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山靜靜地與老僧對視了片刻,隨即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出去,淩臨峰知道木青山已經有所主張,也不方便說什麽,默然而出。


    兩人靜靜地悄立在走廊之中,外麵風聲夾雜著雨勢,越來越緊,敲打在心頭,木青山的心頭不來由的一陣煩躁,也不知道從那裏鑽出來的旁門左道,讓陳肥肥受了這麽大的苦頭,可見要撼動畢家的根基,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自己似乎有點操之過急了。


    “牢騷太盛防腸斷,風景長宜放眼量。”木青山心頭閃過小妖與樸存虎的顏容,內心有點刺疼的感覺,仇恨讓自己太過急功近利了,如果再害了陳肥肥,恐怕連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了,這也是木青山不想去找周樂的原因。


    “陳肥肥,我一定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


    也不知道那個老僧在搞什麽鬼,一連竄的古怪語言嘰裏哇啦之外,隨即就是沉悶的響聲,中間還夾雜著陳肥肥那若有若無的悶哼。


    淩臨峰的胸口也窩了一團火,一直以來,運籌帷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這幾天莫名其妙出現的事情竟然大出意外,如果不是為了陳肥肥與木青山,他很有一種想要放手大幹的衝動。


    兩人雖然同在咫尺,但是心潮起伏,心中所思竟然相差了十萬八千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老僧略顯沙啞的聲音響起:“外麵的兩位小友請進來吧!見諒,怠慢客人了。”


    木青山與淩臨峰剛剛踏進房間,卻見陳肥肥已經從地上坐了起來,臉色茫然,眼睛睜得大大的,瞳孔中布滿了淡淡的血絲,那名老僧卻是笑吟吟地站在一旁,似乎頗為滿意。


    “老子!、、、、、、老子怎麽會在這裏?小木,你怎麽又在這?”陳肥肥抓著頭發站了起來,胖子體內的邪火找到了發泄之口,自然來得快,去得也快,片刻功夫,竟然已經是鮮活跳脫的了。


    “奶奶的,出醜了,被畢東流那小子暗算了一道,老子這就去砍了他全家。”陳肥肥一經醒轉,往事曆曆在目,立刻凶悍大發。


    木青山一把抓住陳肥肥的肩膀,微笑道:“還好,這件事我們並沒有吃虧,這樣吧!你先跟峰少回去,我還有事情處理,這裏不方便談話。”


    陳肥肥環視了一下周圍的環境,一時之間也是目瞪口呆,古人有言,黃粱一夢,醒來還是天地依舊,怪了,自己怎麽睡到廟堂裏來了?


    淩臨峰自然知道木青山與老僧還有口頭之約,這人既然救了陳肥肥,料想對木青山也沒有什麽歹意,何況木青山也未必就輸給了他。


    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淩臨峰竟然對木青山有了驚人的信心。


    淩臨峰踏上一步,哈哈笑道:“這位大叔,今天你救了我們的朋友,算我淩臨峰欠你一個人情,畢東流能給你的東西,我淩家一樣滿足你,如果大叔你有什麽要求隨時都可以提出來,希望我們下次見麵不再是敵人,我還想好好地聽你彈奏上一曲呢!”


    淩臨峰不談舊怨,先還人情,確實顯得灑脫無比,木青山暗暗點了點頭。


    這位老僧也是一位市儈的人,聞弦歌知雅意,收起笑容,嚴肅地道:“這位小哥請放心,你們淩家既然有這樣的人材,我們自然就是朋友了,老僧以前財迷心竅,不知天地之寬,實在太慚愧了。”


    說到這裏,老僧掃了木青山一眼,這話說得倒很得體,但是難免太文過飾非,似乎正是對木青山忌憚,然後轉化成對淩家的尊重了。


    淩臨峰冰雪聰明,那裏聽不出這個意思?他與木青山是何等交情?自然不會為這句無傷風雅的話掛懷,風輕雲淡地微笑了一下,他舉步若定地走向了陳肥肥。


    老僧仔細地打量著淩臨峰,不由得暗暗點頭,心想:此子莫測高深,不是大奸大惡之徒就是內心素養極高之人,這人卻又比那位驕橫飛揚的畢公子又高上半個檔次了。


    轉念又想,旁邊這位頭發花白的少年人實在是一個怪胎,深沉得可怕,但是他能為了朋友如此冒險,又似乎不難對付。


    老僧所學的邪術本來就非常接近當代的心理學,理論方麵的造詣之高,實在不比任何一位心理學教授遜色,木青山等人的言談舉止,他一直在洞察秋毫,可惜他就算再厲害一百倍,也猜不透木青山的氣質是正邪的結合物,又有白先生的記憶繼承,完全無法以常人度之,猜來猜去,倒也不會錯得太離譜。


    “半個小時後,如果你沒有回來,我會再次帶人過來。”淩臨峰交代了這句話後,拉著滿心疑惑的陳肥肥昂步而出。


    “小朋友,請跟我來。”


    老僧莫測高深地轉過了身,反過雙手,快步而行。


    “難道他打算另尋蹊徑來試探我?這老和尚敢起歹意,我也不會對他客氣。”


    木青山殺機立現,快步趕了上來,他的腦海閃過了淩臨峰離開前的小動作,右手掌在陳肥肥的肋下豎起,微微下切。


    穿越了佛堂後,老僧放慢了腳步,但是並沒有說一句話,木青山看似輕飄飄地跟進,實則全身肌肉繃緊,如同一頭伺機而動的豹子,隻要老僧悄微出現異樣,立刻獵殺。


    異樣的氣氛如同暗流洶湧,兩人的腳步都是又快而慢,如同幽靈一樣輕飄飄地到了庭院之中。


    現下已經是初冬的時節,萬物凋零,庭院裏種了幾種盆景臘梅,顆顆小小的白花迎風飄揚,含苞未放,旁邊有一株木青山說不出名字的花樹,高不及兩米,細葉小花,花蕾如同滾動的小球,倒也開得堂堂皇皇。


    老僧轉到了花樹之旁,文雅地念道:“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常恨春去無覓處,不知轉到此中來。”


    這首詩用在此處,倒也有幾分道理,西京山地處偏僻,氣溫變化也較慢,春天的到來自然也推遲了不少。


    老僧口中吟念,手上卻做出了一個很不文雅的動作,伸手摘下一株帶著三兩顆球花的花莖,順手推開麵前的木扉。


    不知不覺中,兩人已經轉到後麵的客房來了。


    木青山注意到這裏確實沒有第二個人居住的跡象,這樣龐大的寺院,就算沒有鼎盛香火,也不能就住著一個僧人吧!難道這家夥把這裏當成了自己的別墅?


    “小朋友,請進來吧!這裏是畢家捐贈送給貧僧的寒舍,由於貧僧很少居住在此,所以沒有任何的照明工具,房中有些昏暗,我先去點一支蠟燭過來。”


    “點蠟燭?”木青山心頭怪異,他總感覺對方的行事太過荒謬,但是具體那裏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到此為止吧,有關火舞聖光氣的事情你想知道什麽,趕快詢問吧!我可沒有功夫陪你聊天,大家心知肚明,是敵非友,就不要浪費時間了。”


    木青山心知這老僧每句話,每個動作都如此玩味,勢必有所圖謀,被人牽著鼻子走,可不是自己的風格,索性直來直去倒還好些。


    老僧搖搖頭,沒有回話,吃定木青山不會就此離去,在光線昏暗的房間裏摸索了一會,真的找到了一支蠟頭,火頭一跳,老僧舉著蠟燭走到了門口,微笑道:“既然到了,就請進來吧!外麵風大雨大,施主也不怕耽誤這片刻的功夫吧!”


    木青山冷哼了一聲,體內的火舞聖光氣快速流轉,舉步踏進。


    那知道剛剛踏進一步,一股若有若無的味道飄進了鼻端,木青山腳步蹌踉,當場差點摔倒,與此同時,體內的清涼氣息仿佛瘋了似的洶湧了起來,片刻之間,木青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立時又是神采奕奕。


    這些變化在電光火石之間,木青山的臉色立變的時候,老僧那慢悠悠的聲音立刻縹緲起來:“倒下吧!”


    “我且看他玩什麽花招?”木青山已經暗暗猜測到了,老僧首先透過一種奇異的氣味迷倒自己,然後施展什麽邪術讓自己放開精神封鎖。


    撲通一聲,木青山應身而倒,手掌中悄然扣出一顆羅藤的種子,異力灌注而入。


    “小朋友,異種的曼佗羅再配以特製蠟燭味道可不好受,可別怪我了,如果我不這樣做,相信你也吐不出半點真實的信息,嗬嗬!莫怪,莫怪!”


    腳步聲停止,老僧慢慢蹲了下來,左手掌搭上木青山的額頭,眼觀鼻,鼻觀心,正想使出邪法。


    突然,一股邪惡無比的力量毫不預兆地自手臂蔓延了上來,頓時,絕望,暴虐,凶殘各種負麵情緒洶湧了上來心神巨震之下,老僧全身顫抖,隻覺全身一下子失去了知覺,幻境重疊而來,一會站在烈陽之中,受盡暴曬之苦,一會又到了南極的苦寒之地,一會又是站在山洞裏苦練祖傳異術,卻練來練去,總是不成、、、、、、


    老僧突然想到了一句話:練習邪術之人,最怕遇到兩種人,一種就是擁有至剛至陽純勁之人,另外一種是比自己擁有更邪惡力量的人。


    眼前看不透的少年竟然兩者兼而有之?


    老僧亡魂皆冒,他已經感覺到全身氣血正在倒流之中,按照這樣下去,一定會精血幹枯,全身萎縮而死。


    “真是報應啊!,陽洞世家行事低調,為他人解除疾苦,琺百病,與世無爭,偏偏我心高氣傲,以為大功已成,找到了畢家這個靠山,一定可以揚名立外,自造孽不可活,我、、、、、、”一時間,這妖僧萬念俱灰,回憶起前塵舊事,隻覺得恍如一場不真實的迷夢,始自今日才得以蘇醒。


    “看在你剛才救我朋友的份上,這次饒了你,不過你已經沒可能再使這種邪法害人了,如果再讓我見到你,必取你的命!”木青山收起邪異之力,一躍而起,如同標槍般挺立在房間中央。


    老僧汗透重衣,如同從水裏撈了出來似的,他苦苦修煉而來的邪力已經被木青山體內更怪異的力量吸納得幹幹淨淨,已與平時老人無異,就算想害人也是心有餘也力不足了。


    木青山隻覺眉心之間的邪氣之盛,如同吞了十幾隻惡心的蒼蠅,腦中嗡嗡之聲大作,大有控製不了的跡象,全身熱騰騰的,腦袋似乎快要爆炸開來,那裏有空隙細想這其中的道理?


    老僧雙手合什,低聲道:“善哉,施主今日點化於我,改惡從善,從今以後,世間再也沒有我這一號人物了。”


    功名利祿一旦放下,天地便是赫然開朗,老僧搖晃著站起,一抬頭,剛好遇到木青山那赤紅的眼睛,不禁大驚道:“心神失控的跡象,怎麽回事?”


    木青山搖了搖頭,想把那惡心的感覺拋棄,那知道腦袋沉甸甸的,似乎重了幾十斤,一股邪氣上湧,一昂頭,大吼聲中,衝出門去。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當作如是觀。”


    老僧那虛無縹緲的聲音經過空山擴散之後,仿佛晨鍾暮鼓地震蕩開來,大有反過來點化木青山之意。


    木青山一路狂奔而下,體內清涼異力徒然盛放,慢慢地平衡著那股邪惡的感覺,一路順著山徑衝殺下來,體內氣息悠長,毫無枯竭的跡象,到了最後,隻留下一道淡然的影子,一閃而過。


    從西京市回來以後,除了淩臨峰安然無恙之外,眾人都是精疲力竭,仿佛大病了一場,木青山功力深厚,經過一天冥思,體內的清涼異力與邪惡的氣息終於平衡了下來,很快就恢複了原氣。


    陳肥肥在健身房裏,經過三天的苦練之後,第二個恢複了體力,這家夥窩囊了好幾天,早已氣得傲傲直叫。


    獸盟四大金剛元氣大傷,兩天一小補,三天一大補,直到把牛鐵魁的鼻血都補出來了,這才停止了營養加強計劃,陳肥肥調笑四人,倒是吼出了一句超經典的話:“我靠,又見紅了?老牛小心每個月都來一次啊!”


    獸盟四人組臉紅耳赤,群情洶湧,恨不得把這討厭的死胖子給撕了。


    幾天以來,木青山一直在房內靜靜地看書,或者上網查詢一下房地產以及金融方麵的最新動態,他一貫深居簡出,偶爾與淩臨峰喝點小酒,討論一下西京郊外的地產情況。


    工欲善其事,必利其器,在自己的記憶裏,白求仁的知識涉獵之廣,讓木青山汗顏不已,有些有用的東西,記憶中也已經淡去,木青山現在所做的事情就是按照白求仁的意識來溫故知新。


    一周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淩臨峰與畢東流見了兩次麵,黃震東已死,畢東流對淩家的雷霆手段非常欣賞,並且表達了合作的強烈意向,以畢東流的為人,能夠言辭如此之懇切,實在少有。


    雙方就合作問題達成了一個口頭約定,文字這樣麻煩的東西自然就省了,雙方都為利而來,可以共同發財自然就會同一個鼻子出氣,如果大家存在異議,自然是大難到頭各自飛了,白紙黑字對於彼此之間,倒還比不上一張廁紙來得實用。


    接下來的事情按部就班的進行著,畢東流利用畢家的裙帶關係,大搞枕頭風,金錢風,拉攏腐蝕了大批的政協委員府官員,而淩家則利用高壓手段,威脅某些高官子弟的在校子女,以及直屬旁係女性,強強聯合的效力果然比之前高明得多,一番折騰下來,畢東流終於在周末的時候給了淩家一個肯定的答複。


    “峰少,明天在峰瑞大廈召開招標大會,主題是西京市南效的土地承包問題,哈哈!我知道你貴人事忙,你想去看熱鬧的話,我就給你安排幾個風光的座位,不去也沒有關係,這次的大會名為拍賣,但是差不多都內定了,我們占了三份之二的土地,柳家抬杠得很厲害,所以也占了差不多三份之一,剩下一些難以開發的窮山惡水之地,就讓那些人去拍賣了,哈哈!我們的合作總算初戰告捷了。”


    畢東流的聲音透出發自內心的喜悅,他這次代表畢家親自出馬,拿下了本來沒有多少把握的地盤,又借助淩家的手段幹掉了忌憚已久的對手,一路高歌猛進,實在是春風得意馬蹄疾,僅管身為金融世家的楚大家族想染指房地產行業,還不是得吃本少爺的剩飯!


    淩臨峰不動聲色地問道:“畢少,我不但想參加明天的拍賣大會,而且想全權代理土地的承接程序,你看如何?”


    淩臨峰的聲音很平靜,卻如同巨石一樣在畢東流心中激起千層巨浪。


    電話那頭,畢東流瞬間轉過了千百個念頭,隨即淡然道:“當然沒有問題,但是不知道峰少為什麽對這次的大會如此感興趣?”


    淩臨峰哈哈大笑道:“畢少,我不過隻奏一下熱鬧而已,淩家一貫低調行事,很少有機會接觸高層人士,自然不會放過這個盛會,不過你放心,我淩臨峰不過是一個喜歡弄刀槍的粗人,那裏清楚那些簽約方麵的繁文縟節?這樣吧!文件方麵由畢少你親手簽字,這樣夠意思了吧?”


    畢東流呼出了一口氣,他真有點擔心淩臨峰提出代理簽字的要求,如果讓對方簽了字,房地產權一混亂,隻要淩家一翻臉,到時候局麵就不好收拾了。


    難道這小子真的是想出一下風頭而已?很有可能,淩家想通過這次盛會讓眾人認清他的實力,以後結識社會各界的高層就容易得多了。


    饒是畢東流聰明不凡,除了能夠推算到淩臨峰有這個目的之外,再也理不出什麽頭緒來。


    “那行,明天我去參加琳軒的演唱會,抽不出身來參加這次盛會了,到時候我會排秦律師前往,負責簽字承接問題,峰少,希望你明天亮相,有一個精彩絕倫的表現,哥哥我恭候你的佳音,日後有機會,我們再深談地產開發的問題。”


    淩臨峰哈哈大笑,一派爽朗豪邁的黑道風格,隨即掛上了電話。


    屋子裏的眾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全都麵露喜色,大夥鬱悶了這麽久,終於可以放手大幹一場了。


    木青山站了起來,沉聲道:“陳肥肥,你派人假冒楚家的人先去西京郊外搗亂一下,限定時間,讓那邊的住戶全部搬出去,口氣強硬一點。”


    陳肥肥騰的一聲站了起來,一拍胸脯道:“小木你放心,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我早已查清楚那裏至少有三家是打死不遷那種,不鬧個雞飛狗跳,顯不出我的手段。”


    木青山淡然叫交代了一句:“適可而止,撤退及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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