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任知縣也調查過,但隨後都不了了之,想必這持鹽引走私案的背後,倚仗著哪位大官,權傾朝野,便是讓幾任知縣都不敢再往下深查,恐有變數。


    且最為可怕的是,當初那些舉報的人,都銷聲匿跡了,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千晚冷瞥他一眼,“那你為何如此清楚?”


    提及此,董仲峰鬱鬱的歎了口氣,“不瞞恩人,小人也是書生,曾走科舉這條路,也當過縣衙的主簿,原是想為朝廷效力,後來失望至極,才辭了官……”


    他滿腔熱血,終究錯付。


    看到的,是瘡痍汙濁的官場,從上到下,唯利是爾,徭役賦稅一級一級克扣,最終才是上報朝廷的數字。


    看到的,是一群拚命遮掩的貪官,政績胡亂交差,對上哭訴錢銀不足,卻是給民間撥錢固堤都不願意,甚至趁機大肆斂財,販鹽走私,任由水患泛濫,民不聊生。


    看到的,是隻為己私利的小人,是想毀掉私藏鹽引的證據不惜封村,視人命如草芥的一群狗官。


    悲矣,哀矣!


    董仲峰眼神悲戚的看著千晚,有些激動的喟歎道,“恩人可明白?河間水患多年,世人皆論天災,可其詬病卻在於人。”


    千晚微斂著眉,沉默了一瞬。


    攢起的柴火堆愈燒愈旺,搖曳的焰花劈裏啪啦的炸出火星。


    彌散在空氣中的火沫,忽明忽暗,襯得那張白皙俊美的臉龐更顯清冷矜貴。


    看那人遲遲不語,董仲峰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燃起的書生意氣也滅了些。


    他緩緩歎了一口氣。


    人之常情。


    想必恩人也是與那幾任知縣一樣,在權衡利弊罷。


    “既是不滿,那就改變它。”


    千晚冷眸微狎,輕慢的勾起唇角,站起來緩步走了過去,瞧著心灰意冷的董仲峰,淡淡的說道,“若改變不了,不如毀掉它。”


    “隻是……你敢麽?”


    董仲峰眼睛驟然睜大,袖口下的手緩慢的握緊成拳。


    從胸腔中擠出來一個字,斬釘截鐵道,“……敢。”


    千晚挑眉輕笑,“那就行。”


    ……


    重華宮。


    雕刻著鳳舞雲紋的軟榻上,靠坐著一個娉婷美豔的女子。


    她膚若凝脂,眼含春水,穿著一身繡工精湛的紅牡丹煙羅紗裙,裙擺逶迤曳地,盤成飛鸞髻的秀發上插著亮晃晃的金步搖。


    滿身的珠光寶氣。


    她手裏捧著串玉釧相看,鄙夷的嘶了一聲,秀眉不滿的蹙起。


    “這手釧本宮瞧著成色著實一般,內務府是怎麽挑的,這種不入眼的貨色也拿來唬弄本宮,嗯?”


    舉著飾托的太監慌張的跪下,急忙解釋道,“娘娘,這些是嶺南呈上來的貢品,皇上下令賞賜六宮,內務府可立馬兒挑了最精貴的幾支來,先緊著娘娘選,再賜下給各宮主子。”


    斐貴妃拿過剝好的荔枝仁兒,聞言輕笑了兩聲,“本宮還以為萬公公覺著有新人入宮,可伺候的主兒多了,於是怠慢老人了呢。”


    那太監誠惶誠恐的躬著身子,賠笑道,“這哪能,宮裏誰人不知娘娘獨得聖心,怎敢怠慢了斐貴主兒,這些手釧,娘娘若是瞧得上眼,就都留著,趕後兒奴才再送套玉器過來。”


    “噢?那其他宮的……”


    “至於其他宮的小主,內務府再從庫房裏隨便挑幾樣送去便是。”


    “是個伶俐人兒,下去吧。”


    斐貴妃不以為意的嗯了一聲,揚了揚手,放那內務府的太監出去。


    跪坐在一旁給她捶腿的宮女說道,“娘娘,新進宮的那位,好像是戶部尚書家的嫡女,皇上封了慧字。”


    戶部……


    “左不過一個嬪位,賞她玩玩也罷,若是安分守己還好,若是不安分……”斐貴妃漫不經心的擺弄著護甲,“就看她能不能擔得起這個慧字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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