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眼時已是翌日。


    感受了一下又重新充盈起來的承漿穴,陸梧分外滿足。


    侍女阿秀端來清水、刷牙的小毛刷和竹鹽,服侍老爺洗漱。


    接下來又是更衣。


    陸梧平舉雙臂,視線微垂,看著小手在他胸前摸索的侍女,


    “陸青辭替我約好吳家大少爺和二小姐了嗎?”


    “回老爺,已經約好了。”


    “陸青平和陸青庭呢,有什麽動作?”


    “陸青平和陸青庭一大早就出門了,奴婢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


    “估計是去拜訪州學的幾個學教了吧!”


    侍女沒有做聲聲,轉到了陸梧身後,小手輕輕撫著他的後背,幫他展平衣裳。


    ……


    吃過早飯,陸梧便乘坐馬車前往味珍樓。


    看到身穿青裙白襖的陸青辭也跟進車廂,陸梧並不意外。


    他不跟著陸梧才會覺得意外。


    不過跟著也挺好,雖然這姑娘並不是那種一看就讓人覺得驚豔的大美人,但那雙漂亮的丹鳳眼和淚痣還是挺養眼的。


    陸梧現在就撐著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就看她什麽時候會害羞臉紅撐不住。


    然而,事實證明陸梧還是有些低估她了。


    直到阿秀小聲提醒“老爺,味珍樓到了”,她也依舊神色泰然。


    “哦?哦!”


    陸梧回過神,有些小尷尬。


    陸青辭微微垂眸,嘴角淺淺上揚。


    下了馬車,立馬有跑堂出來迎接。


    跨過味珍樓大門,看著主樓的內景布置,陸梧腦子裏就隻剩下兩個詞:


    金碧輝煌,財大氣粗。


    八根三人合抱的金絲楠木作為整棟主樓的承重柱,其上以金漆繪製著精美圖桉,按寸計價的珍貴綾羅從屋頂垂落,衣著豔麗的美麗女子在中央天井的八角舞台上揮袖起舞。


    “嘖嘖嘖,青辭啊,你說這味珍樓日流水會有多少?”


    “老爺,這是整個州城最負盛名的酒樓,自然掙錢。”


    “比咱們那小破書坊如何?”


    “老爺,咱們書坊不小也不破。”


    陸梧看著她哈哈一笑,轉而問跑堂的要了一間包廂。


    “老爺請跟我來。”


    跑堂的帶前領路,聽阿秀和陸青辭都管這年輕人叫“老爺”,於是也跟著這麽叫。


    很快,一行三人來到二樓一座包廂,跑堂殷勤地拉開東側琉璃門,樓下八角舞台上舞姬們揮動水袖的翩然身影便映入眼簾。


    “老爺,這處觀景可還滿意?”


    “滿意。”


    陸梧哈哈一笑,隨手拋出一物,


    “賞你的。”


    跑堂手忙腳亂地接住,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枚銀元,頓時眉開眼笑,


    “老爺還有什麽吩咐嗎?”


    “不急,我還有客人沒到,你去下麵幫我迎接一下。”


    “好嘞老爺。”


    跑堂的點頭哈腰,出了包廂。


    他沒問這位出手闊錯的老爺要等的客人是什麽模樣,如果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他也就沒必要在這味珍樓混了。


    阿秀看著離開的跑堂,有些心疼,覺得老爺給一銀元太多了。


    陸青辭倒是神色如常,沒有開口。


    ……


    ……


    時近晌午。


    一和駝背老頭架著輛馬車停在了味珍樓門口。


    一名身穿華服的方臉男子走出車廂,仰頭看了看味珍樓的大門和匾額,待駝背老頭放好馬凳,這才下車。


    緊隨其後的是一名身穿百迭裙,搭配直領長衫,胳膊間纏繞披帛的濃眉少女。


    時刻注意門口情況的跑堂一見這對男女,立馬看出了兩人是第一次來這味珍樓,於是趕緊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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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位貴人是陸老爺的客人吧,請跟小的來。”


    “嗬,陸老爺?”


    方臉男子嗤笑一聲。


    “哥。”


    濃眉少女拉了拉方臉男子的衣袖,然後對跑堂的微微一笑,


    “是的,麻煩領我們過去吧。”


    “二位貴客請跟小的來。”


    跑堂的笑容親熱,他是味珍樓的人,迎接這兩人隻是收了陸老爺的打賞,至於這兩人和陸老爺有什麽恩怨,與他何幹。


    掌櫃的說了,進了味珍樓的人,就都是家人。


    很快,吳家大少爺和二小姐以及駝背老人三人便被領進了位於二樓的包廂。


    正吃著幹果點心,看樓下舞姬跳舞的陸梧扭頭匆匆一瞥,也沒有起身迎接,而是像對待老朋友一樣,指了指旁邊的兩席圈椅,隨口說道,


    “二位來了,請坐吧!”


    “謝謝陸老爺款待。”


    濃眉少女吳溪知微微福身,然後與方臉兄長吳瀚經一同走進了屋內。


    “見過吳少爺,吳小姐。”


    臨近,陸青辭對兩人福身施禮,阿秀見了也跟著施禮,隻是沒有說話。


    吳溪知笑著還禮,而吳瀚經則昂著下巴一臉不屑。


    “二位請坐吧。”


    陸青辭領著兩人落座,又親自奉茶,完了又安排跑堂上菜,禮儀方麵可以說是做到了滴水不漏。


    而吳溪知也一樣,應對十分得體。


    陸梧就沒那麽多規矩了,他看著舞蹈,時不時會跟著樓下的食客拍手叫好,然後還會如至交好友一般,對吳瀚經和吳溪知講哪哪好。


    吳瀚經自然是一臉不屑,吳溪知卻微笑應對。


    一舞跳完,舞姬退場,隨之上台的是一個琵琶女。


    琵琶女年紀應該不過二八,畫的妝容卻顯得更加成熟。


    她在八角舞台中央坐下,懷抱琵琶,五指輕撥,清越如珠落玉盤。


    陸梧手指輕輕敲著桌麵,扭頭看向同樣在欣賞琵琶的陸青辭,


    “會嗎?”


    陸青辭微微一愣,搖了搖頭。


    她自幼便跟隨太老爺和父親經商,自然是不會這些的。


    “琴棋書畫你會幾樣?”


    陸梧繼續追問,這讓陸青辭心中有些不悅,當著外人接自己的短是吧?


    “你呢?”


    陸梧扭頭看向侍女阿秀。


    阿秀一臉懵逼地搖了搖頭。


    自己一個奴婢,就連認字也是賣身進陸府前跟父親學的,哪裏會什麽琴棋書畫啊。


    陸梧繼續看向吳溪知,嘿嘿一笑。


    吳溪知檀口輕啟,陸梧卻率先說道,


    “吳小姐自然是樣樣精通的,就是不知道……”


    他將視線轉向吳瀚經,


    “吳兄,你會幾樣?”


    “姓陸的,你什麽意思?”


    吳瀚經一拍桌子,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大哥被侮辱了,吳溪知也有些不悅,本就濃密的眉頭皺起,更像是一片烏雲。


    陸梧卻哈哈一笑,


    “沒有沒有,吳兄不要誤會,我隻是想說,我,都會。”


    “姓陸的!”


    吳瀚經再也受不了了,直接拍桉而起。


    一旁的駝背老頭更是默默走到吳瀚經身後,一對泛黃的眼睛陰翳地盯著陸梧,大有一幅主辱則臣死的味道。


    陸青辭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在她看來,自己和阿秀都隻是普通女子,老爺雖然在郡學學過六藝中的射,卻也不可能是這個至少第二境巔峰武者的對手。


    陸梧卻是一臉無懼地看向那駝背老頭,應該就是這家夥買通那群山匪的吧。


    雖然現在不能拿這家夥怎麽樣,刺一下還是可以的。


    “老人家,你眼睛這麽黃,肝髒似乎有些問題啊,練武把肝傷了?”


    一聽這話,老頭頓時怒目圓瞪。


    他的確是因為煆髒煉腑時傷了肝髒,不然早就進入武道第三境了。


    被刺到痛處,老頭武道威勢透體而出,撲向陸梧。


    “陳爺爺,退下。”


    一旁的吳溪知冷聲開口,臉上笑意卻絲毫不減地盯著陸梧,


    “陸老爺,巧了,琴棋書畫小妹也會,要不咱倆比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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