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的意思是藍月的勢力已經潛入皇宮?”蕭笙歌道,語中除去麵上驚訝,也再聽不出什麽來。


    雲宸反應比她更為淡定,就像是在談論無關緊要的事情一般,“許是如此。”


    這種風輕雲淡的態度與蕭笙歌不大相同,就比昔日血溶於水現在形同陌路日後針鋒相對,也不免會有些諷刺。


    “最沒可能的那一個往往最有動機。”蕭笙歌知曉全局,即便窺天想方設法的阻攔,該說的一樣要說。


    “既是皇宮之中的人,就可是別國質子,亦或不滿於現的朝中文武官,又或者是……”她停頓了下來,想來雲宸也知曉,又道:“憬王本該彈盡糧絕油盡燈枯,現如今卻是衣食富裕油米不缺,若無外援怕也沒有說服力。”


    千防萬防家賊難防,陸尚書露出馬腳,怕也是為了掩護這位。


    前世趙憬能那麽快崛起,她也算是“功不可沒”,憬王府能與藍月牽上關係也是因為她,陸尚書倒台後,她沿著陸尚書這條線找到藍月之人,為趙憬牽線。有了藍月在幕後支持,自然順風順水。


    蕭笙歌一度認為趙憬那軍師被送去霖月也沒放手芙月這邊的事情,之前災發之時見憬王府失勢,定然不可能坐以待斃,她本以為不過是垂死掙紮強弩之末,也掀不起什麽大風大浪,未曾想竟然真的給他找到靠山。


    關於趙憬,見蕭笙歌對其敵意破濃還有那荒唐至極的夫妻之緣,之後雲宸就將趙憬的底細翻了個底朝天。


    不過一個草包廢物,論才智不如趙煜,論武功更不若趙逸軒,若非有得力下屬,怕是早被淪為炮灰。


    雲宸突然明白了什麽,似笑非笑的看著蕭笙歌,“小笙歌來軍營的目的就是為了他?”


    從卓傾侍女被趙憬玷汙那一日便能看出蕭笙歌的有心置趙憬於死地,隻是後來有人做了替罪羊,這才臨時變了卦。又或是本就意不在此,而是想一點點斬斷其左手右臂,淪為魚肉惹人宰割。


    蕭笙歌不做解釋,直接了當道:“是。”


    雲宸勾了勾唇角,“就為對付他一人花費千萬,值麽?”


    她一笑,“我主動填軍餉確有私心,但本質為的是王爺。”


    若非避免萬般受挫之下雲宸動私庫引朝廷那些人惦記,對付一個趙憬也完全不用如此大費周章,兜兜轉轉一圈,畢竟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誰都不想做。


    為了接下來的事情不偏離原來的軌跡,回來的速度極快,計劃之中是再修養一兩日,隻是雲睿因毒一事懷恨在心,一好轉就出兵。


    若說固南一戰是凶殘血腥,那這守城一戰,便是到六親不認不死不休的地步。在城牆之上盡數收進眼中一覽無餘,若無點心理素質怕是已經被刺激到發瘋。


    旁邊火矢脫離弓箭的聲音絡繹不絕,蕭笙歌不忍再看別開眸光。


    “這便受不了,之後豈不是要嚇暈過去?”一個帶著嘲諷的聲音從後傳來,蕭笙歌眸子一凜,看了一眼在城下的雲宸和那被藍月士兵抬著的華麗轎子,突然明白了什麽。


    “太子這一出演的不錯。”蕭笙歌並未轉身,被衣袖遮擋住素手從中握住白玉長簫,雖不知雲睿練的是什麽邪門歪道,功法詭譎陰狠,居然能接的住雲宸的六成力。


    放在鼎盛時期對付雲睿倒也綽綽有餘,隻是現在有傷在身,硬拚難保不會殺敵一萬自損八千。


    被認出來,雲睿也不惱上前站在她身邊,“古有謹言慎行一詞,蕭姑娘定然知曉其中意思。”


    蕭笙歌握著白玉長簫的手漸漸收緊,雲睿言外之意不過就是警告她不要隨意出聲捅破此事,更不得動武,笑話,他說不行就不行?她又不是三歲孩童。


    雲睿用聊家常一般的語氣,那種視人命為草芥的模樣,讓人恨不得將他推下城牆,“蕭姑娘用毒爐火純青,那轎子裏的可是個嬌嫩美人,隻是可惜中了西域奇毒,姑娘不妨猜猜她能受得住幾次毒發。”


    蕭笙歌星眸微眯,有些不好的預感,心中那一個名字時隱時現,情緒不表於外,極為淡定的道:“那毒是慢性毒,除非已經毒至血骨,否則不存在毒發。”


    這毒自紮根於人體後,便慢慢吞噬人體養分,隻有一次毒發,僅一次便能致命。


    “這倒是本宮愚鈍,蕭姑娘怎知其毒未至深?”雲睿蹙著眉頭,似乎正在思考這個問題。


    蕭笙歌似笑非笑的看向雲睿,這才發現他身著芙月軍服並且易了容,這也在意料之中,畢竟想混到城牆上來,自然不可能用原裝上來當靶子。


    雲睿又道:“芙月的衣服循規蹈矩,不如我藍月款式多變新奇,蕭姑娘有機會定要一試……”


    蕭笙歌眉頭微蹙有些不悅,直接打斷他的話,“太子究竟想說什麽?”


    雖是被迫打斷,雲睿毫不受影響,依舊自顧自的說著,“早便聽聞閣主芳名,隻是苦於尋不到凝雨閣這才一直未曾上門拜訪,閣主身於江湖,本該與前朝劃清界限,不知芙月是給了閣主多少好處?”


    稱呼上的突然改變,讓人有些發怵。


    蕭笙歌大致猜到她想說什麽,臉色一黑愈加不耐煩,“與你何幹?”


    “比起已經國庫空虛的芙月,藍月能給閣主的更多不是?”雲睿似乎何時何地都能笑著,陰冷的笑容何人都想敬而遠之。


    蕭笙歌從他這一句中聽出了更深刻的意思,“是你?!”


    國庫虧虛一事除去朝中心腹和那日被芙月帝請去的便無人知曉,對外也是宣稱是合作,軍餉的一半劃為由國庫直接供出。


    藍月安插在朝中的眼線都未曾發覺,雲睿怎麽可能知曉?其中所以然,一想便知。


    雲睿不可置否。


    “夠卑鄙。”蕭笙歌冷笑一聲,原以為是藍月帝授意,不曾想是他。


    “兵不厭詐罷了,再者兩國合並,填補對方不足有何不好?”雲睿理所當然道。


    蕭笙歌不想再跟他廢話,直接道:“你上來就是為了講這些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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