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雨宮泡好的這杯熱茶,她模仿著之前跟著啟仁當電燈泡的時候看到的,幸子拿杯子的樣子;將這杯熱茶端起,吹了吹。抿了一口,笑著說:“茶很好,尤其是這個天氣,喝熱茶最好。”


    “你喜歡,那就最好了。”雨宮說,“我還怕你可能喝不慣這種濃茶呢。幸子以前有喝過這種味道比較濃的熱茶麽?”


    “父親喜歡茶道,家裏的電視櫃的抽屜裏有存放一包茶葉。記得我上次有泡來嚐過一口……”


    “味道怎麽樣?”雨宮問。


    “第一次喝,不是很習慣呢。”她笑道。


    “我是指現在的這一杯茶,幸子有喝出來它有什麽特別的味道麽?”雨宮笑了笑,說。


    “我的味覺並不是很靈敏,雨宮先生加了什麽?”她問。


    “一些檸檬水。”他說,“紅茶配檸檬檬,最好。”


    “可能是茶葉放得太多,茶的味道把檸檬水的味道給蓋過去了……我並沒有嚐出檸檬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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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我沒有調兌好比例,是我錯了。不管幸子的事。”


    “可能我的舌頭真的很笨吧。”


    “幸子今天專程來看望我這個朋友,就沒有什麽特別的話想要對我說麽?”雨宮笑著說。


    “嘞?”她少女氣十足的愣了一下,說,“我不知道什麽話可以說,什麽話不該說……我是個不善言辭的人;但我很內疚……因為源警官是我媽媽那一邊的親戚,說起來我還要叫源警官一聲表舅,元旦節那天源表舅和表舅母一起來家裏拜年……記得我上次見到他們還是在好幾年前的時候了,雖然都住在神奈川,但是因為住的比較遠的緣故,一年到頭也見不到一次麵的那種……”


    她說著,忽然被雨宮的打斷了:“你是說,源真……神奈川的源警視是你的遠房表舅?”


    “是的,雨宮先生。”她輕聲說,“我也是去年才知道,自己有一個這麽有名的表舅……但是爸媽可能不想攀附親戚,源表舅也不想媒體記者去打擾到周遭的親人們的生活,所以經常都戴著口罩,對個人的信息也是很保密的。”


    “那你又為什麽要內疚呢。”雨宮說。


    幸子低下頭,咬了一下嘴唇,回答道:“元旦節那天,就是表舅和舅母來家裏拜年那天……在表舅問我一些家常話,和學習情況的時候。在表舅和舅母將要告別的時候……我因為擔心他們的安全,就把雨宮先生告訴我的話給告訴了表舅,讓他當心晚上這附近會有持刀搶劫犯出沒……可是雨宮先生,表舅卻說,最近根本沒有接到報案說這附近發生過搶劫案,他就問我是不是在開玩笑,搞惡作劇嚇唬人……我說不是……他就又問我,這句話是聽說的。我當時沒多想……就把雨宮先生的名字說出來了……我實在沒有想到,這會害得雨宮先生的元旦節在警察局的拘留室裏度過……真是抱歉……真是抱歉……嗚……”


    說著,她掉下了眼淚。


    一個啟仁,一個左臣玄月,這兩個人的眼淚水真是說來就來。都可以改行去當演員了。


    如左臣玄月先前所言,她的確不了解阪井泉水,也扮演不了阪井泉水的角色。無論是模特時期的阪井泉水,還是從二十四歲出道,十六年裏如同星光璀璨,直到四十歲時……悄然離去的阪井泉水……她都扮演不好。


    可是令人驚訝的是,她雖演不好後世的阪井泉水;可卻能把此時此刻的那個十六歲,即將到達卻又未滿十七歲的“蒲池幸子”扮演得那麽出神入化。


    無論是神態還是語氣,無論是性格還是心理。她好像不是在扮演自己所要扮演的那個人一樣;她內疚地低著頭,流著淚,仿佛自己就是那個人,就是那個故事裏的人。她編出來的那個故事,就連她自己也信以為真。


    就連雨宮名也,就連他這樣謹慎聰明的一個人,他所懷疑的,都隻是自己的房子附近是否埋伏著警察,是否她的身上帶著錄音設備一類的東西,是否她是源和左臣送來引誘自己犯罪的釣餌;但是他卻一點也沒有,從來也沒有懷疑過,眼前坐在沙發上,因為內疚而留著眼淚的少女的身份。


    這個人百分百是幸子。


    他這樣想著。


    內心毫不動搖的肯定著。


    ……


    他內心其實還有一些疑惑,對於“幸子”剛才所說的話,他相信;但是他的確信,她並沒有把話說完。如果自己問下去,一定還可以從她的口中套出更多話來。


    可是看著這位少女這般內疚自責的模樣,看著她流著淚,雨宮又怎麽忍心再多問一些問題。


    ……


    作為兩個棋手的交鋒,作為一場性命攸關的生死博弈……說起來,啟仁的確是太陰險惡毒了一點;他這一手棋,雖說走的是一步險棋,弄不好會讓原本清晰的棋局變得那麽晦暗難明。可雖說如此……啟仁這步棋,卻是瞧準了雨宮的心理,是在一種有了獲勝的把握之後,這才落的子。


    如果那個作為他手中的棋子的人,那個被他當做“破綻”,故意拿來讓對手犯錯的人……不是左臣玄月,而是真正的幸子的話……那麽他,便不配為一王者,更不配成為帝王。但他用來作誘餌的是是一個假“幸子”,真玄月;那或許我們就真得驚歎一句,此人當真已經變成一個大膽的“陽謀家”了。


    沒錯,是陽謀,不是陰謀。


    啟仁的確是在算計這個“可憐”的家夥沒錯,但用的卻不是陰謀詭計。他將一個所謂的“幸子”送去,雖說是在“誘”雨宮上鉤,但幸子並非鉤子上的魚餌,她本就是那冒著寒光的鐵鉤;啟仁的鉤子上沒有誘餌,或許說,鉤子本身就是誘餌。


    一條心理正常,思想沒有出問題的魚兒,是不會去咬這樣一個陷阱的。


    可雨宮啊,他是一條聰明的魚兒。聰明人往往自信,聰明人往往被聰明所誤。


    左臣玄月的演技沒得說,而啟仁也的確沒有在周圍部下警力今天來對付他的,隻有神奈川的傳奇二人組而已。


    一支魚竿,一支魚鉤,一打盹的釣客。


    願者上鉤。


    ……


    東京。


    “子煌先生,”女經紀人迎了上來,“今天是節目播出的日子,要一起看看嗎?”


    她很美。高挑的個子,有料的身材。如果不做經紀人的話,她甚至可以去做個藝人。


    子煌知道她對自己有意思,隻不過因為是經紀人和藝人的關係,除非是藝人提出要交往,哪裏會經紀人先提出來的道理。就好像在一家公司裏,往往是老板對秘書有意思,所以潛了秘書,從來沒聽說過秘書把老板潛了的。不過不成功的話,那不是就在這家公司混不下去了麽。同理,經紀人也是一樣,如果自己貿然的提出來要交往……被他拒絕之後,自己還能當他的經紀人麽?所以,她這才一直沒有明說。


    但是卻總是像這樣,時不時的給子煌一些暗示。


    “咳咳……”子煌輕輕咳了兩聲,問道:“什麽節目,電視劇,還是昨天拍的綜藝節目?”他聽起來聲音有些沙啞,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有些用嗓過度了。


    “是的,就是昨天拍的那起通告。”她說,“節目組效率很高的製作好了後期,已經準備好在今天下午的六點半到七點半這段的電視黃金時間中播出了。”


    “呃啊~”他伸了一個懶腰,說到:“已經親自演出過一遍的東西,還有再溫習一遍的必要麽?我的記性很好,我還記得當時發生的所有事情呢。如果高木小姐你對此很好奇的話,就快去打開電視,喝著牛奶,慢慢觀看吧。不過你不會專程跑來我家,就是為了說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吧?要是這樣的話,我可得要求你把我家的鑰匙還給我了。”


    “啊……”她急忙解釋到,“兩小時前我有打過子煌先生您的電話,但是您並沒有接……我想您當時一定在忙一些事情,而且您也不喜歡在休息時間被打擾……但是這件事情的確很重要,所以請原諒我在您的休息時間還專門跑到了您的家裏來等你。”


    “什麽事情這麽不得了。”子煌說,說著,他活動活動了手腕,說:“是別人,還是你?是私事,還是公事?”


    “鬆田聖子小姐的經紀人打電話來問我,子煌先生下個月六號有沒有時間。”她說,“聽說好像是聖子小姐想要邀請子煌先生作為演唱會的特邀嘉……”


    那個“賓”字還沒說出口,子煌便很果斷的回絕了:“下個月六號麽,告訴她我沒空,不去!”


    “子煌先生……這樣說會不會太傷她?”


    “哦?”子煌說,“那你就……斟酌著用詞吧。總之,替我推掉它。”


    “好的子煌先生。”她說,“子煌先生,您今天好像很累的樣子。”


    “高木小姐啊。”


    “嗯,您說。”


    “明天替我聯係一下明菜小姐的經紀人,請他提我轉告明菜小姐;關於明菜小姐的《北翼》,我有一些問題想要向明菜小姐當麵請教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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