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藏身在大石後麵,而木青山與湯燁則站在山脊之上,直直遙望山下的道路。


    過了不多時,山下的林中終於出現人影,而且不止一個。


    出現的是一隊人馬,為首的一人斜挎著美式衝鋒槍,身著灰綠色軍裝,身後跟著五六名士兵模樣的人,一起來的還有十幾個肩挑扁擔籮筐的民夫,這支隊伍突然出現在山林之中,顯得不倫不類之極。


    湯燁一臉緊張的朝著山下揮舞手臂,很快,領頭的那人立刻有了回應,帶著幾名士兵順著山路攀爬了上來。


    “你們是從中國來的朋友嗎?我叫蘇南勇。”領頭的這人講著一口夾生漢語,看上去態度十分誠懇。


    湯燁連忙說道:“我們是從中國來的,你們是蘇將軍的部下嗎?我們是來找蘇將軍的。”


    這個叫蘇南勇的人連連點頭,笑容可掬的說道:“我們是蘇將軍的部下,特地來接中國的朋友,跟我走吧。”


    見到果然是接頭的人,木青山揮了揮手,樸存虎三人這才帶著藥箱從大石背後走出。


    “貴客們一路辛苦了,請跟我來。”蘇南勇說完,幾名膀大腰粗的士兵上前,幫眾人扛起藥箱,並且在前引路。


    眾人跟著這個蘇南勇走下山坡,留在山下的十幾個民夫連忙挑著籮筐快步跑上前,滿臉堆笑的圍著木青山一行。


    木青山和樸存虎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知這些民夫挑著籮筐是什麽意思。


    接頭人蘇南勇謙躬的說道:“各位遠方來的客人,蘇將軍知道你們一路辛苦了,特地叫這些挑夫跟過來,讓你們享用一下我們金三角的風情。”說完蘇南勇示意木青山幾人坐入籮筐之中。


    原來這裏的風俗這般古怪,居然讓人坐在籮筐裏!湯燁朝著木青山幾人使了個眼色,意思當然是入鄉隨俗,客隨主便。況且大夥兒坐過汽車馬車火車人力車,還真沒有坐過籮筐呢。


    這種特製的大籮筐,輕輕鬆鬆可以坐下一兩個成年人,由兩名挑夫抬著,好比轎子一樣。木青山對這東西也有些好奇,並未假意推辭,而是跨步坐了上去。


    幾人坐在大籮筐中,由挑夫們挑著行走,一路晃晃悠悠,倒也別有一番情趣。


    如同身處在嬰兒的搖籃中一般,且視線因為坐著的緣故,矮過平時一半,反而能觀察到一些平時無法留意的事物,也算得上是新奇有趣了。


    沒有抬到人的挑夫們倒也沒閑著,把幾隻藥箱分了抬著,士兵們在前開路,入林穿穀,淌溪過澗,將近走了一個小時左右的山路,麵前景色豁然開朗。


    眼前出現一條大路,足足可以並排三輛大卡車經過的大馬路,人跡也漸漸多了起來,隨處可見裝著軍裝或是農民衣服的人在路邊走來走去,還有些小商販將商品擺在路邊出售,好一派熱鬧景象。


    四輛軍用吉普車自路邊緩緩駛來,停在了眾人前方,蘇南勇上前嘀嘀咕咕講了一番當地土語,軍上的年青軍官看了看木青山幾人,揮了揮手,朝著部下講了幾句。


    其中兩輛吉普車上的士兵紛紛跳了下來,爬上前麵的兩輛車,將自己的座駕給讓出來。


    蘇南勇連忙示意木青山幾人上車。眾人這才從舒適的大籮筐中爬了出來,坐入軍用吉普之中。


    民夫們被留在原地,蘇南勇帶著五人和藥品,轉而乘載軍用吉普,一路揚塵而去。


    吉普車開到一片高腳樓前停下,這裏地勢開闊,樓前是一塊足球場大小的空地,空地之上,停了三架渾身塗滿迷彩的武裝直升機,威風凜凜。


    周圍的樹木均被砍伐得一幹二淨,並且豎起了兩座高高的塔樓,上麵應該有哨兵值哨,高腳樓前堆起了高高的沙包,沙包中間位置留出機槍眼,如此環境,深得兵法之要,不僅易守難攻,而且幾乎斷絕了被偷襲的可能。


    蘇南勇從吉普車上一躍而下,高聲對眾人道:“這裏是蘇二公子的轄區,幾位稍等,蘇二公子知道幾位的到來,一定非常的高興,讓我去通報一下。”


    看來蘇南勇是這裏的熟客,守衛跟他很熟絡,並沒有攔阻,而是放他直接進去了,但是卻對車上的木青山等人沒什麽表情,且槍口一直對準著眾人。


    很快,蘇南勇就從裏麵出來的,並且帶來了一大群人,其中走在最前麵的一名男子,顯而易見是這群人的首腦。


    這人五官生得相當俊美,有如希臘雕像般的英挺鼻梁,劍眉飛揚,寬闊的額頭,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讓人第一眼就頓生好感。


    “我是蘇東翔!叫我蘇二就行了,請問哪位是話事人。”這人說話的聲音洪亮飽滿,一聽就像是天生的英雄豪傑。


    湯燁望了望木青山一眼,木青山並沒有移動腳步,而是輕輕用肘尖頂了頂身後的樸存虎。


    樸存虎大步上前,用同樣無比洪亮的嗓音答道:“我是獅盾黃紋章樸存虎,這次是我帶隊的。”


    蘇東翔眉頭一挑,伸出手掌與樸存虎相握,口中稱讚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原來是獅盾的黃紋章高手出麵,難怪能夠順利的完成委托,我代表父親謝謝各位了。”說罷這位蘇二公子居然給樸存虎和身後的眾人躬了一躬身。


    樸存虎隻覺得生平從未見過如此長得像英雄豪傑的男人,連忙向蘇東翔推薦身後的木青山道:“這位木青山兄弟,才是真正的高手。一路上要不是有他,我們根本到不了這裏。”


    蘇東翔連忙向木青山伸手,並且神采飛揚的說道:“除了你們送藥過來這件事之外,你們還幫了我們蘇家一個天大的忙,我剛剛收到消息,上回伏擊你們的是李賢亮的人,這一仗打得太漂亮了,再加上老天爺相助,地震加上諸位的努力,讓李賢亮元氣大傷,幾乎再沒有跟我們蘇家爭勝的本錢,從今以後,你們幾位就是蘇家的貴賓,無論是在金三角還是在任何地方,隻要是我們蘇家能力所及,諸位隻管開口。”


    木青山伸手同這個蘇二公子握了一握便抽回來了,隻覺得這人手掌如綿,且冰冷多汗,僅管對方說得熱情揚溢,木青山卻能很清楚的感覺到,這個蘇東翔的心中,絕沒有表麵上的這麽豪爽熱情。雖然木青山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感應到的,但是偏偏相信心中的這份奇妙感覺。


    蘇東翔笑道:“諸位遠到而來,不如先在這裏休息一天,明天我再安排諸位見我父親。到了這裏,就像到了自己的家一樣,絕對的安全,請諸位放心好了。”


    樸存虎哈哈大笑,連連稱是。憑心而論,樸存虎因為佩服木青山的胸懷與武功,才奉木青山為老大,但是純以場合而論,樸存虎比木青山更像當老大的,舉手投足之間,與這位蘇二公子相比並不多讓。


    而木青山則正好樂得清閑,隻有危機來臨的時候,木青山才會當仁不讓,平時的安逸時刻,木青山才沒有興趣扮老大充高手呢。


    在蘇二公子的陪同之下,眾人過足了貴賓的癮頭,一路上人人側目不說,更有些大膽的金三角女孩,毫不掩飾的對著木青山,樸存虎和湯燁這三名外來男生大拋媚眼。這些女孩子與平時在都市中見到的美女風格完全不同,個個英姿勃發,一身勁裝,不愛紅妝愛武裝,更添了幾許勁爆無比的別樣魅惑。


    進入高腳樓,眾人分賓主坐下,金三角獨有的物產便一盤一盤的被端上來,把湯燁看得眼花繚亂,食指大動。亞熱帶氣候的金三角,除卻毒品與戰亂之外,確實是個物產豐富的好地方。


    席間當然是樸存虎被灌得最多,湯燁因為貪杯活多,也喝了不少,柳黯然與張思琦喝了少許,而木青山氣質獨特,端坐如清流,蘇二公子的部下也不敢過多找他鬥酒。幾輪下來,木青山喝得反而比兩名女士還要少。


    眾人正酒酣耳熱之際,張思琦突然移步,坐到了木青山身邊,低聲耳語,神態親昵。


    樸存虎看在眼裏,心中頓時不是滋味,也許是這幾日的朝夕相處,再加上一定程度的肌膚相親,樸存虎竟然暗暗對張思琦生出了些許情意,隻是他自己還沒朝這方麵細想,看到張思琦與木青山親近,心中說不出的別扭。


    這細微之處卻被蘇二公子看在眼中,立刻起身,先是敬了樸存虎一杯,然後再下令,讓外麵的舞娘進來獻藝。


    穿梭入室的十多名舞娘,個個穿著貼身小襖,腰肢細長,媚眼如絲,輕歌曼舞,頓時令這大堂上滿室如春,本來都喝得都有些東倒西歪的酒鬼們,個個兩眼發光,若不是蘇二公子在場,恨不得立刻撲上去。


    而木青山和張思琦的竊竊私語,卻聊的並非風花雪月。


    張思琦聰慧異常,裝作與木青山親密模樣,實則在木青山耳邊輕輕說道:“我姐姐就在附近,我感應到她了,離我們很近!”


    木青山聽到此言,雙目中神光一凜,立刻又恢複了常態,裝作並不經意的輕輕摟了摟張思琦的腰肢,沉聲道:“你確定?”此舉看在樸存虎的眼裏,心中立刻裝滿了醋意。


    張思琦似笑非笑的點點頭,繼而又望了樸存虎和那個方向的蘇二公子一眼,轉身回到了柳黯然那一席。


    木青山舉起酒杯,心中卻激起大浪,剛才張思琦透露出來的信息非同小可,如果張思雨就在附近的話,也就是說,那隻狼人也在附近。那麽至少有兩種可能,第一,那隻狼人隻是躲在這裏,不排除它有其它的同夥,這當然是件棘手的麻煩。


    第二個可能,眼前的這位蘇二公子,根本就是那些狼人的同夥,甚至是主謀,隻有這樣,那隻狼人才有可能藏身在這裏,並且把張思雨擄來安置在這裏,因為這裏根本就是狼人們的巢穴。


    木青山越想越有些心驚,再去看蘇二公子的豪邁笑容,竟然真的感覺到虛偽的味道,如此說來,大家並非安全,而是身處險地而不自知,難怪張思琦會用這麽曖昧的方式來掩飾向自己傳話了。


    要不是這對姐妹花有心靈相通的這項異能,隻怕大家一會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酒過三巡,湯燁已經醉到不省人事了,樸存虎還在憑著深厚的內力死撐,木青山不住的對他使眼色,可這頭強牛脾氣上來了,不停的海灌牛飲,把蘇家派係的人馬嚇得不輕,見過能喝的,還真沒見過這麽能喝的!


    一直喝到夜色深沉,所有人都覺得疲累不堪,蘇二公子連連打著哈欠,這才下令散席,讓人陪著木青山幾人回房間休息。


    木青山回到房中,心道對方究竟有何目地,因為眾人已經來到對方的地盤之上,如果要搶藥品,隻是輕而易舉的事,實在用不著這般虛情假意,可是說狼人跟這位蘇二公子沒有關係,怎麽會把張思雨帶到這裏來,這裏麵分明是蘇家的重地,外人想潛進來十分困難,更別說還帶著一個人了。


    正苦苦思索之時,房門外傳來重重的敲門聲。木青山起身打開房門,隻見一臉通紅的樸存虎站在門口,滿口酒氣的吼道:“木青山,兄弟。陪我練兩手!我睡不著,心裏憋得慌。”


    木青山哪裏知道樸存虎的心事,隻得一把將他扯進房門,低聲在其耳邊說道:“你清醒一點,張思琦跟我說了一件事,很重要的事。”


    樸存虎一聽張思琦的名字,酒瘋也不鬧了,隻是愣愣的盯著木青山,一臉的哭喪,道:“我知道,她喜歡你!向你表白了。我明白,我祝你們白首攜老,多子多孫。”


    木青山聽完之後啞然失笑,隻好附在樸存虎的耳邊,把張思琦的原話,以及自己的想法,一古腦全都說了出來。


    樸存虎臉上的表情生動之極,由沮喪到凜然,再由凜然到深沉,最後化為一抹厲色,委實是變化多端。


    “我們隻有靜觀其變,等明天見到蘇炳光再說。”木青山最後一句說完,樸存虎臉上的所有神情全部消失,換上的是一副沉靜如水的麵容。


    這時窗外有人輕輕敲了敲窗欞,一條人影躥了進來,木青山與樸存虎大吃一驚,正要出手,這人露出麵容,兩人立馬收拳,因為竟然是小妖回來了。


    小妖歸隊的第一句話說道,“這裏有問題,特別是蘇東翔這個人,大家要小心。”


    木青山和樸存虎大訝,小妖是怎麽得知蘇家的這塊地方有問題的?正要詢問,門口傳來腳步聲,小妖沒有過多解釋,匆忙說道:“還是老辦法,我在暗你們在明,一切小心。”說罷迅速從另一側穿窗出去,像隻夜空中的幽靈,無影無息。


    木青山和樸存虎交換了個眼色,樸存虎會意,故意粗聲粗氣道:“木青山,你不是一向有兩下子的嗎?有種跟老子比比,奶奶的,縮頭烏龜的龜字怎麽寫,你知道嗎?”


    木青山退了一步,皺著眉頭道:“像你這種人,我沒興趣跟你動手,任務完成了就酗酒鬧事,你也就這點出息。”


    兩人正一說一話間,房門從外麵給人推開,原來是那位蘇南勇鑽了進來,恭恭敬敬的說道:“兩位不要鬧了,天晚了,回房睡吧,明天你們還要見蘇將軍呢。”


    樸存虎借機裝瘋,搖搖晃晃的說道:“你,你說什麽?明天?現在明明過了十二點,是今天吧!你傻的,哈哈!你娘的真笨!”


    木青山故意裝作一副不耐煩的模樣,揮揮手,道:“你把他帶出去吧,喝得橫七豎八,胡說八道,傻鳥一個。”


    蘇南勇連忙上前扶住樸存虎,又是哄,又是恭維的,總算是把樸存虎給帶出去了,臨走出門前樸存虎與木青山相互交換了一個眼色,各自心中都有數。


    等到蘇南通出去,木青山連忙走到窗前,推開窗戶,隻見小妖如隻大蝙蝠般倒懸在窗台上,不禁啞然失笑道:“你搞什麽?扮吸血鬼啊。”


    小妖尖聲尖氣的答道:“什麽吸血鬼,是血族好不好?”


    木青山一把將小妖拽進屋內,將他放在背光的角落,低聲說道:“明天我跟樸存虎去見蘇將軍,我會把柳黯然和張思琦留在這裏,你負責聯絡他們,然後伺機去救張思雨。”


    說罷木青山將腰間的龍骨木刺遞給小妖,沉聲說道:“這個借你,如果隻有一頭狼人的話,你應該搞得定。救完人之後,最好能偷一架直升機,我們賭賭看有沒有命回去。”


    小妖點點頭,先是愛不釋手的摸了摸龍骨木刺,繼而又遞了回去,一臉微笑道:“我不用這個,隻是救人的話,我根本用不上,我才不想跟狼人拚命呢,那些傻瓜跑不過我的。”


    木青山猶豫了一下,小妖繼續說道:“放心吧,你見我什麽時候吃過虧?我說搞得定,一定能搞定。”


    木青山不再堅持,收回龍骨木刺,小妖足尖輕點,不過一眨眼,窗台上的身影已消失得無影無蹤。純以速度而論,木青山自知與小妖還是有段差距。


    躺在床上,合衣而眠。很快木青山就進入了夢鄉,他便是這種人,無論明天會發生什麽樣的大事,今晚照樣睡得香甜無比,哪管他天是不是會塌下來。


    睡夢之中,木青山又一次夢見了身在遠方的周樂,臉角不由得掛起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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