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肥正垣覺得殘破的斷腿石像很美,並不是隨口一說,他是真的覺得它很美,有一種破碎、凋零、滄桑之美,令人惆悵滿懷,深感時光歲月的無情,感慨王朝帝國衰敗的哀傷結局——他是有著相當文化積澱的商人,自然也沾染了“東日島”文人“物哀”的毛病,見到那些衰敗之景,總喜歡自我悲傷感慨一番,思考一下人生,琢磨一下哲學。


    而就在土肥正垣沉靜在“因物而哀”的狀態的時候,他的通訊器突然響了起來,打斷了他的哀思惆悵,將他拉回了現實,掏出通訊器一看,他“唰”的一聲就站立了起來,然後又猛的鞠一躬,這才按下了接聽鍵,用非常恭敬、溫順的語氣道:“大人……嗯,已經見過了……請大人降罪,小的還未能打通她的門路……她受了‘見麵禮’,應該還有談的機會……大人,小的擔心他們坐地起價……是……另外,她問了‘紅土’的用途,小的按照原定計劃告知了她……小的一定不負大人所托……嘿!”


    掛斷了電話,土肥正垣才重新站直身子,仰頭看著“君臨台”,喃喃的說道:“卑劣的九州人,你們遲早會因為你的貪婪付出慘痛的代價……”


    那些“紅土”當然不是用來栽培什麽“雜交水稻”,而是因為研究人員發現,在那些“紅土”之中蘊含著一些特殊的礦物成分,真好可以用於軍工製造業,能夠提升多種武器的性能,大副提高製作效率,乃是一種非常珍貴的戰略物資!


    也就是說,“東日島”人在不惜血本的購買九州的“紅土”,用於本國的軍工製造,隻有建造出來的武器用來對付誰,那還用說?


    實際上從一開始他們並不是購買,而是偷!隻不過後來偷的量太大了,漸漸的被“雲州”當地人發現了端倪。雖然他們搞不清楚“東日島”為什麽要偷那些滿地都是的“紅土”,但琢磨著,雖然“紅土”滿地都是,但也不能白白便宜“東日島鬼子”吧?你們想要,行,那就花錢來買啊……


    於是乎,便有了今日的“情節”。


    雖然眼下“紅土”交易被艾米莉掐斷,但是土肥正垣卻並不擔心,他很清楚,隻要把價格提上去,貪婪愚昧的九州人一定會重新賣“紅土”給他們,隻不過他心裏非常不爽就是了。這點不爽,也隻能用“將來叫你們好看”這樣的話來自我安慰一下。


    想到將來,土肥正垣淡淡的哼了一聲,整了整西服,昂首挺胸,完成了從謙卑到高傲的無縫切換,現在他要去享受美食,用美食將心頭的不爽快擊碎。


    另一邊,艾米莉也的的確確是有事。至於土肥正垣那邊,她一點也不著急,現在“雲州”八成的“紅土采集權”攥在她手裏,剩下的兩成她也打了招呼,相信他們不會不給她這個麵子——且把“紅土”的價錢都提上去了,對他們所有人都有好處不是嗎?故而,隻要她不發話,土肥正垣那幫人一兩土都別想裝進口袋裏。


    賣方市場,(奏)就是這麽霸道、自信!


    當然,艾米莉涼著土肥正垣的原因不僅僅是為了提升“紅土”的售價,她還得搞清楚這幫“東日島鬼子”到底購買“紅土”是為了什麽。雖說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可用真金白銀去賣泥土,這也太不正常了。任何有腦子的人都不會這麽做,既然有人這麽做了,那必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土肥正垣說的,用“紅土”去栽培什麽“雜交水稻”,在沒有得到確切的調查結果之前,她連一個偏旁部首的不信。故而,在派往“東日島”的人將事情調查清楚之前,艾米莉不會輕易做出決定。


    還有就是,倘若“紅土”有什麽特別的價值,或者重要的作用,而她卻將“紅土”賣給了“東日島”,往重了說,那可是“通敵叛國”的大罪,這口鍋肯定不會是“龍爺”來背,肯定是她上!為了不至於步柳如詩的後塵,她可得小心謹慎著。


    艾米莉邁著大長腿,扭著妖嬈誘人的腰肢,隻可惜她渾身上下一身酷黑,仿佛渾身上下都釋放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寒氣,一路上過往行人都有意無意的遠離她,連看也不多看幾眼——有眼力的都知道,這種女人一看就是不好惹的那種,還是遠離為妙。


    大人成人的確是能夠明確的辨別什麽人好惹,什麽人不好惹,但是小孩子顯然不懂。恰時候一夥六個小孩追追打打,有的手裏還抓著烤串、零食、枝丫。恰時候這群小孩嬉鬧追打著從艾米莉身旁跑過,其中一個小男孩腳沒有踩穩,突然跌倒在地。好巧不巧的是,手裏的一個枝丫打在艾米莉的身上,呲啦一聲,就在她的黑色連衣裙的腰胯扯了一條口子,布料包裹裏的肌膚頓時露了出來。


    這時候有人瞄了一眼,卻隻看到一片青色的圖畫,似乎是紋身之類的,看著像是什麽鱗片,並不怎麽吸引眼球。


    艾米莉臉色一變,下意識的捂住了走光的腰胯部位,喝罵道:“小畜生你眼瞎了?!”惱怒之下卻是用上了精神力。


    那小男孩也就六七歲的樣子,調皮歸調皮,可哪經得住“魂氣士”的精神震懾,當即就給嚇的懵了,然後就哇哇的大哭了起來——這是一種本能的宣泄恐懼的自保行為,要是換個成年人來,哭又哭不出,多半會給嚇暈過去。


    另外五個孩子也給嚇到了,也跟著哇哇大哭起來,刹那間一片的孩童啼哭聲。


    艾米莉還不解氣,又給他們哭的心煩,喝道:“哭什麽哭?吵死了!這是誰家的孩子,不拴著放出來搗蛋?還有沒有教養?”


    “這人誰啊?脾氣這麽大?”


    “竟然用了精神力,他們不過是孩子,簡直太過分了!”


    “行了行了,別多管閑事,走吧走吧。”


    周圍頓時響起一片議論紛紛。艾米莉當即就把臉上的墨鏡一摘,眉目含煞,“廢什麽話?都給閉嘴!讓你們說話了?”這囂張火爆的聲音頓時震的周圍人啞口無聲。孩童的哭聲漸大,艾米莉越發的心煩,“哭哭哭,就知道哭,都不許哭,誰哭我抽誰!”


    她絕色的容顏此刻看起來卻格外扭曲。


    小孩子哪有那麽聽話,你越是吼他們不許哭,他越是哭的響亮。艾米莉的恐嚇起到了反效果,六個孩子仰頭嚎啕,眼淚嘩啦啦如雨下。尖銳的哭聲刺的艾米莉鼓膜生疼,越發煩躁冒火,不過她並沒有真的動手打孩子,而是向周圍喝道:“誰家的孩子,趕緊滾出來!”


    然而並沒有人站出來,要麽就是六個孩子的父母親人都不再,要麽就是他們的監護人此刻也被艾米莉震懾住了,不敢露麵。艾米莉心裏的火氣和狂躁無處宣泄,人在情緒失控的情況下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打孩子算什麽?她當即手掌一揚,就要抽下去,喝道:“哭哭哭,讓你哭!”


    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個人竄進了艾米莉的眼簾,隻見他單手扶起一個小孩,聲音輕柔帶笑,“嘖嘖嘖,這是誰家的小美女,哭起來都這麽漂亮,要是不哭是不是就更帥了?來來,叔叔請你吃棒棒糖,棒棒糖很甜的喲。”說著單手轉了轉,突然一下,就變出了一支棒棒糖,喂給那個小女孩吃。


    說也奇了,這人三兩句就讓那個原本哭的最厲害的小女孩偃旗息鼓了,然後瞪著眼睛看了看他,就真的聽話的舔了一下棒棒糖,當即就破涕為笑,說了聲“好好吃”,就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那人又道:“不哭了不哭了,不哭的有棒棒糖,哭的就吃棒棒糖的棒棒。”說著,他一個一個的將坐在地上哭的小孩攙扶起來,一人給一根棒棒糖,不一會兒的功夫六個小孩都嘖嘖有味的舔起了棒棒糖。那人道:“去吧去吧,都一邊兒玩去。誰再哭的就打屁股。”


    六個小孩子很聽話的跑開了,跟著就有幾個大人從人群中跑出來,或抱或拽,麻溜的將六個小孩弄走,有的滿臉心疼的哄著,有的卻訓斥起來,不過不管是哄還是罵,那些個小孩都不再哭泣,專心致誌舔著手裏的棒棒糖。


    艾米莉最後看了眼前這個搞定了六個哭鬧小崽的人,少年模樣,不高不矮,長得也是一般,還缺了一支右臂,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她“哼”了一聲,道:“你倒是很能多管閑事。”說完她也懶得眼前的獨臂少年廢話,戴上墨鏡,邁開步子就離去。


    這個輕鬆搞定六個哭鬧孩子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打烊了之後,暫時不急著離開,打算去“君臨台”上溜達一圈兒的牧唐!


    “咻!”牧唐突然吹了一口口哨,笑道:“喂,美女。”


    艾米莉皺眉回頭。


    牧唐笑的有些猥瑣,道:“屁股.蛋子挺有肉的嘛……”


    好膽,找死!艾米莉一聽這話正要發怒,可隨即怒火便煙消雲散了,她輕蔑的一笑,道:“我的屁股.蛋子的確很有肉,可你就算是下輩子也摸不著。”


    牧唐撇撇嘴,“誰說我想摸了?你讓我摸我還不稀罕呢。我是想說,你這屁股蛋子和皮鞭應該很配,抽著一定很爽。你要是有這方麵的癖好,我倒是很樂意代勞、”


    “你……”


    “哈哈,開玩笑,開玩笑啦,”說罷,牧唐卻很明顯的往艾米莉腰臀部位瞅了幾眼,然後揮揮手,瀟灑轉身,直往“君臨台”而去。


    艾米莉氣呼呼的深吸了好幾口才將激蕩的情緒平複,她咬著牙道:“這要是在城外……哼!”我立即就將你大卸八塊!狠狠的咒罵了一聲,艾米莉轉身便走,一步步邁的很大,腳下生風,很快就遠去了。


    她並沒有聽到牧唐輕若文蚋的呢喃:“又是‘圖騰符紋’……還真巧了呢,”說著,他抽出通訊器,給諸葛大愚撥了出去,“諸大愚,我這兒又有新發現,剛剛又遇到一個身上有‘圖騰符紋’的女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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