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英傑指指桌子上那張自願退出高考聲明,“徐淼,你考慮好了嗎?如果考慮好了就把這個簽了。這幾百塊錢也是你的,雖然不多但夠你半年生活費了。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簽約,不過我可以保證,上江市沒有任何一所學校會收你。從此,所有學校將與你無緣。”


    徐淼本來就不會去任何學校,但許英傑這個威脅卻讓他不爽,正要說話。忽然身旁半天沒做聲的父親,將拐杖撿起來,一步一步的走近臥室,打開櫥子在翻什麽……


    徐淼正疑惑父親到底在做什麽,便見到夾著拐杖的父親已經走了出來,手裏拿著一個巴掌大的小布袋,打開布袋,小心翼翼的從裏麵拿出一卷錢,看厚度大概有幾千塊錢。


    徐父走到李有蘭麵前,用近乎哀求的語氣說:“李老師,我知道我家小淼成績不好,還不聽話,在這裏我代他向您道個歉。您看能不能想想辦法讓小淼在回去上學,這高考的節骨眼上,不能退學啊。另外,我也沒啥能耐,攢了半輩子就這幾千塊錢,李老師您別嫌少,就當小淼孝敬給您了。”說著顫顫巍巍的把錢遞到李有蘭麵前。


    李有蘭似乎沒想到徐父會這麽做,短暫的怔了下,便直接回絕道:“徐淼的事情我幫不上,您還是把錢收回去吧。”


    旁邊許英傑翻了個白眼,“這點錢都不夠我一月的零花,也好意思拿出來。”


    見李有蘭拒絕,徐父一咬牙,手中拐杖放一邊,“李老師,我給您磕個頭,您就幫個忙吧。”說著雙腿一彎就要跪下。


    “爸,你幹什麽,你怎麽能這麽求他們……”徐淼一個箭步竄過來,用胳膊架住父親,免得父親跪倒,心中滋味萬千。


    “不用說跪下,就算叫爺爺,徐淼也不可能回學校。”許英傑雙手交叉抱在胸前,瞟了一眼徐淼父親。班主任李有蘭則又指了指桌子上那“自願退出高考聲明”書,淡淡的說:“不如讓徐淼簽了吧,之後可以在去找個技校什麽的學點技術。”


    怒了,怒了!徐淼真的生氣了,一把抓起桌子上那張“自願退出高考聲明”撕得稀巴爛,直接扔到李有蘭臉上,麵色猙獰的盯著李有蘭:“姓李的,老子明確告訴你,別想我退出高考,哪怕我考零分也不會退出,你永遠別想如願。我會讓你後悔,讓你生不如死。”說完又指向許英傑:“還有你這個小畜生,你家裏有人在教育局?你考試成績很好?這些在老子眼中都是笑話。今天的賬,我會找你算清楚。滾,你們給我滾,拿上那幾百塊臭錢。限你們十秒內消失在我麵前,否則我讓你們死的很難看,讓你們父母、親戚、子女後代,生生世世生不如死……”


    看著雙眼通紅的徐淼,渾身顫抖,如同一頭即將發狂的凶獸,李有蘭和許英傑似乎有點怕了,拿起桌子上的東西便趕緊離開了,隻有許英傑在出門時候留了一句:“徐淼,你給我等著,就算你去高考了也別想有學校收你……”


    李有蘭跟許英傑走後,室內又陷入了安靜。


    徐淼父親坐在馬紮上,手裏捏著一小節旱煙,卻半天沒有吸一口,偶爾從口中發出一聲歎息。


    徐淼則是在反思自己,是自己太小心了,還是自己太沒用了,又或者太自私?養父母為自己付出良多,而自己又回報了什麽……


    良久,徐淼做出了一些決定,走到父親麵前,“爸,對不起。”


    徐淼父親似乎也想開了,撚滅手中的煙卷,架起拐杖站了起來,“孩子,你沒有錯,是父親沒有給你打造一個好的環境,應該是我向你道歉。關於上學的事情,我剛才想過了,人各有命,事情既然已經這樣了,那就隨你吧。要是想上學,你能考到哪裏,我這個做父親的就供你到哪裏。要是不想上學,你就把自己的未來做下打算,家裏依舊支持你。”說完徐父輕輕拍了拍徐淼的肩膀,便進了廚房。


    “爸,我不打算去上學了,但會去高考,到時候一定讓您滿意。”徐淼在心裏打定主意,高考自己要去,不但要去,而且要考好,隻有這樣才算對得起養父母。至於班主任李有蘭還有許英傑到時候在跟他們算總賬,老子多少年沒被這麽欺負了,也該露露臉了。


    “嗯,無論你做什麽決定,家裏都無條件支持你。”廚房傳出徐父的聲音。


    ……


    半個小時後,徐淼告別父親出了家門,他已經做出了決定,先去新cheng區把那件事很重要的事情搞定。


    徐淼這件很重要的事情說來話長,得從“上一生”講起,民初徐淼偶遇一來中國(中guo)傳教士,本來徐淼對這些洋神棍沒什麽好感,但第一次見麵後,這洋鬼子便對徐淼一陣打量,之後交給徐淼一張寫有詳細地址的紙,並告訴徐淼,“下次見麵的地址就是紙上寫的地方。”開始徐淼沒當什麽,但兩年後,徐淼真的在紙上寫的地方見到那個留著絡腮胡滿身腋臭的洋鬼子,這洋鬼子第二次給了徐淼一張紙,依舊是一個詳細地名,還是跟之前相同的話,說下次見麵的地點就在紙上。


    五年後果然又相見了,洋鬼子還是老樣子,塞給徐淼一個寫有地址的紙條便走了。幾年後,又是一個相遇。如此幾次,徐淼想盡一切辦法找原因,也曾執拗的堅決不去紙上那個地址,可還是在被動或偶然之中到了那個地方,與那洋神棍相遇。最後徐淼隻能確認,這事情根本不是人力所為,它就像自己不斷返老還童一樣不可解釋。但同時,徐淼也決定要解開這個秘密。


    最後一次見那滿身腋臭的洋鬼子是在上江市主城街道中央,徐淼打破砂鍋要答案,那洋鬼子指了指旁邊的牌子“上江大商船務司”,說道:“在這裏麵等我。”說完之後就一頭栽倒地上,徐淼上前一看,竟然斷氣了。


    這事之後,徐淼想了無數可能,越加堅定一定要揭開答案,或許那洋鬼子有自己想不到的能耐。


    於是,徐淼想盡辦法最終把“上江大商船務”這家船舶公司買到手裏,然後努力經營,幾十年後這家公司成為全國數一數二的船舶公司。與此同時,徐淼已經衰老至行將就木了,卻再也沒見到那洋神棍。於是徐淼把公司交給了當時最信任的管家,並做了一番囑托,避免這家公司毀滅在時間的長河中。並留下信物,言明未來有人持信物,需將公司物歸原主。


    之後徐淼便離開了,他決定下一生繼續。如今已經過了這麽多年,是該去一趟那家公司了。至於接收公司,徐淼不感興趣,隻要不耽誤自己等待那洋鬼子便好。當然了,想必現在這家公司的掌舵人也不會讓自己在經濟上太拮據,如此自己也可以幫助下養父母。這也是徐淼決定先要去“大商船務”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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