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及此,徐若若這才萌生了如此大膽的想法。


    兩人麵麵相覷,徐若若抿唇一笑,拿出了旁邊木架子上一個花裏胡哨的碗。


    她是行家裏手,掌櫃的看向她。


    但見徐若若緩慢的將那碗口朝下倒扣在了桌麵上,圓潤的碗本是很好,但此刻不知怎麽搞得,一個邊角卻翹了起來。


    徐若若微微用力壓了一下,失落的歎口氣。


    此刻掌櫃的急忙送了一個自己挑選的。


    “啊呀,”掌櫃的汗流浹背,知道今日遇到行家裏手了,“您試一試這個,這個。”


    徐若若挑了幾個,似乎還是不怎麽滿意。


    “我提個醒給你,在黏土中加一點牛骨頭燃燒的粉末,做出的東西不容易開裂,加一些草木灰,就可以拉出薄如蟬翼的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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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你吹毛求疵呢,”聽到這裏掌櫃的橫眉怒目,“原來你是同行啊。”


    “才不是!”


    徐若若打了個響指,紅玉已將一個精致的小盒子送了過來。


    她打開,裏頭放著一張二百兩的銀票,掌櫃的眼都變綠了,猶如狼看到了小羊羔。


    “哎呀,”他尷尬的搓搓手,表情很不自在,盡管已在掩飾自己,但那饞涎欲滴的眼神是無論如何都不能遮蔽起來的,“姑娘,您就不要玩兒我了,您要什麽您就說,我這就給您私人訂製。”


    “我那方式你試一試,倘若果真成了,明日我過來定製東西,你這裏的陶瓷雖很好,但對我來說還差那麽一點兒意思。”


    那掌櫃的不相信家了牛骨粉和草木灰可以有那神奇卓異的效力,但他可不能讓徐若若就這麽去了。


    “姑娘,”掌櫃的急乎乎追了出來,這著急的眼神已將內心可憐巴巴的訴求暴露無遺,“您如今答應我就好,給點兒定金吧,今日我們就安心等您了,其餘人的訂單我們就推了。”


    徐若若看此人的確揭不開鍋了。


    而她剛剛也的確檢查過了瓷器,倒真心實意不錯,“紅玉,送五十兩,明日我們過來。”


    紅玉過去立了字據,將五十兩送給掌櫃,“我們呢就先走一步了,明日午前再來。”


    “是,是。”


    掌櫃的滿麵堆笑送了三人出來。


    進馬車,徐若若又道:“此刻咱們到護城河去。”


    “護城河?”


    “走啦。”


    倆侍女還以為徐若若準備出門遛彎,跟在了背後。


    結果徐若若采買了兩袋過濾的很精致,既沒雜質又沒泥土的細砂。


    回去的路上,將這砂礫丟在了正在裝潢的客棧中。


    下午,徐若若才回皇宮,回去後有個老太監鸚鵡學舌,將昨晚皇上如何和陸賢妃怎麽怎麽都說了,徐若若不過淡淡一笑。


    橫豎她是準備離開這裏的人了。


    她還沒到未央宮呢,卻看到不遠處有一群扈從,帶了一個娉婷的女孩朝鳳坤宮去了。


    徐若若也好奇,指了指那窈窕女子。


    “那是誰啊?”


    她記憶力好,混跡於皇宮四個月,倒記住了不少熟悉的人,那女子究竟是誰,徐若若不得而知。


    “此是安寧郡主。”


    “郡主?”徐若若搜索枯腸,終於想到了原書中某一段描寫,她細細的琢磨,“平西王的女兒?”


    這平西王其實也不是皇上的堂兄表弟,而是異姓王。


    這平西王叫蘇赫巴魯,是契丹人,他七歲那年和父親到帝京來販賣駱駝,結果父親一去不返,將他留在了某個客棧內。


    下午時蘇赫巴魯著急回家,但卻被客棧掌櫃給抓住了。


    那女子飛了一眼蠢蠢欲動的少年,嗬斥,“你到哪裏去?乖乖兒的,老老實實給我呆在這裏,今日你初來乍到,我也不安排你伺候人做事,但明日就不同了,明日你三更天就要起來劈柴燒水,你要做的事多了去了。”


    “你什麽人啊,你?”


    “我?”掌櫃的指了指自己,“怎麽你家裏人沒告訴你這個?那我就實話實說了,你父親將你售賣給了我,人家小孩子十兩銀子就足夠了,我看你將壯如牛,一個頂倆,因此十八兩買了你了。”


    “這怎麽可能啊?”平西王詫異,父親對他很好的。


    父親對他的好綿延到了後母到來之前,自母親死了以後,父親就續弦了,新夫人叫納洛,是個看似 秀外慧中實際心狠手辣之人。


    自二娘來到家裏後,隔三差五就對他大喊大叫,指派他做這個那個的,畢竟人家是長輩,蘇赫巴魯也就聽之任之。


    盡管二娘已予取予求,但蘇赫巴魯的退避與禮讓並沒有得到二娘的尊重和青睞,反之,二娘時常添油加醋編排他的不是,久而久之,蘇赫巴魯和父親之間的關係就淡漠了。


    但他做夢想不到今日自己會變成了母親的遺腹子。


    從今以後,她不但沒有了母親也沒有了父親。


    苦海孤雛,情何以堪?


    蘇赫巴魯心頭難受,掌櫃已拿出了文契。


    “你爹說你粗略認識幾個字,那他的名字你是認識的,你自己看看也就一目了然了,如今就算是我不要你做事,你回去後又能做什麽呢?他依舊千方百計將你送走,你還有這麽一個機關算盡的後娘,你回去不是自討苦吃?”


    “在我這裏固然也辛苦,但時間長了,你攢夠了銀子,你也就能高飛遠走了,帝京的好機會俯拾即是,你隻要去抓,何嚐沒你飛黃騰達了?”


    “您說的是真的嗎?”


    “什麽真的假的,我怎麽可能會騙你?”


    這一晚蘇赫巴魯沒睡著,他想不到父親和二娘會如此機關算盡。


    他還是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孩啊,就成了他們的商品。


    蘇赫巴魯暗暗發誓,倘若此事是真的,他一定會將這衣冠禽獸大卸八塊。


    這一晚,蘇赫巴魯翻閱了窗戶,憑借記憶力回到了草原。


    爹爹和二娘聊的歡天喜地,爹爹狐狸一般笑著,“如今,你再也不需要擔心將來咱們的孩子會被欺負了,他做夢都想不到我會賣了他。”


    “這對他不也是好事,到帝京去打雜好過了這裏,但你也要注意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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