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力揮砍了手中利劍一段時間,直到汗氣蒸騰,口鼻之中所吐之氣都變得辛辣灼熱的時候,阿瑟這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呼~~~”


    阿瑟擦了擦滿頭的汗水。長呼了一口氣的同時向鄭鳴的方向望去。直到此時他才發現呆呆愣愣的看著自己的鄭鳴。


    秀麗的雙眉之間因為心中不滿出現了好看的皺紋。阿瑟走到了鄭鳴跟前,卻發現它竟然還在神遊天外。


    原本他覺得鄭鳴有戰鬥方麵的才能,並且好像喜歡劍術。所以哪怕明知道對方是德拉貢可能並不需要,他也不耐其煩的叫上鄭鳴一起練劍,並且毫不藏私的給出了指點。


    “看來是我看錯你了。你果然是個懶散、又不知進取的德拉貢。”


    見到對方弱小的本體,原本靠人類的方式也能讓它擁有自保之力的想法被阿瑟拋之腦後。他滿臉嚴肅的伸手在鄭鳴眼前晃了晃。


    “喂。醒醒。要發呆到別處發呆去。這裏是練劍的地方。”


    白晃晃的手指在眼前輕微晃動,終於將鄭鳴喚醒。回過神來的鄭鳴看了看眼前纖長白皙的手,再看了看臉色不滿的阿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抽筋,他的嘴裏突然蹦出來一句。


    “你能不能脫了衣服,再讓我看一遍?”


    鄭鳴說出這話當然不是因為什麽別的不可告人的原因,他也沒什麽齷齪的想法。純粹隻是覺得對方脫了衣服練劍的話渾身肌肉的運動更加直觀一些。


    然而聽在阿瑟的耳朵裏,這句話就出現了歧義。這簡直就是性騷擾!而且還是一個外表才十一二歲的小屁孩對著他阿瑟進行性騷擾!


    於是乎理所當然的阿瑟麵色變得鐵青,一股怒意直衝頭頂。


    “我好心好意帶你練劍。你卻整日發呆偷懶。發呆偷懶就算了,整天腦子裏想的都是什麽齷齪事情。今天我就好好教訓教訓你。”說著他直接舉起手中利劍就像鄭鳴劈去。


    麵對阿瑟突如其來的攻擊,鄭鳴嚇得連忙向後一滾。它實在是不明白對方為什麽會這麽生氣。百思不得其解的它,一邊躲閃一邊大吼了起來。


    “你瘋了?來真的?會死人的。”


    “你才瘋了。我就是要殺了你這個抹黑騎士作風的無恥之徒。”


    “我哪兒無恥了?莫名其妙。再說我又不是騎士……”


    說到這裏鄭鳴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事情的關鍵。


    “喂。停手。誤會了。我讓你脫衣服是要你……脫衣服練劍。我好觀察你的肌肉,看你怎麽發力。再說了,都是男的,看一看怎麽了?你是不是有病?”


    “你才有病。原本還以為召喚了德拉貢,可以成為真龍騎士。沒想到竟然召喚了一個思想齷齪的變態。我今天就手刃了你!”


    “喂喂喂。有沒有搞錯?老子還不爽呢。莫名其妙的被召到這裏簽了賣身契。要不是不能走,老子還不伺候了呢?喂,契約?龍神?你看他,都要殺我了。怎麽不定住他?還說這不是不平等條約?”


    說到後麵鄭鳴對著天空和腳下大吼了起來。其實無論是阿瑟還是鄭鳴心中都清楚,這事兒當不得真。也許一開始阿瑟確實有點怒火衝破了理智,不過手上的攻擊一直都在下意識的有所收斂。否則二人也不可能悠閑的大呼小叫。


    不過已經到了這裏虎頭蛇尾的結束就未免太過尷尬了一些,所以阿瑟打定主意要教訓一下鄭鳴,而鄭鳴當然不願挨揍。打又打不過,又不能動真格的廝殺,所以它隻能一邊逃跑一邊在嘴上占占便宜。


    庭院中二人追逐打鬧了一陣,鄭鳴見自己屢屢能躲開阿瑟的追趕,得意忘形大聲嘲諷道:“哈哈,老子打不過你,你也追不上老子。來追我呀?你能追到我嗎?追不上吧?追到我,我就讓你……。”


    在阿瑟逼迫下躲避空間越來越少還不自知的鄭鳴,口中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阿瑟眼中精芒一閃,一腳踹翻了旁邊的武器架。長槍,巨斧這些重型兵器倒還好。鎖鏈勾著的鏈錘,木劍,長刀等在巨力之下,跟隨斷裂的木片一起一股腦的飛射向了鄭鳴。


    “鏘鏘鏘。”


    鄭鳴一邊躲避,一邊揮舞血雁刀格擋、撥開攻擊。就這一會兒耽擱的功夫,阿瑟已經追趕到了近前。


    抓住鄭鳴立足不穩的時機,阿瑟右腳前埋搭在鄭鳴退後,肩膀用力一推一撞。失去平衡的鄭鳴頓時跌倒在了地上。


    冷靜的等待,避過了鄭鳴伸手亂抓亂蹬的時間之後,等到鄭鳴落地阿瑟立馬撲了上去將鄭鳴壓在了身下。


    …………


    “哼哼哼哼~~~哼哼~哼~~~。”


    凱爾特公爵府之中一道年輕活潑的少女歡快的哼著歌,蹦蹦跳跳的向前行走著。


    少女一頭亞麻色的微卷長發隨著步伐輕輕飄蕩,藍灰色相間的清澈眸子洋溢著快樂的笑意。就連她為了偷溜出來所穿的寬大兜帽也好像被她的快樂傳染,在她背後蹦蹦跳跳的顯得異常歡快。


    她叫格溫娜?凱爾特。沒錯,就是那個凱爾特。王都的名稱、也是王族的姓氏。她是一位公主,或者說這個王國裏唯一一位公主。


    這是個動亂的年代,戰亂四起。以至於這個王國本該繼承王位的王子,老國王的兒子,格溫娜的父親也有可能被戰火無情吞噬。那位英勇的騎士在與鄰國的戰場上奮勇殺敵,拚盡了最後一絲力氣最後一滴血液,最終回到王都後不治身亡。


    寄予厚望的兒子英年早逝、就連不成器的小兒子也死於莫名的劇毒。於是老國王理所當然的將所有的喜愛傾注給了唯一一個嫡係的孫女,也就是格溫娜。以至於已經成年一年多、過了十七歲生日幾個月之久的格溫娜還是保持著孩童一般的心性。


    倒不是說她不明事理,嚴格全麵的貴族教育讓她懂得很多道理,但是如果對著老國王撒撒嬌就能蒙混過關,誰還會嚴格按照那些道理行事呢?


    她格溫娜、王國唯一的公主、老國王最寵愛的孫女有那個任性的資本。


    今天她又逃了那個讓她不耐其煩禮儀課偷偷溜出了王宮。一想到那個滿臉嚴肅、不苟言笑、對自己的言行舉止幾近苛刻的禮儀教師喬伊老巫婆,格溫娜不爽的皺起了小巧的瓊鼻,露出了她好看的虎牙。


    呲牙咧嘴的對著空氣張牙舞爪了一陣,她又想到由於老國王的寵溺對自己無可奈何時喬伊暗自咬牙的臉,開心的笑了起來。


    “嘿嘿。告狀有什麽用?老國王最~最疼愛我了。”


    低聲嘟囔了一句,她又哼起了那個不知名的小調,蹦蹦跳跳的衝向了剛剛從下人那裏打聽到的地方。


    一路行來,正在路過的、正在打掃的、或正在相互交談歇息的仆從們,看到彎著如同月牙般好看的眼睛,蝴蝶般含笑掠過的少女,紛紛低頭行禮。待得少女飛奔而過,眼角餘光打量著快樂的如同精靈一般的格溫娜,不由自主的嘴角上翹。


    “真是個精靈一般治愈心靈的人啊。真希望公主可以一直這麽無憂無慮的快樂下去。”他們不約而同的如是想道。


    …………


    “服不服?還敢不敢出言調戲我了?”


    “不服!”


    “你還不服?竟然敢讓我赤身裸丶體練劍給你看!我今天就好好教育教育你……”


    與此同時格溫娜已經跑到了目的地。想到那個長的比女孩還要精致漂亮的兒時玩伴,格溫娜臉上的笑容又濃鬱了幾分。


    “阿瑟,我又來找你玩了。聽說你最近帶回來一個小美人?讓本公主瞧瞧。”


    一把踹開攔在前麵的大門,格溫娜興奮地大喊出聲。如果那位被格溫娜視作巫婆的宮廷禮儀教師喬伊看到這一幕,必定氣的捶胸頓足。這哪裏還有一絲貴族的矜持和優雅?粗俗的像是沒有受過教育的野丫頭。


    此時的鄭鳴跟那位喬伊夫人達成了一致。它同樣痛恨少女無禮粗俗的舉止。皆是因為少女破門而入之時恰巧就是鄭鳴被阿瑟壓在身下的時候。


    眼見被打斷的二人向自己望來,格溫娜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幾圈,輕輕地把踹開的門又再度關上。


    “我來的好像不是時候。你們忙,我就不打擾了。嘖嘖,原來阿瑟的生活這麽刺激。這就是成人的世界嗎?”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最後的自言自語聲,清晰的傳入了二人的耳朵裏。


    還在地上糾纏的二人呆呆的望了彼此一眼,連忙推開了對方。


    “格溫娜!等等。你回來。我們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是男的。”


    阿瑟來不及整理儀容,連忙跑向了門口。好像生怕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大嘴巴逃走似的。後腰上粘上的草屑迎風飄搖,活像一個纖細短小的尾巴正在焦急地擺動。


    “噗。噗哈,哈哈哈哈。”


    不知為何這滑稽的一幕正好戳中了鄭鳴的笑點,讓它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阿瑟瞪了一眼笑的前俯後仰、儀態全無的鄭鳴,打開門正要對笑吟吟的立在門口的格溫娜說些什麽,卻被對方搶了先。


    “咦~~~。小孩就已經夠變態的了,居然還是個男的?阿瑟,我看錯你了。你居然比那些最為墮落的蛀蟲還要惡心。”


    格溫娜鄙夷的眼神和口中說出的話,猶如一柄利劍一般刺入了阿瑟的心中。很顯然性格較真的他把對方玩笑當真了。隻見他渾身僵硬的愣在了那裏。看在鄭鳴眼中就像是被少女一句話石化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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