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謙大陸北部山脈中的一處山脈中,正是清晨時分。


    一個容貌身材皆是普通的中年男子走在昨夜剛經受了大雨洗禮的樹林中,衣服上是半點雨露未沾,頭發卻是微友濕意,端的是讓人感到奇怪。


    在男子身後百餘米遠後緊跟著一個同樣步行的少年卻是有如那大雨天在外邊無家可歸的小狗一樣渾身狼狽。少年亦步亦趨的跟著男子,從少年眼皮直打架的狀況來看少年與中年男子可能是昨夜便走在這深山雨林中。


    突然,少年前方不足一米遠處的樹葉中射出一道黑影直奔少年麵門而來。卻隻見少年腳下連閃兩步便從那黑影的攻勢中閃了開去。


    “嘿嘿,師父,我這梅花樁走的還行吧?”


    少年閃過那條小比粗細黑蛇的後並沒有去跟那條已經直立起來的蛇對峙,而是向前方徐徐而行的中年男子露出討好般的笑,好似男子的肯定比對麵那條黑蛇的威脅更為重要。


    “如果你剛才沒有因為突然的攻勢而受驚讓你下意思踏出向後的那一步的話,今天你的練習或許能早點結束。”男子中氣十足的聲音從前方不疾不徐的傳來。


    少年聽到師父連他一個下意識的舉動都沒放過,小臉頓時一苦。“完了完了,還以為師父看風景正入迷呢,沒想到這都被發現了。”少年在驚覺自己下意識的後退後立馬一個梅花樁步法試圖掩蓋自己之前的錯誤,卻沒想到師父的五識已經臻至如此地步。


    少年順手從地麵上拾起一塊石子甩手射向黑蛇,黑蛇尚在直立而起的蛇軀被石子砸中腦袋,頭上頓時開了一個血口,黑蛇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便徹底失去了生息。


    不是說方圓百米米麽?剛才明明足有一百三十米了,怎麽還會被師父聽到那幾乎微不可查的第一步的腳步聲?


    自己明明用力的踏出第二步來掩蓋第一步了,卻還是讓師父聽到了。少年感到很不解。之前問過師父了,基礎武學練到圓滿地步,五識在方圓百米之內盡在掌握。難道師父不是基礎圓滿,而是已經一級武者了?少年那可憐的閱曆並不足以讓他想明白這些問題,於是少年搖了搖頭不再多想,腳下速度加快,向著前方的中年男子追去。


    少年名叫何於,是一名孤兒,在十五年前中年男子從一處山脈中發現的。中年男子名叫何驍,自打何於記事起便跟師父何僥一直在這北部山脈中生活。


    何僥從5歲起便讓何於開始熬煉自身之根基,至今已經十年,少年的根基已經達到一種駭人聽聞的地步。如今是武者大世,家家戶戶都有各種各樣的心法招式,導致近百年來的年輕一輩的根基至多不過5年,甚至有些不過幾個月。


    何僥跟何於在這大山中十餘年之久,每日晨起而練梅花樁步法,午後練基礎劍招,傍晚練基礎拳腳。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十年倒是在何於的期盼中終於緩緩走過。


    “我現在練步法能夠挑水走梅花樁而滴水不漏,練劍法能夠在緊密的竹林中隨心所欲,練拳腳能夠力敵猛虎,五識也已經到了九十餘米,我的基礎就快要圓滿了!”何於內心充滿對非基礎以外的心法武學向往。這十年枯燥的基礎習練讓何於早就覺得煩躁無比,一顆心早就飛向了外邊那繁鬧的世間。


    也不知道阿二那家夥明天會不會再給我帶點紅燒肉吃?何於一邊練著拳腳,一邊想著明天就是跟師傅每年一次下山的日子,心裏就滿是歡喜。


    “於兒”


    “誒,師父。”


    “明日你便自己下山去吧。”


    何於正在想入非非的思緒瞬間便從那遙遠的未來回到了現在,自己下山?師父怎麽不去了?


    “師父,您怎麽不去了啊,台山鎮的村民不是很希望您去麽?”何於臉色焦急的看著師父,他自打記事起便跟著師父一起生活,從來沒有跟師父分開過。突然間要自己一個人去外邊的鎮子裏,何於心裏卻並不是他心想的解放的愉悅,而是對自己一人外出的迷茫。


    “於兒,你正直青春年少,好男兒當快意江湖。於情不負,於敵不覆!”何僥微笑著看著何於,眼中滿是慈愛。“於兒,你現在就如那雛鷹一般,正是要獨自飛翔之時,不經曆百般磨難,再強的武功也不過是無根之萍而已。”


    “哦,那師父您有什麽要買的,我幫您買回來吧。”何於聽到師父讓自己一人下山後,心情馬上從跟師傅離別的愁緒中轉到對麵外邊風土人情的渴望上了。到底是十多歲的少年,雖然力可敵猛虎,心性卻是一個半大少年。


    何僥看著眼前少年躍躍欲試的神情,微微一笑:“師父說的是此後你便獨自一人去闖蕩江湖,而不是這次不與你同去。”


    “啊?師父,沒有你我不知道該去哪啊?”何於聽到師父竟是要以後與自己分別,頓時臉上滿是驚懼的神情。


    他和師父一起生活十幾年了,從未想過自己一個人去外邊闖蕩,最多的想法也不過是去外邊不遠處的台山鎮看看而已。突然間師父要自己一人闖蕩,何於倒是瞬間沒了之前的雄心壯誌,隻剩下對未來的迷茫。


    “於兒現在就好像是那展翅欲飛的雄鷹,外邊的世界比之這深山中好過百倍。師父知道你早就想去看看,明天之後你便從此下山去吧。”


    何僥看著眼前少年欲言又止的神情,哈哈大笑:“師父身體好的很,你無需多慮。”


    何於見師父讓自己以後去江湖上快意恩仇,頓時將心中最後一絲顧慮也拋在在腦後了。臉上都仿佛要笑出一朵花來,終於能去阿二說的城裏了,到時候一定要去看看阿二說的那個比茵茵姐還要漂亮的城主女兒。對了,也不知道茵茵姐這一年過得可好?


    於兒到底是少年心性,十年基礎武學習練讓他早已感到煩躁,現在是時候讓他去阿嵐那裏去修習高深武學了。阿嵐肯定會對於兒這驚人天資詫異的吧。何僥心裏謀算著何於拜師的事情,右手探入懷中取出一封書信來。


    “於兒,師父教了你十年基礎武學,你已經學至精深,師父有一故人的武學造詣在如今江湖都是赫赫有名,亦是一代名師,為師現在修書一封你且拿著去南方劍閣去找他吧。”


    何於正在那想著比吳茵茵還漂亮的臉蛋到底是怎麽長的的時候,聽到師父說給自己找了個師傅,頓時不樂意了,他從小到大都是跟師父學藝。現在多一個別的沒見過麵的師傅,心中感覺別扭的很。


    “師父,我才不去給別人當徒弟呢,我覺得你教我的就很厲害。”何於說著,手上比劃了幾下拳腳。


    何僥看著何於這幅表情,心中不禁莞爾,嘴上卻是不與何於解釋隻是說道:“為師且不與你爭論那些,到時候你不想拜他為師也無妨,隻是將這封信務必帶給他看過。”


    何於聽到不用拜別的陌生人為師父了,心中一喜,手上接過信來,放到貼身的內衣裏收好,向著何僥道了聲別,就要轉頭向山外行去。


    “慢著”何僥看著何於轉頭就走,倒是哭笑不得,“且明日清晨走吧,明日是百鎮集會外出也頗為方便。”


    “哦。”何於尷尬的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笑笑,趕緊鑽進林子摘晚飯用的野果去了。不一會林子裏便傳來少年愉悅的歌聲,和林中歡快飛行的雛鳥相映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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