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澤炫的手剛印上丹鼎,隻聽得丹鼎中嗡的一聲悠悠揚揚猶如鍾鳴。身上巨大的壓力突然一下消失,同時從丹鼎傳入自己心中一種溫暖的感覺。好像一頭幼獸在自己手心撒嬌乞食一樣。


    於是右手一揮收去紫焰。又是當的一聲猶如清磬般清脆悅耳,手中傳來高興的歡樂情緒。隨著五靈紫焰收回,被煉製成紫紅色的丹鼎也漸漸恢複本來哪種深深的碧綠色。隻是在俞澤炫手印之處,出現一枝血色鮮紅的雷祖藤花,接著慢慢隱入丹鼎無數符文中。


    俞澤炫這才明白過來,自己身體的沉重和感受到的壓力,原來一直都是這丹鼎在作怪。仔細想了想,其實也怨不得這丹鼎。想當年丹鼎桀驁不馴,被神農封印。數萬年經曆各種劫難,難免需要尋主脫難。這種壓力和沉重感,實際是有神無靈的神鼎對自己的召喚。


    想明白這一點,心中僅有的一點隔閡豁然解開。於是轉手收回了存在手心的五靈紫焰,心中立即由丹鼎傳來一種感恩的感覺。知道是自己和丹鼎已經達成牢靠的關係,於是背靠著丹鼎一條腿慢慢坐下,閉上雙眼開始細想煉製丹蕾的方法。


    亂毛毛一看,繞著走了幾圈就貼著俞澤炫臥在身旁。農則繞著丹鼎四處查看。


    一開始,俞澤炫隻覺得頭腦中思緒奔騰,丹蕾兩字漫無邊際,無跡可尋。俞澤炫立即排除各種思緒,集中觀想初次看見丹蕾時丹蕾的形狀。


    丹蕾初現時,在那種華貴絢爛的色彩之下,完全看不出蘊含其中的巨大危險。眼前又浮現出在極寒大地血池中飛出的魂蓮,也是無比的嬌豔美麗。兩朵不屬人間妖豔的花朵交互出現在腦海中,不由得心中一動,手中出現一隻深海碧玉唐豎笛。


    唐豎笛尾接著一條平安結和長長的流蘇正是魂蓮所化。俞澤炫手持玉唐豎笛,心中了無頭緒,隻是由著性子,羌笛無腔信口吹去。簫聲冉冉而起,才兩三聲,就聽見農說:“俞,你還記得我送給你的‘太古弦歌’麽?能否借我一用。我這時正好想弦歌一曲。”


    “我們合奏一曲?不怕丹鼎出問題?”俞澤炫驚訝地問。


    “丹已成,開啟丹鼎收丹並不用急。我記得要是有好丹煉成,常常要舉行盛會。要約請諸多精靈王來參加啟鼎大會。有時常常可以等幾個月都有。危險主要不是丹鼎,是丹蕾。我想我們先合奏一曲,說不定放鬆心情反倒可以幫助你想出一個好辦法來。”


    俞澤炫也不猶豫,一揮手從神龍戒中取出太古弦歌遞給農。農接琴在手中,與俞澤炫對麵席地而坐。仙翁仙翁地彈了幾聲調定琴弦。接著彈出一組旋律,雖然不知曲名,但令人感覺悠揚流暢,意境深遠。


    俞澤炫聽著好聽就問,“這是什麽曲子?你可以教我麽?”


    農一聽俞澤炫求教,心裏十分高興。欣然道:“此曲名叫‘仙靈賦’,是我們用來感謝天恩的歌,你要學就太簡單了。”


    說著就叮叮咚咚地彈了一遍。然後說:“這就是我們精靈神族用來感謝天地恩賜,祈求神靈護佑的歌。歌詞是精靈語,曲譜是精靈語音。


    這幾句在你們人類語言的大意是:‘敬天常,尊地道。隨五季,布五穀。殖六畜,侯人依。人相依,旺親倫。和神猗,仙靈琪。’你隻需要按照語音吹奏即可。我們慢慢地一句一句的來。”


    說著先彈了一句,見俞澤炫準備好就一點頭從新再彈。俞澤炫多次聽農和亂毛毛交談,自己能與亂毛毛心靈相通,自然都了解雙方的意思。五靈紫焰功的法訣和神龍丹譜中的符咒,絕大多數都是亂毛毛和農交談時使用的語言,極少數則非常接近農的精靈神族語。


    所以依照農所說的合入音符,推斷音階,再順著農的琴聲竟然也能跟得上節奏。兩三個來回後,已經比較熟練。


    農一看覺得不錯,就停下來說:“俞,你自己來一次試試,要是可以入調,我就自己會唱和進來,你不用管我,自己按你的理解控製主旋和節律即可。”


    俞澤炫想了想,覺得自己能有點感覺,於是調整好氣息,開始吹奏。


    當簫聲悠悠揚揚響起,接著農的琴聲柔和進來。周圍由符咒幻化的花草樹木,隨著音樂節奏緩緩搖曳舞動。


    俞澤炫整個沉浸在琴簫合奏的音律美景之中。心中自然想起丹鼎上白色的丹霧中美麗的丹蕾。於是慢慢閉上眼睛,靜靜體會弦歌的美麗和其中的含義。


    《仙靈賦》在琴簫合聲中,時而飄渺如九天長風了無痕跡,時而悠然入耳猶如龍吟深淵鳳鳴天際。慢慢體會出“人定勝天,天定勝地,地定勝人。”勝者盛也的天地人,三才合一的意境。


    俞澤炫閉著眼全身灌注於演奏中,沒看見在自己簫聲的氣震顫音和農的揉吟琴聲中,空間開始像一粒石子落進平靜的池水出現一陣陣顫動。


    似有似無的簫聲如歎如息更加悠揚,合著農的琴聲,如龍鳳交鳴。一片五彩繽紛的漪漣以俞澤炫和農為中心慢慢散開。漪漣在洞府中的和風與曼舞輕搖的草木推動下,逐漸移動。最後圍繞在丹鼎上方那一片緩緩旋轉的白霧周圍。


    當顫動的中心逐漸移至白霧周圍,白霧開始翻卷著上下移動。漸漸展開成一潔白玉盤,托在丹蕾下。一點嬌豔的粉紅露出白霧,接著是整個丹蕾鮮豔欲滴露出丹霧。


    丹霧像是一隻羊脂白玉盤托架在下方。接著丹蕾開始劇烈搖動掙紮。但是被周圍波動的空間束縛得絲毫動彈按不得,隻有花瓣不斷在顫抖和變化顏色。


    一層層花瓣在掙紮中一瓣接著一瓣綻放,七色毫光輝煌耀眼。最後,托架在下麵的丹霧逐漸被吸收消失,丹蕾也逐漸停止掙紮,柔順地轉化為一朵盛開的七色牡丹。琴簫合奏也一曲漸終,餘音冉冉而逝。


    俞澤炫已經深深沉浸在音律的美妙中。片刻後,方才緩緩睜眼一看。隻見農手中把玩著一朵盛開的大約五寸的七色鮮豔嬌貴的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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