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山。


    皇宮內院後花園。古皇獨坐涼亭,翻閱密奏的同時,臉色陰沉的可怕。


    在他麵前有兩人,黑衣蒙麵,跪拜在地。此刻像是察覺到這位華夏大陸至高無上的統治者,心情差劣到極點,都是不敢說話,甚至連大氣都不敢透出。


    “去!給我傳魏彥,安陵王,還有東山王!”


    “是!”


    兩名黑衣人領命,隨即轉身離去。他們走出涼亭的時候,步伐中規中矩。但在某一刻,身形晃動,如鬼魅消失站在花園內,不見蹤影。


    最多也就半個小時。


    收到傳召三人,已經來到後花園,畢恭畢敬站立在古皇麵前。


    魏彥,文臣之首,古皇最信任的人。安陵王古璽,古皇長子,最有機會繼承皇位的人選。另一位東山王正是方小寶的好友古烈,古皇幼子,前不久大婚受封親王爵位,賜領地暉城。


    三人中,魏彥古璽神色正常。古烈卻是心有忐忑。他為庶出,一向不受父皇重視,即便封賜領地也是最差的苦寒山區。按照皇族規矩,不日就要離開帝都,前往領地暉城。


    暉城位於東領邊界,倭人橫行之地,環境惡劣,形勢險峻。受封在此,並不出古烈預料之外。他早知自己不受父親待見,封賜如發配,滾得越遠越好。


    “這是隱衛密奏,你們看看吧!”


    古皇召集三人來到,自有用意。卻見他拿起桌上密奏,直接扔給他們。


    隱衛密奏!


    魏彥古璽聽後都是神色一變。他們清楚‘隱衛’這兩個字的含義,代表守護古氏皇族最神秘最可怕的力量。


    古烈卻是沒多大反應。原因很簡單,他雖為皇子,卻沒接觸到皇族最核心隱秘,根本不知道‘隱衛’的存在。


    密奏傳閱過後。三人神色迥異,各不相同。


    “時不與我!”


    魏彥首先表態:“陛下,西洋人奸狡無信,此番主動拉攏混亂海遺人,封賜結盟,用心無比險惡……我方不能再坐視下去,否則必將陷入被動局麵!”


    話到這裏,這位衝著古皇深深一禮,又道:“陛下,他們盟約剛訂,關係還不穩固,我方尚有可乘之機……如果再拖下去的話,一旦混亂海遺人徹底背離,東西方平衡局勢勢必打破,後果將不堪設想!”


    “魏閣老言重了!”


    古璽發聲。態度也一如往日,持反對意見,“遺人不容於世,此為祖皇定下的鐵律,我後輩子孫隻有遵循,絕無改變的可能!”


    “安陵王!”


    魏彥臉色凝重,望向這位大皇子,沉聲道:“變則通!不變則有大患!你為皇子,當以社稷根基為重,千萬別因為一些私人恩怨,影響到大勢格局!”


    古璽臉色一變:“魏閣老,你這話什麽意思?”


    魏彥冷哼:“老夫什麽意思,安陵王應該比誰都清楚!”


    這兩位一如朝堂,話不投機,言辭交鋒,充滿火藥味。


    至於古璽,在旁低著頭,一聲不吭。心裏卻在想,小寶這狗-日的還真有兩手,發配去了混亂海,還能折騰出大亂子。


    “都閉嘴!”


    在魏彥古璽爭吵不休的時候。古皇終於開口,臉色陰沉難看,目光直接盯向自己的大兒子。


    “安陵王!”


    聽見父親如此稱呼自己,古璽有不好的感覺,連忙躬身道:“兒臣在!”


    “你那西郊行宮是怎麽回事?”古皇緩緩開口問。


    古璽聽了心裏‘嘎登’一下。臉色立刻難看起來。他的西郊行宮,陳家送給的生辰賀禮,來路可不光明。正是當日被陷害的小貴族,如今成為皇朝大患的星海遺人首領方小寶的產業。


    父皇既然提及,顯然已經知曉一切。古璽反應也快,連忙跪倒在地,口中大喊:“兒臣有錯,請求父皇懲處!”


    “就你那點破事,能瞞過誰……本皇不說,不代表不知道,隻是想看你和你手下那幫家夥,能捅出多大簍子?”


    古皇望向自己的大兒子,臉色陰沉的可怕,緩緩說:“幹預明鏡司審判,進而給本王培養出一個心腹大患……我的兒,你很好,沒讓為父失望啊!”


    “兒臣該死!兒臣該死!”


    古璽磕頭如搗蒜。他從自己父親的話語中,聽出憤怒還有失望。


    “禁足三個月!給我回去閉門思過,如有再犯,決不輕饒!”


    這是父親給自己的懲罰。古璽聽了不敢分辨,灰溜溜走人。


    在古璽走後。古皇目光望向魏彥。後者連忙躬身,準備闡述自己的提議,或者說,解決遺人大患的辦法。


    “魏卿,你我君臣共事……有多少年了?”沒等魏彥開口。古皇突然問出這麽一句,其臉色淡漠,先前怒容此刻不見。


    “從陛下伴讀開始,整整三十二年!”魏彥如實回答。


    “三十二年……人這一生,能有幾個三十二年啊!”


    古皇聽後似有感觸,蹉歎不已。他的目光望向魏彥,透著難以形容的古怪意味。魏彥覺察後,心中不自覺忐忑難安。


    “魏卿,本皇想問你一句話,希望你能如實回答!”古皇緩緩開口。


    魏彥身居高位多年,得蒙信任重用,也是最清楚麵前這位的脾氣。他隱有不好感覺,口頭上不敢怠慢,連忙躬身說:“陛下請問,臣知無不言!”


    “好!”


    古皇點頭,同時問出一句:“魏卿,你我相伴共事三十餘載,彼此之間,可曾有過……隱瞞?”


    他的目光望向魏彥,臉上透著古怪表情,讓人捉摸不定。然而魏彥聽後,第一反應竟然如同古璽,‘撲通’跪倒在地。


    隱衛無孔不入,我終究還是瞞不過你!


    這是魏彥此刻想法。他也明白古皇語帶深意,所謂‘隱瞞’二字的含義。


    “臣該死!”


    魏彥什麽都沒說,隻有一句話,心甘情願領罪,接受最嚴厲的懲罰。


    同樣,古皇也沒說什麽,隻是望向跪倒在自己麵前,從兒時相伴迄今的老臣。


    “魏卿,本皇理解你的苦處,也正因為如此……本皇才容忍至今!”


    古皇緩緩開口,目光望向魏彥,歎了口氣又說:“如今,本皇隻想問你一句話,你極力主張招降遺人,是為私?還是為公?”


    “公大於私!”魏彥一句話,四個字回答。


    古皇聽後默然,良久,方才緩緩說:“魏卿年事已高,該到享福的時候……退下吧,你所關心的事,本皇會給一個圓滿交代!”


    “謝陛下寬宏!”


    魏彥再度行出大禮。過後告退離去。在他走出後花園的時候,心中已經清楚,走出這裏過後,他不再是朝堂文臣之首,該退隱歸鄉,過些普通人的生活。


    大哥受罰!魏閣老,也是自己老丈人被就地免職!


    古烈不是傻子。雖並不清楚老丈人犯了啥錯,但知道對方已被自己父皇勒令請辭。前車之鑒,傳召三人受罰兩人,最後輪到自己,肯定沒好事。


    古烈內心忐忑不安。直到自己父親威嚴的話語聲傳來,這才轉憂為喜。


    “烈兒,為父需要你去辦件差事……如果能辦好,暉城不用去了,為父還會重重有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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