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屈從


    懷裏的香香抖得厲害,慕容厲托起她的下巴,讓她麵對著自己。這麽久了,怎麽還是這樣害怕?他也納悶,我又沒打過她……


    哦,對了,上回淹過水。那還不是自己找的?


    他突然又冷了臉色,香香看出來了,不由自主就想往後縮。他左手攬住她的腰,將她壓向自己,本想再嚐嚐味,聞見淡淡的蒜味。


    料想自己嘴裏也差不多,他鬆開她,自出去漱口。


    香香鬆了一口氣,也重新打水梳洗。她沒帶衣服,韓續給她找了慕容厲的衣服,本來太長,她自己改了改,倒也能穿了。


    正收拾著,帳外麵有士兵說:“郭姑娘,王爺讓您收拾好了就回他帳子裏。”


    香香哦了一聲,手上動作又慢了下來。他會把自己送給別人的,這次隻是說說,下次……他可以把自己的女人送去犒軍,上次韓續就說過。


    心裏又驚慌又恐懼,她呆呆地站著,好半天,有人掀開帳簾。


    外麵站著韓續,香香退後一步,見他手上被自己咬過的地方還包著紗布,又有些不知所措。韓續說:“去吧,磨蹭什麽?順著他些,他這次把你給我,是因為他知道我不會動他的東西。如果再有下次,隻怕就不好說了。”


    香香微微咬唇,韓續挑眉,她才小聲應:“我這就去。”


    韓續歎了口氣,溫和道:“香香,你真不明白嗎?現在已經這樣了,你再沒有更好的去處。隻要他肯納你為妾,你父母會放心,跟著麵上有光。你弟弟、姐姐能得到照應。他手裏有你以前想都想不到的一切。你的命在他眼裏不值錢,隻能苦樂隨他,生死隨他,榮辱也隨他。”


    香香垂著頭,不說話。


    慕容厲坐在案前,旁邊一盞油燈。


    他正埋頭寫著什麽,見香香進來,遂擱了筆,將紙卷好。香香右手緊緊握著衣服一角,慕容厲說:“過來,服侍本王更衣。”


    香香低著頭走上去,笨拙地替他解衣帶。他低頭看她,身上是還是他自己的衣袍,改得倒是合身。頭發間有桂花的香氣,極清雅的,勝過任何脂粉的清新。


    臉蛋也嫩,豆腐一樣讓人想咬上一口。他說:“抬頭。”


    香香聞言抬起頭,慕容厲覆唇而上。她的唇瓣柔軟豐盈,他細品了一陣,香香猶豫著,輕輕張開紅唇。他的舌尖滑進去,觸到裏麵溫暖微甜的小舌頭。


    慕容厲一怔,她在……迎合他?


    他注意她的神情,那張小臉眉頭微蹙,目光仍然低垂,有些恐懼,卻很柔順。他放開她,讓她慢慢為自己換上寬鬆的棉袍。香香也是第一次看見他的身體,那是成年男子的身軀,偉岸精壯,肌肉鼓起、青筋隆結,卻有傷痕交錯。


    那雙小手又柔軟又白嫩,輕輕地為他穿上睡袍。慕容厲終於問:“為什麽要投湖?”


    香香頓時又麵色泛白:“我……”慕容厲第一次沒有打斷她,很耐心地等著聽。她抖抖索索地說:“我……他們說……你會把我……”


    慕容厲明白了,手下那群家夥聚到一起會有什麽好話?想是說了什麽渾話讓她聽見,他說:“不會。”


    香香怔住,慕容厲挑眉看她――本王已說了不會,你還有什麽問題?


    香香心裏倒真是安穩了一些,慕容厲低下頭,重又同她吻到一起。她雙手微微張合,最後小心翼翼地,觸到他結實的腰身,猶疑著、慢慢握住他腰間長袍的衣料。他的身體滾燙如火。


    那一晚帳子裏的動靜,擾得周卓、韓續、嚴青一夜沒睡,最後排著隊兒去湖邊洗澡。


    第二天,慕容厲晚起半個時辰。也沒人敢入帳來請。


    外頭天光大亮,好在山匪已肅清,大軍也沒什麽要緊的事。慕容厲心情不錯,著人將繳獲的金銀珠寶挑出一箱,讓兵士來一場騎射較量。勝出者重重有賞。


    令支縣城外的大山成了現成的校場,士兵們策馬拉弓,長戟往來,打得不亦樂乎。山林地勢複雜,卻讓比試更加精彩。


    慕容厲坐在正中央,看手下兒朗們身披鐵甲、腰挎寶刀,你來我往,勇猛無雙。他點點頭,神情還算是滿意。


    香香出來的時候就見這群武夫瘋了一樣,跟自己人搏鬥仍然是一副要命的架式。她隻覺膽顫心驚,不敢多看,摘了些桂花,加上蜂蜜,給慕容厲泡了桂花蜂蜜茶。倒也不是刻意討好,她就是閑不下來的性子,有事情做,多少總能消磨一點時間。


    慕容厲喝著桂花蜂蜜茶,吃著栗子糕,暗歎,女人生來就是點綴這個世界的。如果男人是土,她們就是土壤裏開出的花。生來擁有一種力量,能化腐朽為神奇。


    當然了,藍釉不會做這些。如果藍釉在,這時候一定興衝衝地衝上去,跟韓續他們打成一團了。


    這樣風和日朗的日子,可惜沒有她。


    旁邊周卓拿了兵器,擼著袖子道:“王爺,活動活動筋骨?這波什麽山匪,還沒熱夠身就拿下了,不夠味。”


    慕容厲手一伸,有人遞上兵器,他朗聲道:“來!”


    將士們呼聲震天,直將這滿山紅翠皆作了男兒疆場。


    香香在幫傷兵換藥,轉頭見他堂堂一個王爺,跟士兵們戰成一團。拉弓射箭、空手格鬥,碎草橫飛、沙石四濺、塵土漫天,哪還有什麽貴賤尊卑?


    她不由也微挑了嘴角,露了個笑。


    大家在山下玩了大半天,直到把整箱珠寶都散了出去,慕容厲才下令:“回城。”


    他仍舊騎馬,香香當然跟他共乘一騎。他雙手托著她的腰,輕輕一送就將她托到馬上。後麵活捉的山匪用籠子裝著,放板車上,用馬拉著一齊入城。


    令支縣的山匪為禍已久,百姓們聞聽已經被剿除,夾道圍觀。慕容厲的馬走在最前麵,令支縣城的街道兩邊站滿了人。


    香香一見,轉頭就埋入慕容厲懷裏。百姓當然看見馬上的她,看不見臉,諸人紛紛猜測。香香是死也不抬頭了,慕容厲隻覺得懷裏溫溫軟軟的一團,被這樣依偎著,很是受用,也不理她。


    走到街中心,州官來接,慕容厲這才皺了眉頭,懶得多說,示意他的外交發言人韓續上前接洽。


    韓續知道自家爺的性子,趕緊上前將擒獲的山匪交接給州官。州官還想讓慕容厲說幾句話,韓續微笑,媽的燕王讓他說兩句他都能尥蹶子。你讓他說他就說?你是他爹啊?!


    慕容厲帶著香香回驛館,自己還要出城查看軍隊的駐紮情況,五千人雖然不多,但是五千個流氓真要鬧起亂子來也夠收拾的。


    香香很想回家看看,但是一則不敢跟他說,二則這時候回家……別人會怎麽看?


    她正想著,外麵就有聲音傳來:“小人郭田,求見王爺或者幾位將軍。還請軍爺通報一聲。”


    外麵守門的是嚴青部下的人,聞言隻是道:“王爺出去了,幾位將軍也還沒回來。再說了,你什麽人?我們王爺、將軍,是你說見就能見的?!”


    香香幾乎是飛奔出去,喊了一聲:“爹!”


    郭田看見她,也有些激動:“香香!”推開麵前的軍士就想進來。軍士看了一眼香香,猶豫著說:“就站在這裏說幾句啊,不能進去,也不能帶人離開。”


    香香拉著郭田的手,眼淚又湧上來:“爹!”她吸吸鼻子,見郭田眼裏滿是擔憂,不由又笑著說:“我沒事,我很好呢。”


    郭田見她衣裳雖然是兵士的,卻十分幹淨整齊,也點點頭。良久問:“王爺他……可有說如何安置你?”


    香香低下頭,許久說:“爹,你不必擔心我。王爺他……會照顧我的。”也許,韓續說的是對的。她看見郭田鬢邊摻雜的一絲白發,心疼地伸出手,輕輕觸摸:“爹,不要擔心我。”


    郭田握住她的手,長歎一聲:“你是爹的女兒啊,爹怎麽能不擔心?香香,別的事爹都不想問,爹就想告訴你,他這樣的人家,不是咱們升鬥小民能攀得上的。那巽王府再大,也沒有你的容身之地。如果王爺他隻是……他隻是一時心氣,你答應爹,無論如何,你還回家來。”


    香香的眼淚噴薄而出,抱著郭田哭喊:“爹!”


    郭田眼睛也濕了,但還是說:“你娘也想來的,爹怕見不著人,讓她更擔心,就讓她在家裏等消息。孩子,你聽爹的話,無論日後怎麽樣,咱們不是活給別人看的。不管遇到什麽事,你回家來。你是爹娘身上掉下的肉,我們捧在手心裏養了十幾年,還怕養一輩子不成?”


    香香將頭擱在他肩膀上,連連點頭。郭田說:“王爺回來,你一定問清楚。如果不能派人送個信,爹明天還過來一趟。”


    香香淚如泉湧:“嗯,爹你明天不要來了,我會讓人去送信。”


    郭田點頭,又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兩張銀票:“這裏有些錢,你先拿著。本來你出城的時候爹就打算送來……當時……”受了驚嚇,一時昏頭給忘了。


    香香搖頭,知道爹娘存些錢不容易,家裏還有弟弟。郭田勸她:“你先拿著,該花的時候就花,若實在用不著,回家來再給你娘。爹娘還能餓著?”


    香香隻好將錢接了,郭田歎氣:“爹先回去了。明兒個無論如何一定要讓人送個信,不然下午爹就過來看看。”


    香香一點頭,眼淚就一串一串地落。郭田歎了口氣,一步三回頭,終於還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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