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十六年,霜降。


    華燈初上,暮色微垂,被無垠的月光所遮蓋。


    烏衣巷口,掛著紅袖招匾額的閣樓雅苑,徐徐亮起了盞盞燈籠,燈籠下綴著的流蘇,隨著夜風輕輕晃動。


    因著這節氣轉冷了些,光滑的青磚路麵覆上了一層薄薄的早霜。


    被人踩過,片刻便融化成泥印。


    和外麵的冷清天壤之別,紅袖招裏熱鬧非凡。


    客人們攬著嬌俏婀娜的舞姬,邊喝著酒談笑晏晏,衣裳鬆垮,放浪形骸,還未至深夜,便有人倒得橫七豎八。


    好一番春色滿園。


    “春鳶,再給爺添點酒來!”


    哐當一聲,紅袖招的大門被人踹開。


    寒涼的颶風從門外刮了進來,凍的醉鬼都迷迷糊糊扒開酒壺,半夢半醒的看過去。


    嘈雜的談笑聲戛然而止。


    在場皆閉緊了嘴巴,驚懼的看著門口。


    管事的鴇母從樓上走下來,身後跟著一群彪悍的護院,“是哪個不長眼的敢來砸老娘的門!”


    下樓看清來人便噤了聲。


    “錦衣衛辦案,閑雜人等速速回避!”


    幾個穿著藍色飛魚服的錦衣衛走了進來,肅然冷酷的視線盯著四下躲藏的人,直讓人心尖兒都跟著發顫。


    錦衣衛這三個字,就足夠教人聞風喪膽。


    從來沒人能完好無損的走出詔獄。


    非死即殘。


    “幾位大人……”


    鴇母捂緊了手帕,生怕衝撞了哪位,謹慎小心的探了上去。


    沒挪兩步就被冷肅的目光逼退了回去,僵站在那,惶恐的賠著笑臉。


    門外又走進一個人。


    鴇母下意識抬眼看過去。


    來人穿著一身顯貴的紅色飛魚服,欣直而立。


    修長的手指,輕搭在腰間的繡春刀柄上,清淩淩的眼神像是含著冰。


    烏發,墨眸,膚若美玉,鬢如刀裁。


    可沒人敢冒昧的欣賞他的俊俏,因著這人,是殺伐果斷冷漠狠絕的錦衣衛,更是金陵皇城家室顯赫的貴公子。


    齊閣老的小兒子,齊千晚。


    隻消看一眼,便望而生懼。


    鴇母慌亂的垂下眼,抖著聲音喊道,“齊……齊大人。”


    千晚徑直越過她,刀鞘指著趴在桌邊抖成篩糠似的華袍男子,冷漠的微微偏了頭。


    “胡大人,走一趟吧。”


    胡馮生旁邊的舞姬臉色刷白,嘴唇翕合,驚愕的看著說好了要為自己贖身的男人。


    大人他,不是一個愛民如子的好官嗎?


    怎麽要被錦衣衛抓走?


    “敢問本官犯了何事?”


    “你不知?”


    “本官不知,本官任戶部郎中十年,兩袖清風,從未貪過百姓分毫,有何可審?”


    千晚神色平靜,一腳踹在他胸口,胡馮生倒在地上,疼得齜牙,差點吐出一口淤血。


    千晚俯下身,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冷聲道,“你不貪,但你養的人可沒少貪。”


    一個小小的五品郎中,歲俸不過八十兩,卻囤了近萬間商鋪,都掛在他遠親皮下。


    嘖。


    的確是個兩袖清風的大貪官。


    姑奶奶都懶得廢話。


    “帶走。”


    ……


    “大人,那胡馮生咬死了商鋪都是他一個人的。”


    方陵把審訊的結果遞給千晚,無奈道,“看來今晚是問不出名堂了。”


    千晚掃了兩眼紙上的內容,“先關著,今晚去宮裏輪值,上報皇上再做定奪。”


    胡馮生背後的勢力這回也算是出了點血。


    近萬家商鋪,可不是個小數目。


    就這麽入了皇帝的私庫。


    方陵點了點頭,揚手讓人把奄奄一息的胡馮生拖下去。


    “這次的文書,你寫。”


    方陵聽見千晚的話,咻地變了臉色,苦著臉央求道,“大人啊……”不帶這麽壓榨下級的啊。


    他們這些個大老粗,都不愛寫那又酸又臭的玩意兒。


    憋兩個時辰可能還寫不出像樣的兩句。


    羅乾不厚道的笑出聲,對兄弟受磨難喜聞樂見,“今晚值夜我替你去,好好在司裏寫文書!”


    說著一身輕鬆的追著前麵那清冷的身影。


    “大人,等等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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