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皮和鱗片損壞太嚴重了。"


    鄭鳴摸索了一陣,惋惜的低聲歎息了一句後,用葉子小心的包住了挖出來的蛇瞳,鑽進了白蛇的屍體裏。


    蛇屍似乎受到了鄭鳴的刺激,細微的蠕動了起來。


    鄭鳴知曉這是正常現象,也沒有太過恐懼。他順著蛇腹的傷口,割開了一大道口子,鑽進了蛇軀裏。


    經過一番努力,鄭鳴取下了蛇膽、蛇骨、又割下了一大塊蛇肉。不過當他剛剛從腥臭的蛇軀裏爬出來的時候,卻是遭逢異變。


    隻見蛇屍之中猛然竄出了一道嬰兒手臂粗細,足足將近兩米的白蛇虛影。這道蛇影像是由一層水流包裹的白色火焰,散發出暗淡的光芒,眨眼間就衝到了鄭鳴的近前。


    鄭鳴望著那在瞳孔中急速放大的模糊蛇影,還有那對仿佛有著靈智,死死盯著自己的豆大蛇瞳,根本來不及反抗。


    該死,還是逃脫不過死亡的結局嗎?


    昏迷之前,他的心底隻有這一個充斥不甘的念頭閃過。


    ...


    精神力測評室裏。


    鄭鳴所在的艙體中,營養液翻湧,可以看到一條透明的蛇影和一道同樣透明的德拉貢虛影憑空出現,環繞著他的身體,攪動著平靜的營養液。


    這邊還在關注吳軍的情況,為他的睡眠艙投入***劑,按信息反饋操縱者儀器的眾人,見此紛紛將目光轉向了鄭鳴所在的艙體。


    "到底發生了什麽?"


    秦澤見此低聲呢喃了一句,抬了抬眼前的眼鏡。隨著他的動作,這個智能芯片的外設裝備之上,頓時有無數文字和圖像流轉。


    眨眼間,就粗略瀏覽了一遍可能導致異變發生的情況,秦澤短暫的思索了片刻後,飛身撲向了操作台。


    翻指如飛,隨著他打下一道道指令,鄭鳴所在的儀器之中一道道ai的提示音響起。


    【能量上調,注入穩定劑。】


    【加入原炁濃縮物,投入qh-z13型藥劑。】


    【投入液態凝縮魂石,加入媒介物質mj-113型粉末。】


    【加強mj輻射,加大zh射線。】


    ...


    接連響起的提示音中,好不容易穩定了儀器的秦澤,擦了擦額頭上的細密汗珠,退出了操作台。


    他抬眼望去,浸泡鄭鳴的營養液已經變成了淡藍之色,其中更是遍布了一道道隻有依靠眼鏡設備才能看到的激光一般的射線。


    而之前攪動風雨的兩道虛影,此時也乖乖的環繞著鄭鳴周身浮浮沉沉,停止了之前的舉動。


    "德拉貢和妖族的氣息。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秦澤將還在些微顫抖的雙手背到身後,望著眼前雙眼緊閉,眉宇輕微皺起的鄭鳴,低聲呢喃。


    ...


    【覺醒天賦能力:吞噬】


    【可吞噬智慧生物的魂力,一些礦石靈物,強化己身。】


    另一邊,悠悠轉醒的鄭鳴聽著自腦海中響起的空靈女聲,猛然提起了精神。


    將自身身份忘得七七八八,隻記得自己是穿越者的鄭鳴,自然不可能還記得係統的存在。於是他低頭思索了一陣後,嚐試著詢問。


    "你是誰?"


    沒有得到回應。或者說來不及等到回應。


    隻見剛剛還眼神閃爍的鄭鳴,突然臉色一變,抱著頭痛叫出聲。


    此時的他隻覺得一股龐大的信息洪流猛然傾瀉向他的大腦。在這股宛如山崩海嘯的信息灌輸之下,他的大腦就像是遠超負荷,瘋狂運行的機器一般,散發出了恐怖的熱量。


    這一瞬間,他生出了一種,大腦不斷脹大的錯覺。脹痛感和灼熱感相融在一起,讓他既擔心大腦會直接撐爆掉,又有種希望如此趁早解脫的想法。


    終於,隨著大腦將信息洪流過濾,整理,並儲存於腦海深處,那股讓人生不如死的痛感逐漸減弱,最終隻餘下了一股淡淡的餘溫和淺淺的脹痛感。


    渾身大汗淋漓,鮮血、汗液伴隨著泥土沾染在一起,顯得狼狽不堪的鄭鳴,這才頹然躺倒在了地上,貪婪地呼吸起了略帶腥臭的空氣。


    休息了許久,等到痛感終於盡數消失之後,鄭鳴這才撐起身坐了起來。此時的他雙目頻頻閃動,臉上更是流露出了驚喜、後怕、疑惑摻雜的複雜表情。


    "過去了這麽長時間,終於覺醒金手指了嗎?"低語了一聲後,鄭鳴望了眼不遠處的蛇屍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色。


    "金手指來得也太是時候了吧?我都解決了危機,這才遲遲到來。不過也好,相比起那些拚死拚活數百年修煉到了最強者,才覺醒係統的倒黴蛋,我這算是幸運的了。"


    自言自語著安慰了自己一聲後,鄭鳴打量了一眼狼狽的自身,苦笑了一聲:"嘖嘖,真是狼狽啊。"緊接著鄭鳴將散落於地的葉包揣進了懷裏,直奔之前白玉湯所在的寒潭山洞趕去。


    ...


    果然,如鄭鳴所料,受傷頗重的白玉湯,回到了寒潭洞穴之中。


    見到倒在寒潭旁,昏迷不起的白玉湯。鄭鳴連忙走上前去,將最後剩餘的一瓶鮮血,直接倒進了他的嘴裏。


    "都出來兩日了。不知道雅兒怎麽樣了。"望著表情舒緩了許多的白玉湯,鄭鳴低聲感慨了一句。


    艱難得將宛如死屍一般的白玉湯,拖到了動物毛皮和幹草鋪就的地麵上,在他身旁留下了一些獸肉和盛滿水的葫蘆之後,鄭鳴沒有休息片刻立刻離開了寒潭洞穴。


    不顧酸痛難忍的雙腿,鄭鳴一路馬不停蹄的趕往了雅兒藏身的洞窟。


    當他鑽過狹窄的山縫,走進了洞窟之後,這才徹底放下了懸著的心。


    由於鄭鳴接連消失了三日。原本就不大的洞窟此時彌漫著一股騷臭味。不過對於已經習慣了身上血腥味的鄭鳴來說,還算可以忍受。


    眼見雅兒蜷縮在洞窟的角落裏,鄭鳴連忙輕喚了一聲:"雅兒,我回來了。"


    似乎是聽到了鄭鳴的身影,背靠著外麵,抱膝側躺著的雅兒身體微微一顫。不過反應也止步於此。


    鄭鳴見此不顧越來越重的氣味,快步走上前去。


    "雅兒,因為出現一些意外我來的晚了一些。你沒事吧?有好好吃東西嗎?"


    不顧雅兒的劇烈掙紮,鄭鳴將她拉了起來。


    小女孩麻木的表情還有其上暗淡的雙眸頓時映入眼簾。


    眼見雅兒原本紅潤的嘴唇變得有些青黑,更是翻起了蒼白的唇皮,鄭鳴心疼的摸了摸對方的腦袋柔聲說道:"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


    雅兒沒有掙紮反抗,也沒有絲毫閃躲,不過對方生無可戀的表情,看在鄭鳴眼裏卻是比尖利的匕首還要鋒利。


    比起她此時的表現,他寧願對方歇斯底裏的朝他怒吼咆哮,將怨氣和恨意盡數發泄。


    "你等一下,我給你烤一些食物。"


    將限製雅兒行動範圍的藤條繩索全部解開後,鄭鳴拿起一些獸腿和白蛇肉,鑽出了山縫。


    直到肉塊盡數被他烤熟,也沒見雅兒走出來。鄭鳴隻得歎息一聲後,再度鑽進了山縫。


    雅兒的位置沒有絲毫改變,還是保持著鄭鳴離開時的抱膝姿勢。鄭鳴見此走到了她的麵前,蹲了下來。


    靜靜地等了良久,見她還是沒有絲毫反應,鄭鳴柔聲說道:"我們出去吧。肉已經烤好了。等吃完我們就出發。順便找個地方洗漱一下,換身衣服。"


    當鄭鳴說到"洗漱"和"換衣服"時雅兒身體輕顫,終於有了一些反應。


    隻見她猛然抬首望向了麵前的鄭鳴,眼中滿是深沉的恨意。


    就連鄭鳴也被小女孩猙獰的表情和怨毒的眼神嚇得微微一愣。身體不由自主的後仰和下意識後退的舉動,導致他無法維持之前的蹲姿。


    雙臂揮舞維持平衡之後,他所幸直接站了起來。


    "是我疏忽了。我應該多準備一些更換的衣服和草葉的。這兩天很難受吧?"


    "住口。"鄭鳴還想說些什麽,卻被雅兒尖利的叫聲打斷。


    望著眼前張牙舞爪的撲向自己的雅兒,鄭鳴這才放心了一些。比起之前仿佛行屍走肉一般,沒有絲毫反應的雅兒,如今的她盡管攻擊性很強,但總比前者要好許多。


    最終,添了數道抓撓傷後,鄭鳴終於壓製住了雅兒。他望了眼,坐倒在地上,輕聲哭泣的雅兒,歎了口氣。


    靜靜地守在一旁,等到雅兒發泄完,露出疲態,鄭鳴這才開口說道:"走吧,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再吃點東西。吃飽了才有力氣報複我啊。"說完他上前扶起了雅兒,見她沒有劇烈的反抗,這才攙扶著她走出了洞窟。


    二人走出了洞窟,在山洞外,將烤的有些硬了的烤肉消滅了之後,簡單的收拾了一些洞窟裏的東西,向著白玉湯所在的寒潭洞穴趕去。


    最終時隔多日,三人再度齊聚在寒潭洞穴之中。


    白玉湯還是一如無數次的"初見"一般受傷昏迷,隻是這一回情形已是不同往昔。


    鄭鳴將雅兒安撫到了白玉湯的身旁,雅兒見此也沒有表示反對。


    一路上鄭鳴斟酌著能夠透露的信息,簡短的告知了雅兒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也將對方體質特殊的事情,告知了對方。


    他說這些倒不是希望求得雅兒的諒解。隻是覺得對方需要知道原因,同時也避免對方鑽牛角尖。


    "我不會奢求你的諒解,我做著一切隻是為了不讓自己難過。這些天你受的苦,也確實是因我所致,你恨我也無可厚非。村子已經沒了,接下來我們要靠自己活下去。"鄭鳴對默不作聲的雅兒說道。語態前所未有的認真嚴肅。


    ...


    接下來的發展異常順利,有著雅兒的存在,白玉湯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轉,很快就恢複了過來。


    而有著慈祥心善的白玉湯存在,雅兒也稍微恢複了一些往日的風采。當然她對於鄭鳴的惡劣態度,卻是不曾改變。


    最終,當白玉湯徹底好轉,決定帶二人回到家鄉的時候,鄭鳴從白蛇那裏取的事物,也隻剩下了蛇膽和蛇骨。


    臨離開前,白玉湯帶著二人去了一趟村子。


    雅兒在自家竹屋之前痛哭,而鄭鳴也站在村口默默注視了那株倒塌的巨樹良久。在他經曆的不知道有多少次的輪回裏,他在這株樹蔭下不知道待了有多久。


    突然鄭鳴感受到肩膀一重,感受到其上溫暖的手掌,轉頭望去。


    "放心吧。以後為師就是你的父親。宗門就是你的家鄉。"


    聽聞白玉湯情真意切的聲音,鄭鳴低下了頭去,隱藏了此時臉上的表情。白玉湯見此也略有些不自然的移開了目光。


    二人心中都有無法明說的愧疚。鄭鳴是因為靠天真的外貌和工於心計的表演利用了對方。而白玉湯則是覺得引起兩個孩子家破人亡的根源在於自身。


    見雅兒哭累了後,默默返回,白玉湯摸了摸兩個孩子的腦袋,開口說道:"走吧。帶我去看看那頭白蛇的屍首。獸族以血炁凝練血脈,側重肉身修行。一般他們的屍首都極具價值。也許還有留下一些寶貝。"


    時隔十數日,當時留下的痕跡已經被風雨和之後的野獸破壞的七七八八。循著鄭鳴記憶中的方位,三人走走停停終於找到了白蛇死去的地方。


    望著眼前長滿血線草的空地,還有地上依稀可見的腳印,白玉湯略微惋惜的輕歎一聲。


    "看來那頭白蛇最終還是被拖走了。原本還想要收集蛇骨,毒牙,鱗皮等物,作為給你們煉製法寶的材料。可惜了。"


    感慨過後,白玉湯領著鄭鳴和雅兒,沒有絲毫留戀的向著遠離村莊的方向行去。


    在白玉湯的護佑下,再度行了十數天。鄭鳴等人被一群人攔住了去路。


    來人四男兩女,身上的服飾與白玉湯大致相仿,隻是在細節處有著一些不同。


    其中為首一人是一個雙鬢斑白,麵白無須的中年人。在這密林之中都保持著一絲不苟的衣著,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思路客


    "師父?"


    聽到白玉湯的驚呼,中年人看起來古板的臉上綻放出了溫暖的笑容。


    "沒事就好。之前你的求救傳訊中斷了一段時間,可把為師急壞了。"說著他望向了立於白玉湯兩邊的鄭鳴和雅兒,柔聲問道:"我叫吳軍,不知道兩位小友怎麽稱呼?"


    "伯伯你好。我叫雅。"


    見雅兒盡管有些怕生,但還是禮貌的出聲,吳軍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慈祥。


    另一邊鄭鳴壓下了心頭似曾相識的熟悉感,同樣行了一禮。


    "師祖,您好。我叫鳴。"


    "哈哈,小小年紀,靈性十足,聰慧過人。不錯,不錯。我對你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有可能早在前世我們就認識也說不定。"


    這一刻,迷失於幻境中的吳軍和鄭鳴二人心頭,仿佛閃過了一道驚雷。二人不約而同的望向了彼此,卻怎麽也說不清心中的那股似曾相識的熟悉感來源於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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