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欣抹掉眼角的淚水,輕輕的拍拍蘇梓的臉,試圖和蘇梓講話,希望他能撐到這場仗打完,現在旁人無暇來幫忙,自己也移不動蘇梓。


    “慕辰,積分可以救他嗎?”


    “沒有用,在任務裏積分隻能用在你自己身上,……欣欣別太難過。”


    蘇欣抽了抽鼻子,哽咽的說:“……嗯……”


    ……


    很快的,兩方人馬勝負立見分曉了,最後的結果所有人都猜得到,女主這一方人馬必然會勝利,敵方殘餘幾人落荒而逃。


    在一群人的慶賀歡呼聲中,蘇欣和蘇梓二人周遭的悲涼氣氛與這歡樂格格不入。


    蘇欣將蘇梓軟垂的腦袋放在自己的腿上,對著慶賀的人群大喊:“快來人去叫軍醫,快去叫軍醫!”


    ……


    “蘇姑娘,令弟的傷口太深,且那劍對胃部造成很大的損傷,恐怕……乏術回天啊,請節哀……”


    一個身穿黑色錦緞服飾的中年婦女對蘇欣拱了拱手。


    蘇欣眼淚止不住,她嘴唇抿得發白:“來人,換一個大夫!”


    其實蘇欣內心知道蘇梓一定沒救了,那人刺向蘇梓的劍不知道砍了多少人,蘇梓極可能被感染,在古代的醫療環境下絕對救不活,更何況他不是主角。


    但蘇欣還是派人去燒水取酒,她想著無論怎樣,有些殺菌消毒手段總要試試。


    可是蘇梓等不到了,他此時早已氣息奄奄,臉色蒼白,脆弱的如同薄紙一般,他挺著最後一口氣,張了張口:“阿姐,對……不起……”


    說完這句話,蘇梓最後看了金彥一眼就徹底沒了氣息。


    蘇欣崩潰的趴在蘇梓身上大哭,這是她在任務裏最有感觸也是麵臨死亡最近的一次。


    金彥眼睛也潤濕了,他蹲到蘇梓身前,拿出手帕為蘇梓擦了擦沾了泥土的臉。


    蘇欣聲音低低的卻很清晰,她問了一句:“金彥,你知道蘇梓喜歡你嗎?”


    “什麽?!”


    蘇欣醒了醒鼻子說道:“不是普通的喜歡。”


    金彥很震驚:“你是說蘇梓弟弟喜歡我?!!”


    “確切的說,是愛。”


    見金彥還是一臉不敢相信的模樣,蘇欣閉上了眼睛,下顎微微顫抖,質問道:“你會為一個普通朋友妻子的其他夫郎貢獻出自己的救命丹藥?”


    “若是你的一個朋友出任務了,幾天沒有回來,你是否會做到廢寢忘食,並且不顧男子身份急到去路上隨意拉著一個人就的去詢問他的消息,日漸消瘦卻自己毫無察覺?”


    “如果你手無縛雞之力,你會平白無故以自己的性命為代價去保護一個武功高強的人嗎?”


    “除了這些,還有很多很多,很多很多你不知道的,梓兒默默為你做過的事!他為你做過的一切你從未注意過吧?……”


    麵對蘇欣連珠炮似的發問,金彥語結:“我……”


    “你不用回答我,你明白就好,我隻是將一個事實告訴你罷了,我隻是想讓你知道世上曾有那麽一個傻子……愛你超過自己的性命,而這個傻子,他已經永遠離開了……”


    ……


    蘇欣讓人把蘇梓的屍體帶回去,這些後事交給原主吧,不用說,蘇欣也知道原主會有多傷心。


    蘇欣將蘇梓做的那些事告知金彥隻是為了給蘇梓的付出一個交代,蘇梓從來都是炮灰,他的所有付出注定被忽略,蘇欣為他不值。


    甚至,蘇欣在想,是不是如果自己曾經態度強硬些,不放任蘇梓按照他的想法辦事,那蘇梓的命運會不會被自己改變,那自己是不是可以救蘇梓一命?


    蘇欣回了空間,心情沉重,趴在床上不出聲,她不知道現在自己是什麽心情,既哭不出來,但心裏又憋得慌,悶得慌,像是有什麽東西堵著,難受極了。


    慕辰坐到床沿,撫了撫蘇欣的後背,說道:“蘇梓的命運不會隨著你的行為改變,因為他注定會死,即使你救下了他一次,但擋不住下一次,而你,終將告別任務。”


    蘇欣點點頭,慢慢坐起來倚靠在慕辰懷裏:“辰辰,這是真的悲情,蘇梓好可憐,他既是一廂情願又沒有多少人知道他付出了什麽……”


    慕辰把下顎抵在蘇欣腦袋上,默默地摩挲著蘇欣抓著他手臂的手安靜的聽著蘇欣說話。


    “甚至……到死蘇梓也沒能親自和金彥表達愛意,他就那麽死了,辰辰,這一天內我看到好多人在我麵前死掉,好多血……生與死隻隔的好近,近的嚇人。”


    慕辰摟緊了蘇欣,表示安慰。


    蘇欣靠著慕辰的胸膛,好像這樣能減輕許多恐懼許多悲傷,安全感十足。


    倏地,蘇欣細聲說道:“辰辰,我愛你,慕辰,我好愛你,很愛很愛。”


    慕辰手上一頓,雖然他知道這個事實,但蘇欣從未明說過,這句話實在動聽,激起了他內心的無限波濤,一種難言的情緒在他心裏竄動。


    慕辰拉起蘇欣的手,深情的在她的手背印了一個吻:“欣欣,我也愛你。”


    蘇欣嘴角微微揚了揚,在慕辰懷裏蹭了蹭:“這個位麵還有任務嗎?我不想待下去了這個位麵已經好久了,也不知道為什麽好像好多地方和蘇梓有關,慢慢的培養出親情了,現在他又不在了,回去無非觸景生情。”


    “放心,已經結束了。”


    蘇欣怕慕辰誤會,匆匆補充道:“還有啊,你不要想太多,即使是一個普通朋友和我有那麽一段時間的相處,他們的生死也會讓我難過。”


    “我明白,我信你,也信自己。”


    “自戀!好了,我需要一個人的空間安靜一下,辰辰,我先回去了,下次見麵,我還是你活力四射的女王大人。”


    慕辰在蘇欣頭頂溫和的揉了揉:“好,再見。”


    公寓臥室


    蘇欣拉上落地窗簾,把臥室門關的死死的,並且在裏麵上了鎖,即使她知道公寓隻有她一個人,但不知道為什麽,有種想把自己鎖起來。


    蘇欣拿出手機外放一首她很喜歡的一首悲涼的歌曲,這首歌旋律詭異,給人一種空曠忐忑的感覺,特別適合鬼片的伴奏。


    蘇欣把房間裏所有的燈全數關掉,她則在一片漆黑中抱著膝蓋坐在牆角閉目聽著音樂。


    這個恐怖的氛圍是一般人不敢嚐試的,一般人嚐試的時候一般腦子裏都是些鬼神之說,自己嚇自己越來越恐慌。


    不過蘇欣對比早已習慣了,這是蘇欣難過時的常態,不想任何人看到她負能量的樣子,不想幹擾別人的心情,總覺得在這詭異的黑暗裏可以得到一絲平靜,可以讓她能透徹的想通很多事情,這對蘇欣來說是最快的拋下煩惱的手段。


    蘇欣安靜的坐了很久很久,然後扯了扯嘴角讓自己笑出來,生死本就離我們很近,有些事不僅要理解也要看透。


    雖然親眼看到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麵前消失的觸動很大,雖然蘇梓和自己也有一些親情基礎,但生而為人,存活於世,很多東西總是猝不及防的,很多人也是終將告別的……


    ……


    大清早,蘇欣被手機鈴聲吵醒,迷迷糊糊中接了電話,“喂?”


    “欣欣,怎麽辦,你快來我家幫幫我!”電話是尹柔打過來的。


    “什麽事啊?”


    “十萬火急!昨晚席墨給我發短信說今天帶我去見他爸媽!我今天早上才看到信息,現在什麽都沒準備,欣欣我怎麽辦啊!”


    “你們進展那麽快?”


    “欣欣,你快起床過來幫我做參謀!”


    “知道了,等我半個小時,你要不要買什麽東西帶過去,要是實在很急我就幫你在路上買了帶過去。”


    “席墨跟我說不用帶東西,可這怎麽可以呢,你先幫我隨便買些禮品,下次我再專門給叔叔阿姨買些東西做補償。”


    “那行,我馬上過來。”


    蘇欣沒有時間去化妝,她提著大包小包的禮品就來到尹柔家裏。


    蘇欣見尹柔的妝容已經完全打扮好了,衣服也已經換完了,她抱著雙臂說:“柔啊,你這不是早就收拾完了嗎?你看看朕,妝都沒來的及畫就衝出來了,啥意思,是不是嫉妒朕平時比你有範所以故意惡搞?告訴你,就算朕不化妝,那形象也是杠杠的!”


    “欣欣,好了,謝謝你特意跑來幫我,我隻是選不出合適的衣服,所以用了很長時間。”


    蘇欣仔細打量了尹柔一圈,尹柔穿著牛角扣毛呢大衣,裏麵穿著白襯衫搭配格子裙,看著很舒服很漂亮。


    蘇欣評價道:“你這身打扮挺好的呀。”


    尹柔盯著鏡子裏的自己,轉了半圈,細細看了看:“這套衣服會不會看上去顯得年齡太小了?”


    “沒有,特好真的,看起來很乖很溫柔,和你絕搭。”


    “真的嗎,可我……要不然我再試試別的,你幫我看看。”


    “再看看席墨就要來接人了。”


    “可這真的可以嗎?”


    “很好看,朕的眼光你值得信賴!”


    蘇欣又問道:“為什麽那麽快就要見父母了?”


    “這不是快過年了嗎,席墨想早點讓我認識他爸媽,他希望今年我可以回去陪他和他爸媽一起跨年,早點熟悉他爸媽相處起來也可以自在一些。”


    “聽起來好浪漫的樣子誒!”


    “欣欣,你覺得見到叔叔阿姨的時候我可以說什麽?他們要是不喜歡我怎麽辦?”


    “這個問題你要問席墨,讓他跟你說一下他爸媽的興趣愛好,你好做一點預習工作。”


    “他讓我不要擔心,他父母很好相處,他說我就是他爸媽喜歡的。”


    蘇欣調侃:“呀呀呀,真膩!”


    尹柔嬌羞:“別取笑我了!”


    尹柔不停的對著鏡子調整衣服發型:“欣欣我真的好緊張!”


    “有什麽好緊張的,就是見兩個中年的人嘛!”


    “如果換作是你,你也會這樣的。”


    “朕才不會這樣,緊張這個詞和朕的身份太不相符。”


    尹柔一臉不相信:“……,欣欣,我等著看你被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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