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分享這些東西毫無意他媽義。”張智宇使身體深深地陷入皮裝靠背中,努力活動著脖頸嚐試弄出響聲,“但我他媽不得不說了對嗎?”


    “沒錯,”王健宇回答,“我很想知道為什麽我必須幫助你,搞得像你不想知道似的。”


    “其實我倆隻是想知道你怎麽那個慘樣。”趙妮菲在身後再次發話,“”


    “說不定我已經知道了,”張智宇抬了抬眉毛,“隨你們便了。你們想從哪聽下去?從我出生開始,還是那些核彈爆炸以後?”


    “什麽核彈?”裴大維語氣中毫無感情。


    “病毒似乎通過核彈爆炸傳播開來,”張智宇望向窗外,“首先是強烈的白光,光輻射,將整個街區化為灰燼,緊接著是衝擊波,覆蓋了整個新城,現在是核輻射,對比於普通核彈相當微弱,但仍然存在。”


    “你也去過那裏?”趙妮菲驚詫道。


    “那裏距離這隻有一個街區。”張智宇聳聳肩。


    “從頭開始。”王健宇用大拇手指的指甲摳著其餘的指甲,一次次輕輕探出其中泥團般的皮屑。


    。


    。


    “額......我他媽出生在俄羅斯山脈上,或者不是,*崽子怎麽可能有什麽記憶,我甚至沒他媽有查詢那個山脈到底在哪的欲望。那裏有......單獨的轉化器和力場,再不就是那裏根本沒有任何汙染,雖然不他媽可能,但我也是說一說,禮他媽的貌。


    “好的,繼續說,別打斷我,回憶需要時間的精力,因為我平時根本不去在意那些蠢東西。它們有害無利。


    “那是個......中世紀城堡?得了,不可能,我都記不清那個建築的......形狀了。算了,跳過這一點,隻是那個建築的年代非常久遠,而內部的科技則緊跟著時代腳步。那裏有著男人,小孩,似乎沒有女人,充足的武器,資源,似乎沒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大概隻是因為不需要。政府與我們親密往來,不隻是俄羅斯,而是全球。真的,那個組織似乎是為了我而存在。哦,誰他媽想笑就別他媽聽了,這是真的。裴大維,是你麽?給勞資閉你媽的嘴!


    “我每天接受網絡方麵知識的他媽的灌輸,我隻學會了英語和中文,我他媽總有種錯覺,我是博物館最珍貴的展品,或是處於最後階段的弗蘭肯斯坦怪物。所有組織成員,年輕人,老人,中年人,一切的行動,都是為了我,這就像是束縛,他媽就是博物館的工作人員,或是弗蘭肯斯坦。無所謂了。


    “我還記得我的父親,但他完全就是個白癡智障,我不知道他的存在有什麽意義,他一無所知,孱弱無比,連他的音容笑貌和名字我都沒有印象,我隻記得他死前在我的房間的行為。他他媽準備殺死我!能想象嗎?事實上,他是第二個嚐試殺死我的人,或許是十個?還是二十個?但他是第二個幾乎殺死我的人,毋容置疑,他死前的那晚,他來到我的床前,他大概以為我睡著了,卻隻是悲哀的坐在那裏,刀子在袖中若隱若現。我很小,不明白他要做什麽,我醒著,偷偷瞄著他,也許隻是為了好玩?


    “很久,歎息聲將我從半夢半醒幽暗燈光下的朦朧幻境中撕開,那聲音真的是......刻骨銘心,那樣......淒涼,我不願意回憶那些,最終,我瞥到了他的雙眼,藍色的瞳孔,在陰暗的房間中居然閃著光芒,不,可能我形容的不對,它們隻是反射著幽暗的微光,卻如此閃耀。那雙眼睛總是隱沒在我的視線間,刻骨銘心。飽含著仇恨......與愛意,欣慰與哀傷,堅定與猶豫,無數情感纏繞著它,那雙如同藍寶石般純淨的雙眼,情感與色彩戰鬥著,升騰著,閃耀著。那隻是匆匆一瞥,隨即它們隱沒在了黑暗中。


    “他什麽時候離開的我不記得了,但是他失蹤了,另一個人接替了他的位置,雖然那個位置隻是空殼,就像公元前英國的皇室,很快,其它成員們找到了他的屍體,被人殘忍地四分五裂,大卸八塊,散發著屍臭,蒼蠅成群結隊,淹沒了那具軀殼,這一切都由頂替他的那個男人轉告我。我居然沒有悲傷,沒有意外,隻是平淡地接受了這個現實。畢竟我從不把他當做父親,天!他隻比我大十二歲!老天!他的生育能力剛剛成熟,我便降生了!他似乎沒讀過書!很少說話!我他媽都懷疑他是不是不會講話!他的目的好像隻是為了排出組成我的精子!


    “在他之前,還有一個人幾乎殺死了我,他很老了,很......慈祥,他很喜歡我,我也很信賴他,整個組織中,所有的成年人,我最喜歡他。一夜之間,他性情大變,披著數層防彈衣,身著灰黃發黑的長袍,洗劫了武器庫,一路屠殺了擋在他麵前的所有成員。很快,他找上了我!我並不知情,一個小孩!很小!我聽到了槍聲和尖叫聲,怒吼聲。我嚇壞了,子彈的爆裂聲,領著我匆匆逃離的成員猛然倒下,*四溢,血流成河。他就在我身後,破爛的袍子遮擋住了他的麵頰,單位可以聽出他語氣中的痛苦和哀傷。


    “我很抱歉。


    “他說。


    “小孩,我的朋友們,他們紛紛奔來,畢竟附近的成年人被屠殺殆盡。小孩們居然紛紛躍起,在他因不可置信的那一瞬間擋住了撕裂空氣直衝而來的子彈。更多成員趕來了,他們負槍荷彈。所有衝來的孩子們都死了,義無反顧,為我而死。他也轉身逃離,利用複雜的地形展開槍戰。但最終目標還是我,不時仍有子彈向我衝來。


    “最後,在建築的第一層,他雙手高舉,如同釘死在十字架之上的耶穌,大理石上,他的血一點點突破護甲長袍的層層包圍,濺落在地,砸出大滴的血花。數十名組織成員將他團團包圍。我可以看到他,他已彈盡糧絕,但毫無恐懼,甚至憤怒也消散了,他發現了我,那雙眼睛轉向了我,瞳孔中,我隻讀到了悲哀與不甘。


    “我他媽是為了這個世界!


    “他的目光望向我,轉向其他的成員,由下至上,環視著,最終望向天空。他高喊道。


    “無數顆子彈貫穿了他,槍械,匕首重重落地,砸在破敗的大理石上,砸在噴湧而出的血海上。他緩緩癱倒在地,死不瞑目,悔恨,悲哀,淒涼,縈繞在那雙早已無神的雙眼之中。


    “他是第一個嚐試殺死我的成員,此前,從未有人預料到這一切,一夜之間,他變了,徹頭頂尾。沒人知道原因。


    “天啊!天他媽的啊!誰知道之後究竟多少人嚐試殺掉我,從沒有人知道真正的原因!


    “最後一次,在前往中國的飛機之上,規模最為巨大的一次,死傷最為慘重的一次。沒人知道我們為什麽要前去中國,但隻是聽從就......對了。我們幾乎什麽都沒有攜帶,隻帶上了自己最親密的物件。我隻帶上了自己的顯像眼鏡,就是這副。


    “飛機上,我們坐在了後排,機上冷寂到了極點,無比反常。我可以瞄到身邊的成員們神色慌張,如臨大敵,不斷摸索著槍械。


    “當越過邊境的同時,一片混戰,槍聲四起。前方數十名成員掏出了槍械迅速轉了過來,無數子彈飛速向我們襲來。


    “一切似乎都在行程前設計完好,我迅速蹲了下來,座椅居然很好地防住了子彈。同時,周圍的成員們紛紛立起,拔出槍械。寬敞的機艙淪為戰場,火光四射,槍聲四處作響,怒吼,慘叫,呼救,嘶吼,身邊的成員們接連倒下,血光飛濺,子彈卷起無數的碎片,如同煙霧,彌漫於此,硝煙滾滾,一個又一個人倒下了,他們全都義無反顧,一方是為了保護我,一方是為了殺掉我。無比堅決,他們舍棄自己的生命,隻是為了我。


    “來到中國後,一切都如此......瘋狂,美麗的世界。我的住處被安排在新區,就是這個城市,積蓄永遠都不會增加,更不會減少。與世隔絕,隻是研究......道歉,我想不起來研究什麽了,也許並不重要,終於來到了這個新......世界。組織似乎消失了,他們人間蒸發,隻留下一則信息......道歉,這些,我他媽也忘了,應該不會太......重要吧。我準備脫離那一切,享受自己的餘生,但政府再次幹預。總統......不,主席親自來訪。


    “我不得不他媽的繼續那項我忘掉的研究!他媽的!


    “......


    “不知怎麽他媽的回事!勞資全都記不起來了!連病毒爆發的第一天發生了什麽也模模糊糊!一切都虛無縹緲!”


    張智宇哭了出來,他崩潰了,身體劇烈地抖動著,聲嘶力竭地大吼。


    趙妮菲目瞪口呆,手足無措。


    裴大維依舊默不作聲。


    王健宇仔細聽著張智宇所說的每一個字,緊蹙雙眉。


    “噓......沒事了......什麽事都沒有。”他猛地湊上前來,輕輕拍打著張智宇的肩膀,壓低聲音安慰著,猶如安慰悲傷兒子的父親。


    “勞資不他媽需要你的憐憫!”張智宇厲聲怒吼,但啜泣隨即將其淹沒。


    “說你還記得的。”沉寂的十多秒,唯有啜泣高響。末了,王健宇耳語道。


    “好的......接下......的六天,也沒什麽,我就帶過好了。


    “第一天,我.....”


    “等等,已經結束了?好的,我得到我需要的信息了,這六天你就不必要重複了。”王健宇猛地打斷張智宇的話。


    “別啊。”裴大維終於發話了,不屑與嘲諷溢於言表,“繼續說啊,救世主!”


    “那是真的。”王健宇側過頭來,無比嚴肅,“相信我,我分析他的表情,他隻可能隱瞞了什麽,卻不可能說了一句假話,真的,這些都是真的。別表現出不相信的樣子,就在兩百年前,人們都會覺得如今的tun力場,太空殖民,遍布太陽係的空間站,全球網之類隻是空談。別忘了,第一艘殖民艦在七天前飛向了太空。況且他不可能是救世主,隻是我想知道為什麽我們必須保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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