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到過來到禁區外邊的世界嗎?”張智宇摘下了那架眼鏡,輕輕瞄了一眼,果不其然,這個房間裏的一切都是由那種物質構成,“海邊別墅”隻是王坤誌精神世界的投影。他狠狠眨了眨雙眼,用力推上了顯像眼鏡,靜靜等待平衡感的恢複。


    “沒有。”王坤誌再次取出三瓶酒來,“這不就是嗎?”他用自己的酒瓶指了指窗外,揮了揮自己的房間。


    “這個,是隻有在全息影像中才可以看到的場景。”他指向大海,端著高腳杯走到窗邊,窗戶受他的控製而輕易地想打開一個衣櫃一樣開啟。他啜了一口香檳,閃開身子麵對另外兩人。張智宇感覺鹹鹹的海風輕撫著他的臉,清新而又芬芳。海浪拍打岩石的聲音從窗外傳來,喧囂卻又寧靜。


    “這他媽不可能。”張智宇緩緩摘下自己的眼鏡,海浪聲與海風隨著眼鏡的消失而消散。


    “隻要可以控製大腦,沒什麽不可能。”王坤誌聳了聳肩,他關閉了落地窗,又指了指自己的房間,笨拙地畫了個圈。“這是普通人奮鬥一生都無法換來的。”他帶著鄙棄的語氣說道,“你們又怎樣?比我們自由到多少?你們隻是每天沒日沒夜地為那麽一點可憐的工資工作,待著工廠裏,企業裏,公司裏。每天很早就起床,從租的小小的房間裏跑出,坐上狹小交通工具,在上邊吃著簡陋的早餐。到了工作的地方,要在那種忍受各種各樣的麻煩,待在悶熱,小的不能再小的辦公室或工作間裏。就是為了錢,為了能活下去。假期,也足不出戶,成天泡在虛擬現實中。你們與我們有什麽區別?”王坤誌聊到了對他來說特別敏感的話題,激動起來。


    “啊,行行行,你說什麽就是什麽!。”王健宇不耐煩地說,“我去你妹的,你以為我們是平民嗎?中二的傻逼,你他媽多大了!”


    “對了,”張智宇抓住了王坤誌話中的幾個字,“你說控製大腦?”,憤怒再次湧來。


    “這玩應沒有你想的那麽高效率,”王坤誌倒是立刻明白了什麽意思,“它也最多隻能做到這個地步了。”


    張智宇不希望惹上沒必要的麻煩,他隻好點了點頭,沒深究。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三個人打了會虛擬現實中的遊戲,然後又匹配了幾局英雄本色。奇妙的是,在三個人的水平裏,王健宇仍然是最好的,以89:2:46的戰績遠超另外兩人。張智宇水平一直都是最差,他表示質疑,馬上受到另外兩人的冷嘲熱諷。


    英雄本色在即將過季的那一刻,第三次世界大戰。戰後,公司利用最新科技替代了原本的虛擬現實五人對戰的模式,作為第一部由顯像眼鏡專屬遊戲而脫胎換骨,全球網提供的龐大內存支持了上百人同時匹配的能力,在逼真的各種地圖內以第一人稱視角或第三人稱視角開戰,它重生了,火爆中國。


    吃飯的時間,王坤誌使用禁區係統製造了些奶油蛋糕。當張智宇摘下眼鏡時,發現那居然是真正的奶油蛋糕。王健宇則半諷刺半嘲笑地間接表示王坤誌的幼稚。王坤誌受這句話刺激,立刻大聲謾罵,甚至到了拔刀相向的程度。他威脅兩人要用機器人將他們做成肉醬。不過,這件事也隻是持續了10多分鍾便結束了。在9點多時,張智宇漸漸支撐不住了自己的身體。這些臥室連在一起,與大廳與廚房什麽的間隔開來。王坤誌表示無所謂。


    。


    。


    張智宇睡著了,並又一次做了那個詭異至極的夢。他還隱約記得頭兩個夢的情節,但隻是一些碎片,他仍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他模糊地記得那痛苦的感覺。他的潛意識告訴他,電梯內會有恐怖至極的東西,可以要了他的命,讓他在夢中去死。


    張智宇再次帶著頭疼欲裂的感覺來在那個該死的走廊醒來,這一次,痛苦的潮流比以前任意一次都要凶猛。張智宇透過模糊的視線望向麵前的電梯。自從病毒爆發以來,每一個夢都會如此,這個詭異的夢,這個瘋狂的夢,群魔亂舞。每一次,張智宇都在這個位置站起身來。張智宇努力維持崩潰的思維,混亂的視覺。


    他的位置靠著牆壁,麵前著電梯,似乎在暗示他需要扶著牆壁,克服痛苦,一步一步走進電梯。而在上一次的夢中,他做到了,可是電梯之中更為痛苦。張智宇在痛苦的幻覺中殺了自己,雖然現實中他並沒有真正的受傷,但是在夢中,痛苦是真實的,不可避免的。


    張智宇轉過頭來望向身後。他第一次望向身後。身後,是離開這痛苦之屋的大門。由特質的玻璃製成的堅硬大門,可以看到外邊。那裏被基因改造的鮮花發出的光芒所照亮,視如白晝。那些鮮花發著霓虹燈般的光,不斷變幻著。


    室內另其痛苦的霓虹光閃爍著,似乎在嘲笑他的軟弱。


    張智宇痛苦地搖搖頭,他站起身子,盡力忽略這痛苦的光芒。他蹣跚著,搖晃著,走向身後。


    猩紅色的燈光突然間照亮了整個走廊,籠罩了張智宇。走廊中的燈光不在變換,保持在這該死的猩紅色。


    張智宇加快移動速度。


    恐懼迫使他這樣做。


    猩紅色似乎有什麽意義,它是危險來襲前的警鍾。猩紅色退去之後,便會迎來真正的痛苦,真正的末日。


    這個猩紅色稍稍泛黑,如同鐵鏽,張智宇甚至可以聞到鼻腔內的金屬味,萬物都蒙上一層猩紅,如同末世朋克風格,令人惶恐不堪。


    張智宇這才注意緊挨身側壯碩的黑影,它似乎一直在此,隻是張智宇從未發現。


    金屬的氣味越來越刺鼻,陣陣痛苦的狂潮猛擊他的思想,黑影的邊角不斷卷起,如同隨風飄動並逐漸粉碎的黑色長袍,碎片它們輕輕拂過張智宇的臉龐,帶來燒灼的痛楚。張智宇混亂的思維逐漸無法承受這些痛苦,他狠狠靠向牆壁,崩潰了。


    “你們他媽到底想要怎樣!”張智宇聲嘶力竭地哭喊著,“艸你媽的,究竟他媽想要怎樣!”


    張智宇狠狠甩頭,四周仍舊空無一物,除了空蕩蕩的牆壁。


    麵前,電梯正在打開,那個死去的反叛的成員筆直地站在電梯內柔和的黃光之中,他身著血跡斑斑的黑色長袍,上邊滿是彈孔,還有血正不斷流出,流淌在血紅的地麵上,與其融為一體。破爛的長袍遮住了他的麵孔,從這個角度看隻是一片黑暗。血的斑點同時在不斷擴大。


    夕陽的昏黃。


    垂死恒星餘暉的光芒。


    走廊內的猩紅色消失了,好像從未存在過。


    “我他媽的是為了這個世界!“張智宇回想起組織成員在被子彈擊中前的最後一句話,那時,他雙手高舉,如同耶穌死去所處的十字架,望向天空,用來屠殺的*與匕首“哐當”落地,等待著子彈的到來。他在死前沒有恐懼,沒有憤怒,有的隻是悲哀與絕望。他倒在破敗的大理石台上,死不瞑目。


    “天啊!”張智宇*道,他努力快速向前移動,身後,黑影踏出了電梯,老式皮鞋踩在金屬地麵上,發出足以讓張智宇聽到的腳步聲。


    猩紅色的色調終於到來。


    “艸!”張智宇欲哭無淚,崩潰般嘶吼著,“艸!艸!艸!”


    組織成員趕上張智宇,。一把冰冷的匕首刺入張智宇的脖頸中,他聽到了自己脊椎碎裂的聲音。


    下一秒,張智宇的頭顱被活生生地扯下。組織成員將那個頭顱放在手中仔細端詳,然後舉起匕首,用力刺進腦殼之中,每一下都帶起*與血液,從手指縫中落到地麵,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


    幾分鍾後,他用手捏了捏張智宇不成形的腦袋。成員沒有滿意,砸下這堆殘片,用手用力伸進破碎的頭蓋骨,捏住了軟酥的大腦,用力撕下很大一塊。破碎的組織飛得到處都是。


    張智宇一直活著,似乎無法死亡,但那個成員卻要保證他的死亡。他的每一個動作帶來的劇痛,張智宇都可以清清楚楚地感覺到。他一腳將那對爛糊踹到遠處。張智宇的腦袋正巧落地時麵對自己的身軀。他可以看到自己的軀體,少了腦袋,癱倒在一邊。血汩汩地流到地麵,可以順著脖子粗糙的截麵看到裏邊破碎的血管與頸骨。此時,猩紅色的霓虹燈光消失了,轉化為如同天空般純淨的湛藍。


    張智宇在藍光的照耀下在被刺倒的位置醒來,本能地摸了摸脖頸。很好,連接的很完整。地麵上很幹淨,沒有一絲血液。他趕緊爬起,拚命拚命走完了最後幾步。


    當張智宇撲到通往外界的大門時,他可以看見一顆*正從遠處的高空衝向地麵。


    “不!不!”他痛苦地尖叫著,用力拍打著大門。


    *爆炸了,白光籠罩了一切,吞沒了張智宇,張智宇感覺自己正在化為白光的一部分。永恒的一部分。當意識的殘片徹底消散時,張智宇看到了一個奇怪的東西,似乎是兩個人類拚在一起,一男一女,他們的身體大半部分由金屬構成,隻有連接處,是真實的血肉。這個圖象是在張慧子雲醒來的最後一秒所見,給人說不出的詭異。好像僅僅是幻覺記憶法遺留下的不真實的垃圾。


    。


    。


    張智宇睡眼朦朧地睜開眼睛,恰巧看到王坤誌狠狠對準自己的眼睛揮出一拳。


    “怎麽他媽的回事?”張智宇不假思索地一腳踹開了王坤誌。


    “閉你麻痹的嘴!”王坤誌壓低聲音,“看看這個。”王坤誌正緊張地拎著一個造型奇特的武器,那個武器大到讓瘦小的王坤誌看上去非常滑稽。它不斷閃著藍光,與公元1022年最先出現的機槍相似,隻是沒有了槍管,一個結構複雜的不規則物體代替了槍管的位置。六隻弧形的金屬管充當了保護作用,圍在了“槍管”周圍。


    一個顯像屏在張智宇的顯像眼睛強行生成,金屬碰撞聲,子彈炸開聲在這一瞬間轟擊張智宇的耳膜,張智宇死力瞪大眼睛,用力將腦部充血,強製自己清醒過來,圖像已經生成,那是王坤誌房間內的全息監控,現在隻剩下兩個畫麵。


    其中一個畫麵是此時房間內的監控,


    另一個畫麵是交戰。


    王坤誌的三台機器人還剩下兩台,它們在房間緊縮的門前死守,火力全開,然而可以輕易看出它們正處於劣勢。


    畫麵徹底崩潰了,隻剩下三人所在房間的影像。


    王坤誌關閉了那個畫麵。“拿好武器,”王坤誌緊張地低聲說道,接著,他閃身翻到半米高的床後,那把奇形怪狀的武器架在床上,槍間的藍光越發閃耀,熱量逐漸湧來,“王健宇,你最好也躲在床後找個掩體。”


    張智宇抓起放在床頭的步槍,輕輕解鎖,清脆的“哢”的一聲隨之傳來。


    “海邊別墅”房間的“木質推拉房門”向右側生澀地滑去。


    昏黃色的光芒。


    痛楚突然在張智宇大腦深處翻騰。


    痛苦。


    張智宇抓住欲裂的頭部搖搖晃晃地倒在了床後。


    “啊!”他撕心裂肺地吼叫起來。


    守在門邊的王健宇發現無法阻止大門的開啟,將早已抓在指間的*端在胸前,向後以不可思議的動作完美地側翻。


    密集的子彈從槍口炸開的聲音掩蓋了張智宇痛苦的吼叫。


    “啊!”張智宇意識不到自己做了什麽,隻是用手指狠狠壓住頭蓋骨之間的薄弱之處,企圖用另一種疼痛掩蓋這種痛苦。那支步槍同樣隨著“哐當”一聲落到地麵。


    大門完全開啟,白色的耀眼光芒充斥入昏暗無光的房間,在突如其來的光源下,隻能憑借聲音想象出呼嘯而過的子彈。王健宇早已滾到了“陶瓷床頭櫃”之後,利用窄小的間隙全力開火。


    太陽穴處薄薄的骨骼隨著清脆的聲音粉碎,大量濃稠的鮮血噴湧而出,張智宇沒有鬆開手指,仍在用力,他跪倒在地。


    王坤誌蓄能已久的武器啟動,集中在武器端口的藍色光芒向外噴射,能量的強烈產生了帶著熱浪的衝擊波,巨大的後坐力擊倒了王坤誌,那把武器則翻砸在張智宇身上。


    張智宇睜開了雙眼,本能地直起了身體。仍有大量的子彈呼嘯著飛過,在張智宇的頭上爆開,隨後,第一顆子彈擦過了張智宇的頭皮,他隻好臥倒在地。下一秒,密集的子彈在床上炸開,子彈無法對那種物質造成任何創傷,它們成了完美的掩體。


    “你也攻擊啊!”王坤誌在子彈衝擊巨大的噪聲中喊著,他手忙腳亂地拾起了武器,重新充能。


    “我們根本無法抬頭!”張智宇吼了回去,太陽穴隱隱發疼,“對了,王健宇呢?”他猛然想到這個問題。


    王坤誌沒有應答,迅速抬起了武器,將匯聚的能量向前方發射,而那把武器則被子彈射出很遠,激光也衝擊到了屋頂。


    “艸!”王坤誌用英文狠狠罵著。隻見他的手指從關節處被子彈整齊地切斷,血液猛烈地噴出,露出白花花的骨頭,絲絲青色,破裂的血管搭在其上,他痛苦地*著。


    “就是這個原因。”張智宇摸了摸腦門,在這一瞬間,他意識到雖然子彈聲仍在不斷炸響,但已經不在從頭上撕裂著層層空氣了。他迅速起身,眯著雙眼向著前方拚命掃射,子彈隨著爆裂的火星組成的火舌射向前方,發燙的子彈殼源源不斷地落到地麵,發出劈裏啪啦清脆的聲響。


    王坤誌死死咬住嘴唇,拖起自己的武器,再次充能,射向目標。王健宇一直在利用死角進行射擊。三方一同射擊,形成交火線。雖然張智宇的眼睛早已適應了黑暗,但是無法在交火線中不斷炸裂形成的白色耀眼光圈中看到任何事物,他隻是拚命對準白光射擊,沉浸在原始狂野的興奮中,隻管在視網膜上留下紫色跳動的殘象。


    金屬的粉碎聲,子彈的爆裂聲。


    金屬製品重重地落地,在猛烈的子彈衝擊下飛旋著彈出很遠,不斷凸凹變形。


    “真他媽的漂亮!”真正使用武器的快感是全球網無法模擬的,張智宇癲狂地喊道,但聲音卻完全被淹沒在交火的狂潮中。聲音與快感。


    王坤誌再次射出一道藍色激光,穿透了那團白色光圈。


    成千上萬的金屬碎片滿天飛散,旋轉著撕裂著空氣,如同顆顆子彈,殺傷力十足。


    那道約兩米高的光圈似乎轟然倒地,子彈紛紛在遠處的牆壁上炸開。


    步槍的後坐力突然消失了,張智宇過於沉浸其中,差點向前翻倒。


    “停下。”王坤誌在下方說著,抓住了張智宇的右臂,“停下。”他似乎在安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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