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周大山在部隊各項考核都在前列,唯獨沒文化,本來有機會上軍校轉幹,卻因為文化底子太薄,屢屢和軍校失之交臂。


    在一次代表連隊的單兵考核中,參謀長突發奇想,采用隨機抽選項目的形式。周大山因為看不懂紙條上的要求,在教練場上傻愣愣的站著,最後得了零分,成了一時間戰士們的笑談。最後不得不黯然退伍,離開了部隊。


    周大山心裏有結,幹脆回家當起了獵戶,跟戰友也不怎麽聯係,渾渾噩噩也樂得逍遙。


    一次,周大山的老班長專門過來看他,告訴他部隊開始科技強軍,戰略戰術都圍繞著高科技,對知識水平的要求越來越高。


    這幾年,好幾個初中文化的,也先後轉業。他們想不通,部隊領導就拿周大山的例子勸說。


    周大山聽了很有感觸,當初退伍心裏有結,那天才真正理解,大勢不可違。


    周大山要麵子,這件糗事,從來沒跟別人談起。但為了兒子,隻好說給董學堂聽。


    周天聽完,已經改變最初的想法,但還是發愁上學後的費用。


    董學堂好像知道周天的想法,從兜裏掏出了一遝錢。“別不好意思,咱是親戚,再說,這錢就是你爸爸虎皮背心換的。”


    “怎麽回事?”喬二妮止住哭聲,詫異的問。


    運動結束後,董學堂本來有機會落實政策回城。由於在這裏已經成家,習慣了山鄉簡單簡樸的生活,就沒有走。但也和一些老同學重新建立了聯係,甚至還有在香港的同學。


    為了給周天弄出學費和生活費,董學堂托香港的同學,將周大山的虎皮坎肩典當,當期十年。今天收到匯款,就把錢送了過來。


    周天起身就要下跪,董學堂攔住他。“男兒膝下有黃金,有本事十年後就把虎皮贖出來!”


    高中三年,周天晚上就去學校旁邊的飯館打零工,掙錢雖然不多,但來去方便,而且能吃飽。周天的飯量可不一般,吃飽對於他來說,還真是一個奢求。


    終於,周天考上了大學,為了找到治療父親的方法,也為了兼顧家裏,他報考了東山省醫科大學。


    大學裏,同學們衝過高考的獨木橋,又處在青春年少的年紀,生活都是五彩繽紛的。周天除了打工就是沒日沒夜的泡在醫書裏,打工的目的就是為了活著,看書的目的就是為了給周大山治病。他的生活是黑白兩色的。


    悲哀的是,按照西醫的理論和論斷,父親康複隻能是個奇跡。於是他開始自學中醫,越深入越覺得中醫的玄妙之處。


    中醫更看重整體,蘊含著深奧的理論,最高境界是防治未病,也就是在沒有臨床症狀以前,就要發現將要到來的疾患,而且要追根溯源,從根本上解決可能發生的疾病。


    周天在班主任張文秀的勸說下,申請保送研究生。張文秀愛才,知道周天家裏情況,但周天是多年不見的好苗子,終於扭轉了周天早些工作,緩解家裏經濟壓力的想法。


    周天知道起點的重要,醫生這個行業最看重學曆和職稱,真心感謝張文秀給他的鼓勵和幫助。


    困難像彈簧,你強它就弱,你弱它就強。周天提出申請後,就開始了準備。現在找到了掙錢的門路,可保送的人卻不是他。


    “周天,我有喜事,晚上請客啊!”趙懷良拍著周天的肩膀說。


    趙懷良爸爸是副校長,本科就換過兩次專業,最後來到周天班裏。成績還不錯,就是總喜歡爭上。


    公布的推薦名單上,赫然寫著趙懷良的名字。推薦理由是:學業優秀,學生幹部,醫者仁心,積極投身社會工作。


    周天很快明白,怪不得前些天,趙學良神秘兮兮,早出晚歸。最後一麵錦旗和報紙,將嶺東醫科大學教授學生深入基層,給困難群體義診的光輝事跡報道出來。


    報紙特別提到趙懷良同學,雖未畢業,但醫術高超,發現一名福利院孤兒患有心髒疾病,並捐助兩千元作為手術費用。反應了新時代大學生的新風貌雲雲。


    現在聯係到保送名單的事情,周天就明白了其中門道。論起學業成績,周天在本係可是拔尖。沒想到這推薦標準的口徑發生了變化。


    周天看著趙懷良帶著勝利者的笑容,這個邀請肯定不是出於慶祝,主要是炫耀,尤其是對自己,更多的是刺激。


    “好啊,我去。”周天的回答顯然出乎趙懷良意料,人都愣了一下。


    “歡迎,歡迎,到時去啊!”說著就要走開。


    “在哪啊,我們去哪兒道喜?”一個男聲接話問道。


    周天一看,來人正是文體委員李岩,正宗的北方大漢。同學平時都打趣,李岩手大,動手術得用菜刀。


    李岩性格豪爽,愛交朋友,可偏偏看不上趙懷良。趙懷良怕虎背熊腰的李岩找他麻煩,平時總躲著他。


    “學子餐廳,晚上六點。”真是一物降一物,鹵水點豆腐。趙懷良心想,這二位都是出名的吃貨,胃口大得驚人,看來晚上要大出血了。


    這樣想著,心情也沒剛才那麽好了。


    看著匆匆離開的趙懷良,李岩衝著他的背影啐了一口。


    李岩最服周天。


    二人都喜歡運動,每天都是宿舍裏出去最早的人。有一次,李岩跑步,突然腹痛,就到最近的實驗樓裏解決問題。


    完事後,他從衛生間的窗戶中,無意看到樓後的一片草坪上,有個人正在打拳。可以說虎虎生風,比一般練家子都強很多。


    仔細一瞧,原來是周天。怪不得跑步總看不到他,原來躲到這裏修煉。


    李岩平時喜歡散打,一看高手就在眼前,等周天練完以後,就跑過去請教。


    周天拗不過他,就教了幾手擒拿功夫,果然實用。李岩千恩萬謝,非要請客。


    一吃飯,李岩就更服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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