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燈奴的鬼臉做的極為精細,此時它們正緩緩把臉都轉向了幾人所處的位置,慘白的鬼臉上,用紅顏料塗抹的大口正在慢慢咧開,露出一抹猙獰的笑容,整個場景顯得極為詭異。


    通差臉色鐵青的罵道:你這嘴是不是開過光了,說好的不靈,壞的準靈!


    胡同顯然也沒想到會出現這種場景,他剛要開口辯解,一旁的老k突然叫道:別說了,快跑!


    話音未落,神道兩旁所有的燈奴口中突然冒出一股濃濃的黑煙,煙霧散開的速度很快,很快,整個神道就像發生了火災一般,被這滾滾濃煙籠罩在其中。


    眾人根本來不及捂住口鼻,黑煙中隱藏著一股淡淡的幽香味,聞起來竟然感覺十分過癮,就如同毒品一般,程人在慌亂中吸了一口,頓時覺得頭重腳輕,四肢開始發軟,腳下像踩著棉花一樣,但精神上卻覺得興奮異常。


    煙霧繚繞中,他看到胡同幾人走路也開始左右搖晃,就像喝醉酒了一樣,這時,一陣強烈的疲憊感湧上了他的大腦,他感覺兩個眼皮十分沉重,眼前的一切也變得越來越模糊,最後兩眼一抹黑,直挺挺的栽倒在了地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程人睜開了眼睛,眼前一片黑暗,他剛想起身,就被一股強烈的眩暈感給逼迫著又躺了下去,緩了好大一會兒,他這才吃力的爬了起來。


    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手電筒在昏迷的時候也不知道掉到了哪裏,他憑著感覺開始向旁邊摸索著,拿到手電,他按了幾下,沒電了!應該是剛才昏迷時沒關上,裏麵的電池已經耗光了。


    程人試探著喊了幾聲,沒人回應他,四周一片死寂,他心說:難道他們都昏過去了還沒醒?


    想罷,他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憑著感覺從包裏掏出備用的電池,摸索了半天,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換上。


    打開手電筒,眼前的一幕令他突然恐慌了起來,周圍空蕩蕩的,在昏迷前,他清楚的記得,胡同幾人是暈倒在自己附近的,而現在,寬敞的神道上隻有他一個人,地上連裝備包都沒有了,程人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兒:他們把我丟在這裏了?


    他不死心的又喊了幾聲,四周依舊是一片寂靜,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山體裏,回聲聽起來十分詭異,如同小鬼的笑聲一般,聽的他後背直冒冷汗。


    同時他心中琢磨道:不應該啊,按照胡同的性格,說什麽也不可能把自己丟在這裏,難道是他們遇到了什麽危急的情況,迫使他們丟下自己?


    就這樣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麽頭緒,程人有些心煩意亂,他回頭看了看四周的鬼臉燈奴,這些慘白的鬼臉仍然詭笑著盯著自己,看的他心裏直發毛,心說,罷了,先離開這個鬼地方再說!


    想罷,他背上背包就開始原路返回。


    路上很平靜,什麽怪事都沒有發生,很快,他就走到到石門這裏,眼前的景象讓他的心徹底涼了下來,石門已經被封死,隻留一個手掌大小的空隙。


    他試著用力推了幾下,石門過於沉重,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都沒有使它移動絲毫。


    看著周圍的黑暗,一種焦急的情緒慢慢湧了上來,程人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然後深吸了一口氣,開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在心中默念道:不要慌,不要慌,會找到辦法的……


    可是越是這樣就越想不出辦法,下墓他是第一次,對於這一塊他沒有任何的常識,所以根本想不出應對之策。


    慌亂間,他突然想到了在虛塚裏見到的那具屍體,心中突然有些悲哀,估計自己死了也會變成那副模樣,千百年之後,有新的盜墓賊來,也會厭惡的把自己踢到一邊。


    越想越憋屈,同時他又不肯這樣輕易的認命,他又試著推了推石門,石門依然紋絲不動。


    看著冰冷堅固的石門,他有些歇斯底裏了,一邊用力的踹著它,一邊開始飆各種各樣的髒話。


    這幾聲他自己也不知道罵得是誰,罵石門?或者罵胡同他們?


    他到現在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被胡同幾人給丟在了這裏,胡同是曹叔最得力的手下,而自己是曹叔的親人,胡同他們沒有理由這麽做,也不敢這麽做,丟下自己他們回去也沒法交差,可是,事情已經這樣了,這種被背叛的感覺十分難受。


    踹累了之後,他點起一支煙,靠著石門坐了下來,這種毫無征兆就發生的事情思考起來很折磨人,就好像你和你的女朋友,昨天還甜甜蜜蜜的膩在一起,今天她就突然對你說她要結婚了,就是這種非常突然而且毫無道理可言的感覺。


    程人抽了半包煙之後,腦袋裏仍然像一團漿糊,他的精神狀態開始有些恍惚,罷了,程人苦笑一聲,認了吧,自己一個人在這裏,肯定是必死無疑。


    閉上眼睛,他開始胡思亂想了起來,自己在高中的時候特別喜歡一個女孩,她的學習成績很好,是班上的學習委員和曆史課代表,雖然人家從沒拿正眼看過自己,如果她知道我死了,會不會難過……


    就這樣渾渾噩噩的想了半天,程人的腦袋裏突然靈光一閃,高中?曆史課!他娘的!


    程人心中頓時狂喜,他想起自己當時為了吸引那姑娘的注意力,有一段時間特別喜歡鑽研曆史,教科書上說過這麽一句話,古時工匠給帝王造完陵墓一般都會被下令活埋進去,為了逃出來,工匠們都會在陵墓中給自己留一條逃生通道。


    對!逃生通道!他心說:這裏應該也會有這樣的密道,為什麽不找一找呢!


    想到這裏,程人立刻坐起身來,這個方法雖然很冒險,但總比坐以待斃要強,況且自己已經這樣了,試試吧,橫豎都是一死,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


    人在絕對的困境中,哪怕出現了一絲的希望,都不會放過,這句話現在放在程人身上最合適不過了。


    想罷,他打起精神,開始順著神道向古墓深處走去。


    心中有了希望,他的步伐也快了很多,就連原本十分猙獰恐怖的鬼臉燈奴,此刻在他看來都顯得這麽親切可愛。


    神道不算太長,幾分鍾後他就走到了盡頭,麵前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墓室門,程人不敢貿然進入,他小心翼翼的走到門旁,用手電往裏麵照了一下。


    墓室的地勢是由高到低,在地勢低的地方,有一大片黑色的影子,好像是站著很多人,影影綽綽的連綿了一片。


    仔細一看,程人發現這些都是墓室中擺放著的人俑和車馬俑,他這才壯著膽子走了進去。


    進去之後,他發現這裏遠比自己剛才看到的大的許多,迎麵看到的是一個騎著馬的將軍雕像,雕像擺在一個足有兩人高的石台上,石台的寬度大概有五米,馬上的將軍身著戰甲,手持長槍,顯得氣宇軒昂。


    石台後麵是一處向下的斜坡,斜坡下就是一條很長的坑道,坑道大概有二十米寬,裏麵擺放著無數的兵俑和車馬俑,還有很多動物的殘骸和腐爛的木車碎片,全都擺放在坑道內。


    這讓他想起了在西安看到的秦兵馬俑,隻不過這個要比秦俑的規模小很多,即使規模不大,但仍然可以用壯觀一詞來形容了。


    在短暫的驚歎後,程人打著手電順著斜坡滑了下去。


    他站起身來,拍拍褲子上的土,走近一看,這些兵俑的表麵已經被嚴重腐蝕,根本辨識不出五官,身上的戰甲也都殘破不堪。


    程人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以往他在電視上看到的兵俑,包括秦兵馬俑,它們都是燒製而成的,身上的盔甲也是用泥土雕刻的,而這裏的兵俑則是套著真正的戰甲,手中的武器也都是真刀真槍,這一點令他感到十分疑惑。


    轉念一想,自己也不是專業考古的,在意這些幹嘛。


    想罷,程人小心翼翼的往軍陣深處走去,這些兵俑的體積都與常人大小無異,甚至還要高出程人一些,此時他獨自一人走在這些高大的人俑中,心中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好像身邊的人俑會突然活過來一樣。


    這種感覺十分不舒服,於是他加快了腳步,沒走多久,他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喀拉”的響動,像是什麽東西裂開的聲音。


    他剛想回頭,腳下便傳來一陣劇烈的震動感,頓時,整個墓室都跟著晃動了起來,而且晃動的幅度在慢慢變大,身旁的人俑也跟著這種頻率抖動了起來。


    程人注意到旁邊的人俑在這種強烈的震動中正在慢慢裂開,更為奇怪的是,透過開裂的地方,兵俑裏麵似乎還有一層,在慌亂中,他看到兵俑的泥殼下居然是個人的肉身。


    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馬的嘶鳴聲,程人心中大驚,這他娘的哪來的馬!


    想罷,他急忙回頭看去,在手電光的照射下,他清楚的看到石台的將軍雕像身上的泥殼已經完全脫落,此刻正提著韁繩死死的盯著自己看。


    這時,將軍大吼一聲,聲音如驚雷一般,聽起來驚心動魄,而他胯下的戰馬則立起前蹄嘶鳴一聲,然後帶著將軍跳下石台向程人快速奔來。


    眼瞅著二者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程人這才反應過來,他大叫一聲,我的媽!然後急忙轉身向軍陣深處跑去,一路上,他看到有許多兵俑都破殼而出,正僵硬的挪動著身體,還有已經隻剩半個身子的兵俑,在地上艱難的爬行著,就像好萊塢大片裏的特效似的。


    看到這種場景,他心中驚道:這她娘的到底是怎麽回事!這些兵俑怎麽都活了過來,我這不會是在做夢吧……


    還沒想完,背後馬蹄聲逼近,隻聽“噗通”一聲,程人覺得背上一陣劇痛傳來,低頭一看,一支長槍從自己的胸口貫穿了出來,滾燙的鮮血噴灑出來,濺的他滿臉都是。


    接著,程人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此時,胸前的劇痛讓他已經說不出話了,嘴裏也滿是濃稠的血液,他心中十分不甘,意識也逐漸模糊了起來。


    最後一眼,他看到的是將軍正冷冷的盯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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