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遇為了掩飾,在聽完伊麗莎白的話後哈哈一笑:“也沒什麽研究,如果說我說的還行,那可能是因為天然的覺察力吧。”


    伊麗莎白翻了個白眼,然後卻又歎了一口氣:“看來這個電影確實沒有印象深刻的地方,這可真是糟糕透了!”


    陳遇看她的樣子,也安慰說:“我覺得還可以,你知道的,愛情電影所有東西都是類似的,情節都那麽大同小異,我甚至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容易變俗套的故事類型了,這跟你無關。因為你很難找得到什麽新穎的愛情片,如果說愛情電影有什麽區別的話,那應該都在拍攝上。”


    陳遇的這句話安慰效果還不錯,伊麗莎白回憶了一下,他說的不全對,但大體而言還真是這樣。


    “還有…”陳遇猶豫了一下。


    “什麽?”伊麗莎白轉過頭打量著陳遇。


    “還有,當裏麵有你的時候,我絕對不會認為它沒有看點,反而隻是覺得很喜歡。”陳遇這話有點過分,所以說話有些中氣不足。


    伊麗莎白低了頭,一時間沒說話,陳遇坐在副駕上,也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伊麗莎白這時候發動了車子,車燈撕開了麵前的黑暗,一路往前走。


    她有點不好意思,順手打開了收音機想緩解一下尷尬的氛圍,可能是因為時間比較晚,美國這邊的收音機也在放歌。


    最先聽到的是一首披頭士的《yesterday》,這是一首比較經典的愛情歌,而且才剛剛切換過來,陳遇聽到的就是“她的身影總揮之不去/哦/往昔在腦海浮現……”


    這樣讓兩人之間的氛圍更加有些不好意思。


    陳遇主動切換了一下頻率,切到其他的電台。


    這個電台正在播放《beautiful》,歌詞正在唱“對我來說你是如此美麗,你看不出來嗎?”


    陳遇苦笑了一下,然後又趕緊切換了一個頻率。


    好吧,這一次居然是一個深夜情感電台,沒想到老外也搞這些,反正主持人正在用自己充滿磁性地聲音給大家念一首詩。


    這是博爾赫斯的《我用什麽才能留住你》——


    “我給你我的書中所能蘊含的一切悟力,以及我生活中所能有的男子氣概和幽默。


    我給你一個從未有過信仰的人的忠誠。


    我給你我設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不營字造句,不和夢交易,不被時間、歡樂和逆境觸動的核心。


    我給你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個傍晚看到的一朵黃玫瑰……”


    陳遇拍了拍額頭,怎麽這幫人都在搞這些東西?搞得整個世界都在談戀愛一樣,都在散發著戀愛的酸臭味。


    陳遇有點不好意思地看了伊麗莎白一眼,她正在開車,嘴角卻似笑非笑。很顯然是注意到了陳遇的這些小動作。


    陳遇頓時就暗自好笑:人家姑娘都沒說什麽,自己在這裏矯情什麽呢?


    隻是,這個電台剛好切到了廣告,陳遇又切換了一個頻率。


    依然是一個放歌的電台。


    電台裏播放的音樂是ge的一首民謠《當一個男人愛上女人》。


    旋律如同夜晚的洛杉磯河一樣,緩緩地流淌著,四周的車輛不多,路燈昏黃,照亮這個寧靜的世界。


    而車子裏,隻有ge的聲音鋪滿了所有空間。


    歌聲入味,每一個音節都有種獨特的律動。


    ge在唱:


    “當男人愛上女人


    他的腦子裏再也裝不下別的一切


    他會用世界交換他發現的心愛之物


    ……


    她永遠都是對的”


    在那幾句歌詞裏,陳遇和伊麗莎白突然來了一次對視,這個對視時間莫名有點長,誰都沒有躲開目光。


    有時候,某種感情的降臨突如其來,讓人措手不及。


    也許你會為她準備好了全世界最完美的告白,但卻沒有作用,你們直到很多年後才在一瞬間裏感受到了那種情感,或者你們從未開口,卻在某一瞬間看到了她眼裏的月光。


    伊麗莎白在路邊停下了車,她突然對陳遇說:“為什麽不切歌了?”


    陳遇愣了愣:“不知道。”


    伊麗莎白笑了,她笑著低下頭,然後說:“我想起一部電影,一部神神叨叨的電影,你在裏麵看得到生死哲學和這世界的道理,可你發現它居然是一個愛情故事。”


    “讓我猜猜。”陳遇不逃避地看著她:“你說的是《愛在黎明破曉前》嗎?”


    “……”伊麗莎白點點頭:“是的。”


    那的確是一部神神叨叨的電影,講一男一女在歐洲邂逅,男孩把女孩約下了火車,兩人一路走一路聊各種人生哲學愛情之類的問題,晚上兩人在公園睡了一覺第二天各自分別。


    這部電影談不上任何情節,但卻是文藝小清新們的最愛,陳遇看過,感覺一般,但裏麵很多台詞寫得特別好,充斥著大片大片對愛情的開始與結束的思考。


    “我……”伊麗莎白再次低下頭:“我想到了那個書店。”


    在書店裏,男女主角在隔音室裏試聽唱片,在一首甘冽純淨的音樂聲中幾次對視,真正產生了情愫。


    陳遇沉默了,感覺兩種情景似乎真的在重合。


    伊麗莎白看到陳遇不說話,心裏莫名地有點生氣,在某一瞬間裏,也許兩人的情感還沒有到那一步,但會被一些外部環境和很多事情激發,變得灼熱起來。她不得不說,自己真的有些心跳加速。


    所以,她忍不住問陳遇:“你呢?你想到了什麽?”


    這種感情下,也許都在互相試探,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己的底牌,但又都是那麽渴望看到對方的底牌,看到對方究竟在想些什麽。


    陳遇看著伊麗莎白,她深邃美麗的眼睛在有點偏暗的燈光下美得不可思議。


    於是,陳遇說:“我想起了我們國家有個作家的話——普天下所有的水,都在你眼中漾開……”


    這句話陳遇翻譯得比較一般,但有的東西本來就不用繁冗的翻譯堆砌,隻需要一個神髓。


    “這算是告白嗎?”伊麗莎白有些氣急敗壞,這家夥能說明白點麽?可這句話也真的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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