣道:“其實。。。其實我們也是逼不得已的,白爺爺和肖叔叔很疼我們,他們兩個進了野木崖就再也沒有出來,我們這些為人後輩的,去尋找長輩消息也是應該。大哥哥,求求你了,幫幫我們!”


    白冰這小姑娘一哭出聲,楚楚可憐,神態動人之極,倒是把站在一邊的肖鷹弄得手足無措了起來,一邊安慰,一邊跟著幫腔道:“冰兒你別哭,我們不求他,瞧他也大不了我們幾歲,興許他根本就不知道怎麽去呢!”


    兩小配合得恰到好處,一個軟語相求,一個出言相激,要是換了一年前的木青山,說不定立刻就要脫口而出。


    木青山低頭沉思了半晌,突然問道:“你們進山來找親戚,那支探險隊進山又是為了什麽?”


    肖鷹嘴快,搶著發言道:“他們是為了找一個傳說中的地方。。。。。。”他才說了半句,便被白冰用一個淩厲的眼神給製止了。


    木青山瞧在眼裏,麵上卻不動聲色,故作漫不經心的說道:“這山上哪有什麽傳說中的地方,為了這種虛無飄渺的事,每年不知有多少人陷在這大山裏,實在是愚笨!”


    見這大哥哥明明年紀不大,說話的口氣卻如此的老氣橫秋,好像看破世情一般,兩人心中越發覺得這位大哥哥高深莫測,非常人也。


    白冰假意抹了把淚水,故作天真的開口問道:“大哥哥,你是大學生吧,怎麽一個人住在深山裏麵呢?你不害怕嗎?”


    木青山朝灶膛裏添了根柴,不緊不慢的說道:“我是從這山裏出去的,從小就住在這裏,當然不害怕。你們要去野木崖也可以,但是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白冰與肖鷹異口同聲道:“請講!”


    木青山平靜的目光從兩人臉上掃過,平淡之極的說道:“我隻能帶一個人上去,你們兩個誰去?”


    此話一出,肖鷹頓時表現出一臉的不信任,而白冰卻冷靜之極的開口問道:“為什麽?”


    木青山淡淡的說道:“因為我照顧不到兩個人。”


    肖鷹仿佛受到了極大的侮辱,蹭的一下子站起身,揮舞著拳頭大聲吼道:“我們才不用你照顧!”


    在他看來,這個山裏人實在是囂張,雖然自己和白冰年幼,但卻都是世家子弟,所受的教育和培養遠遠超出同齡人太多,又哪裏是這些山裏人能夠想象得到的。


    白冰的反應卻很奇特,不卑不亢的說道:“大哥哥,我們隻是問個路而已,你不願意幫忙就算了,我們自己會找,我們倆是不會分開的。”


    木青山也隻是試一試兩個小孩子的心意罷了,並非真的要拆散兩人,聞言之後笑了一笑,道:“我幫你們上去吧,找到那支探險隊應該不難,不過要上野木崖我可不能保證。”


    聽到木青山口氣鬆動,兩個小孩子喜出望外,相視一笑,好似打了個大勝仗般的喜悅,這也難怪,雖然兩個孩子比同齡人出色太多,但是能夠在這大雪封山的路途中能找到這裏來,也是經曆了千辛萬苦,實在不容易之極。現在終於有個對山區再熟悉不過的向導出現,不用兩人再去誤打亂撞,實在是省心多了。


    木青山一邊拔弄著灶火,一邊隨意問道:“你們要追的那支探險隊有多少人,進山多長時間了?”


    這一次白冰沒有再使眼色阻止肖鷹,肖鷹伸出雙手比劃著說道:“他們大約有五六個人,裝備精良,昨天傍晚進山的。”


    木青山在心中盤算了片刻,開口說道:“現在大雪封山,他們應該走不遠,你們先喝點肉湯,養足精神,一會我帶你們抄近路,應該能在明天中午前趕上他們。”


    木青山決意帶著這兩個小孩子去會一會這支探險隊,順便摸清他們的意圖,如果是群妄想染指聖境的人,勢必要他們知難而退。


    白冰與肖鷹也不跟木青山客氣,端起灶邊的大木碗,一人舀了滿滿一大碗野菜豬肉湯,等到白冰從身上摸出兩顆小藥丸丟進碗裏,見並無異狀之後點點頭,肖鷹立刻便將這碗湯水三兩口咽下肚,然後一雙眼睛又在屋內滴溜亂轉,想著再找點什麽能下肚的東西吃吃。


    兩個小家夥的小動作自然沒有瞞過木青山的眼睛,木青山自己也盛了一碗湯,正待放到嘴邊,白冰想了想,從口袋裏又摸出一顆小藥丸,伸手遞了過來,嘴裏說道:“大哥哥,這是我們城裏的營養藥,可以補充體力,你也來一顆吧。”


    木青山搖搖頭,端起大木碗,將碗中的湯水一飲而盡,心中暗自好笑,這小丫頭果然是白先生的後輩,心思精明縝密,那顆藥丸明明就是防毒解毒之類的東西,又怕自己看到了不快,才謊稱是什麽營養藥丸,一人一顆以示公平。話又說回來了,自己這碗野菜豬肉湯,營養何其豐富,又還需要什麽營養藥了?


    木青山又給肖鷹找了兩塊野豬肉幹,三人吃飽喝足之後,上路出發。


    木青山帶著白冰與肖鷹走的是當年自己與應巧兒跌落天狼峽的那條道。


    沿著木家村後山的水潭逆流而上,最多隻要半天功夫,就能到達天狼峽穀底,再有大半天時間,便可以到達野木崖。當然,也隻有在這數九隆冬的酷寒時節裏,冰雪覆蓋,流水凍結,才可以選擇這條行程路線,若是在平時,水流端急,飛流直下三千尺,卻是決計沒有可能逆流而上的。


    雪舞漫天,山中的能見度極低,加上山區的氣候實在變化異常,那支探險隊昨天傍晚入山,實在不是個明智的選擇。木青山可以斷定,他們在山中趕夜路的可能微乎其微,所以判斷出探險隊目下的位置,最多到了草湖而已,自己完全有把握帶著兩個孩子提前趕到天狼峽攔截住他們,至於攔截探險隊之後要做點什麽,再從長計議也不遲。


    三人沿著冰封的河水逆流而上,木青山領頭,白冰居中,肖鷹斷後,三人的身影很快便與這白茫茫的天地混為一體,遠遠看去,隻看得見三個小黑點在一片雪白的天地間緩緩的移動著。


    木青山迎著風雪,大步向前行進,白冰與肖鷹兩個小孩子緊緊的跟在身後,肖鷹是練家子也就罷了,最令木青山吃驚的卻是白冰這個小丫頭。


    白冰抿著嘴唇,一步不拉的跟在木青山身後,纖細的手腳看上去明明沒什麽力道,卻能夠跟得上自己的步伐。木青山特別留了個心眼,細細聆聽之下,卻發現這小丫頭的呼吸聲均勻細長,每一次呼與吸之間都有著某種特別的節奏,呼吸與四肢的擺動形成一種和諧卻又相互影響的存在。


    這些世家子弟果然家學淵源,難怪兩個小孩子敢於進山探秘,卻不知那支探險隊裏又是些什麽人。木青山一邊思索著,一邊按照河道的指引向上攀登。


    雖然流水已經幹涸凍結,但是河床的痕跡依舊,以木青山對於山林的了解,自然不難判斷出最正確的方向。三人在風雪的洗禮中不斷的向上攀行,終於在天色漸暗的最後時刻,攀上了天狼潭。


    天狼潭便是當時木青山抱著應巧兒自天狼峽掉落入的那汪潭水,奔騰的水流也正是自上而下,到了此處是為一個終點。不比下遊那些幹涸的河道,這汪深潭內仍然能見到水的存在。


    縱橫十米開外的潭水麵上,結了一層厚厚的冰殼,透過冰雪,隱約可見深藏在內的潭水,靜中佇動,叫人不難想象,等到春日解凍之時,潭水挾怒而下,奔騰百裏的威猛場麵。


    而更令人心曠神怡,忍不住生出頂禮膜拜之心的,卻是倒懸在百尺懸崖之上的冰瀑。


    這是何等震撼人心的天工鬼斧,筆直陡峭的山壁之上,層層疊疊冰層倒垂而下。


    “疑是銀河落九天”,這幅凝結的冰之畫卷佇立在三人麵前,令人不禁屏住呼吸,充分感受到大自然的博大與其自身的渺小。


    木青山站在岸邊,遙望著潭間冰瀑,伸手指著上方說道:“天要黑了,我們找個地方竭一竭,明早上去,應該就能夠趕上他們了。”


    肖鷹張大嘴巴,仰望著前方的巨大冰瀑,半晌才說道:“不是吧,大哥,從這裏爬上去?你在開玩笑吧!”


    站在一旁的白冰卻沒有大驚小怪,而是從肖鷹背後的行囊中取出了一個類似於望遠鏡,但明顯要比望遠鏡複雜得多的奇特工具,舉到眼前望了望,緩緩開口說道:“大哥哥帶的路很正確,根據電子地圖顯示,上麵應該就是天狼峽,去野木崖的必經之路。”


    白冰刻意的頓了頓聲說道:“大哥哥既然能帶我們來,一定有能上去的辦法。”


    木青山當然有辦法上去,而且還是直接通到野木崖的路徑,隻是他沒有打算帶著這兩個小孩子去野木崖罷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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