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慶


    [文]趙一槐


    “唐大慶,回家了。”


    壹


    唐大慶小的時候,由於父母都是蒙者,所以他時常表現的一些非常人的舉動,讓他的父母有些頭疼。


    但是好不容易生了個孩子,再不濟也得養,雖然家裏不是那種富裕人家,但是大慶的爺爺的好兄弟,鑽石王老五張三爺著實喜歡大慶,就掏了腰包讓大慶跟自家孫子孫女通通送到了英國接受教育。


    其實這張三爺會術法,外人除了大慶他去世的爺爺知道以外沒有其他蒙者知道,現在多了個有術法天賦的大慶,他覺得如果能把大慶培養成才,他也算為先行一步的大慶爺爺做了樁好事。


    可是張三爺的小孫子並沒有這麽覺得。


    “唐大慶,你吃我的穿我的,現在還要跟我睡一個房間,你要不要臉!”年僅8歲的張叔亦插著腰,瞪著個眼睛盯著坐在他房間茶桌旁的唐大慶,人家唐大慶就像聽不見,繼續大口大嘴的啃著豬蹄。


    “我討厭我爺爺!明明倫敦術法學院都是純血統,他怎麽把你和小雜種給帶進來了!”張叔亦從怒目變為委屈,唐大慶就不樂意了,他放下豬蹄,怒目圓睜。


    “說誰是雜種呢?三爺爺說的我是天賦異稟!你懂個球?”


    張叔亦被唬住了,皺著眉不敢說話。


    “叔亦,不準說髒話,爺爺說了這件事情不準說出去,是不是忘了?”


    14歲的張秋悅端著三碗湯圓走了進來,瞪了眼張叔亦,這一眼萬年,10歲的唐大慶心動了。


    他那時候哪懂那麽多,他隻知道,眼前的女孩瞪了張叔亦,就是他這邊的人,就是個好人,他喜歡她。


    “我們家阿姨跟著來了這邊,怕我們幾個不習慣倫敦的吃食,所以就煮了湯團子,吃完了你們就給我去睡覺,知道嗎?”


    唐大慶點頭,心裏大聲的念著,眼前的姑娘真好看。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在倫敦度過一個又一個春秋冬夏,年齡的增長知道了更多的人情世故,越來越成熟的他們知道了自己所處的世界是什麽模樣,而自己需要承擔怎麽樣的責任。


    奈何張叔亦跟唐大慶就是合不攏。


    張叔亦就是看不慣唐大慶,唐大慶也不去理會張叔亦。反正隻要唐大慶做了什麽,張叔亦就要拎著他說,明明唐大慶要大他兩歲,但張叔亦反而更像個碎碎嘴的老媽子,表現出的就是一副看不慣唐大慶這個血統不純,吃他的用他的樣子,但是也沒見的哪個看不慣某人的人,會去把這個人亂丟的東西暗搓搓的撿回來整理好,第二天又用陰陽怪氣的語調去嘲諷他。


    張秋悅看在眼裏,隻知道偷偷的笑。


    貳


    1935年,唐大慶18歲,連跳兩級成了倫敦術法學院最高屆學生,成績優異,大術法師泰蘭德老師的門徒。


    然而國內戰亂,父母從重慶搬家到貴州,張三爺派人來接他的孫子孫女回去,準備搬到上海投奔西裏爾學院的現任校長秋以典。


    唐大慶還有大半年才能參加畢業考核測試,但是他8年沒見過父母,除了張三爺來看望他們時會帶點父母的家書和特產,幾乎是失聯狀態,戰亂年間父母是否安好,他不知道,他想回去。


    前年母親為自己生了個妹妹,叫唐喚之,這個喚字更是讓唐大慶覺得母親希望自己回去,所以他更加不想繼續學習了,他想回去。


    但是大家都不同意。


    他馬上就可以畢業,多等一年也不會有什麽問題。


    唐大慶納悶極了,“張叔亦為什麽可以回去,他還比我低兩屆呢。”


    一旁的張叔亦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自己哪裏想去了,還不是被爺爺拎著去讀上海的一個才成立不久的新學校,文化底蘊也沒有倫敦這邊濃厚,他寧可去長安太學都不想去這個學校。


    “叔亦是重讀,他年齡還可以重新讀一次高一年級,但你現在高三年級,不到一年就要畢業了,至少拿著術法資格認定證書再回去吧。”


    張秋悅說完,拍了拍唐大慶的手臂。


    唐大慶看著兩個一同住了八年的人突然離開,隻留下了他一個,有意難平,但不言語。


    張叔亦拎著行李,瞪了眼唐大慶,“走了,以後沒人說你了,你愛怎麽野怎麽野吧。”


    唐大慶賭氣,把頭撇到一邊,“你這種老媽子我還真是沒見過,不好好學習,活該複讀。”


    張叔亦第一次沒接話,沒搭理他,走了。


    不過唐大慶一直都有些後悔當時沒有送他們坐輪渡。


    因為送張氏姐弟坐輪渡的,是他們的學長,目前倫敦最高學府的教授,諾德·李維斯。


    唐大慶錯過了人生在世唯一一次可以見到情敵的機會,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情敵到底是個什麽樣子,能讓張秋悅神魂顛倒的熱愛。


    就是即便不能結婚,也要為他生下孩子的那種熱愛,或許是當時的唐大慶無論如何都不能體會到的。


    叁


    唐大慶坐輪渡回國前,泰蘭德送了他一枚徽章,一枚精致的具有年代感的東西,正麵是一個複雜卻有序的六芒星圖騰,它的輪廓會像漂浮的銀塵緩緩的流動。


    背麵是一個詞:“excelsior.”


    精益求精。


    泰蘭德會把唐大慶收做門徒,原因很簡單,他不是天賦極高的人,或許是,但還未開發出來。


    但他卻是最刻苦的人。


    唐大慶把徽章別在自己的衣服上,站在夾板看著越來越小的倫敦市,心裏有不舍越來越濃,即便馬上就可以回國了。


    大概坐了好幾天,到岸的時候,是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在浙江省下了船以後,便乘著火車第一時間趕到貴州,見到了家人。


    多年未見,太多的話反而都說不出來了。


    晚飯後,唐大慶把小妹抱著坐在椅子上,母親去替他收拾屋子,父親坐在他旁邊替他修理腕表,調整時差。


    “爸,你們不好奇我在倫敦的事嗎?”唐大慶試探著問到。


    “有什麽好奇的,三叔都跟我說了,你這家夥好學肯幹事,學了一身好本領。”父親調整了一下目鏡,十分輕鬆的說著,語氣中有些自豪。


    “可是,萬一我找不到正經工作呢?”


    父親停下手中的工作,看著唐大慶,“這個年代,哪有什麽正經工作,你就做你認為是對的,我跟你媽都支持你。”


    於是唐大慶選擇安頓好父母和幼妹後,就乘坐火車去了上海,先是找了張三爺,時隔九年再見,三爺依然意氣風發,雖然白發更多。


    他在上海的黃浦江旁邊弄了套房子,房子有個結界聯通了上海最神秘的弄堂,而這個弄堂盡頭,便是上海西裏爾學院的入口。


    “這是我的老友秋以典跟範路易聯合來辦的學校,算是個新生兒,我想著如果你要是目前還沒有打算,我能給你在西裏爾謀一個圖書館管理員的工作,如今西裏爾步入正軌,正缺乏大量人才,若你考慮妥善,想要留在這裏,你可以自行去找秋老,毛遂自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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