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投靠海寇的海防城守備,正站在大營的轅門前指揮著手下進攻。


    “赤騎衛“趁著海寇主力襲擊天策軍之時,衝向了大營。有海寇見有人襲營立刻便圍了上來,鐵菩提見勢雙腿輕輕地在馬肚上一拍,那馬得到了主人的命令,嘶鳴一聲,那前蹄一躍,竟立了起來,那鐵麵瞬時抽出背後的刀借著坐騎下落的力道狠狠地劈斬了下去。


    前方的海寇立馬命斃馬下,幾人絲毫沒有停息,馬踏血屍衝了進去。那些海寇在後麵拚命的追著,那反叛的總督見禦用軍來奪命隨即慌慌張張地向營內跑去。


    六騎追了上去,老二吳一未一馬當先,那守備不到片刻便被他追上了,隻見他一把揪住那廝的頭發,任其在馬下拖著。


    此時營內突然衝出一群手持長矛大刀的人,見那服飾並不是東瓊人,卻是一副天朝軍士的裝扮。這隊人馬正欲與六騎拚殺之時,那營帳之中忽然傳出一聲製止。軍士便立馬收起了武器,營內的海寇見這群軍士被人製止了,也不敢上前了。


    裏三層外三層地圍了起來。隻聽見那營帳中人十分冷靜地說道:


    “‘赤騎衛’,果然厲害,竟敢創入大營中來。”


    “這是我中洲土地,我們當然敢來。”鐵菩提低沉的聲音,猶如戰鼓一般。


    “閣下就是號稱“鐵菩提”的禦用軍護都衛——兮子驁吧!”營帳內的聲音說道,“怎麽那昏君抓個人竟要勞駕一個禦用軍護都衛親自動手嗎?哈哈。”


    “你好大的狗膽,竟然對當今天子出言不遜,信不信我砍了你的狗頭。”老五應聲罵道。


    帳中人一聽哈哈一笑:“洛口須辰良,武功倒是一般,嘴皮子倒是天下第一,當年新君繼位廷杖百官時,你一杖便將那禁衙線人給杖斃了,為此你還蹲了五年的禁衙大獄。”


    “老五,他說的那個‘天下第一’我倒是認同啊。”老三一聽亦是哈哈一樂,不禁挑了一眼須辰良。


    “說話的是老三江儀午吧,‘初寇之役’那年獨自一人潛入東瓊貨船焚燒了那東瓊人數百石的貨物,沒記錯的話那年你是十八歲吧。”


    “三哥,原來你還有這般的英雄事跡啊,怎麽沒聽你說起過?”兮子顏望著江儀午說道。


    “你三哥英雄事跡多著,不差這一件。”江儀午得瑟地回答道,“回頭再跟你說。”


    那帳中的人繼續說道:“你是兮子驁的弟弟兮子顏吧,當年你哥殺了那禁衙的宦官,被關入了禁衙大獄,你便跟著了陸開,這麽多年了那陸開也成了禦用軍總督,你怎麽還是個校尉?”


    “好厲害的賊人。”一個聲音哼哼道。


    “書航,號稱‘玉蟬子’,北涼豪俠孟璞龍的長子,慶曆五年北方野人入犯中洲,孟老英雄因為率眾抵抗,不幸殉國,那野人為了報複,使閣下全家慘遭荼毒,幸而辦案的禦用軍經過救了你。”


    玉蟬子聽到此處臉色立馬沉重了。沒想到那帳中人繼續說道:“閣下還有一個妹妹存活在了世上,不知閣下現在尋到了沒?”


    “你怎麽知道我還有一個妹妹。”玉蟬子突然聲音變得急促,“你難道知道家妹的下落?”


    “閣下莫急,在下如果打聽到,便第一個告知閣下。”那帳中人不慌不忙的說道。


    “嘿,逆賊,既然你知道他們的底細,那不妨也猜猜爺是誰?”那一旁的吳一未說道。


    “你不就是心如婦人的老二吳一未嘛?”那帳中人說完哈哈一笑。


    “對,對,逆賊說得沒錯。”老五須辰良應聲說道。


    吳一未一聽怒火中升,那手狠狠地擰這那守備的頭發,那守備不由得大叫了起來。


    隻聽見那帳中人繼續說道:“吳一未,你是那陸開的師弟,那陸開考上了武狀元你便投奔了他,至於你其他事,陸開卻未曾跟在下說起過。”


    “大哥,此人與陸大人看來交情頗深。”那江儀午低聲地跟大哥鐵菩提說道。


    鐵菩提點了點頭。帳中人似乎耳力超群這江儀午的說話竟傳入了他的耳內,隻聽見他應道:“在下與那陸開隻不過平水相逢而已,談不上交情。”


    此時六人對著這名帳中人感到了幾絲興趣。那鐵菩提把手裏的刀插入了刀鞘,隨後說道:“閣下,能否與在下相見。”


    帳中人又品了一口茶,聲音稍作委婉地說道:“在下還是不出這營帳了,兮大人如果能夠相信在下,不妨入這營帳來。”


    那鐵菩提稍作猶豫,便下了馬,那其他的弟兄紛紛也跟著下了馬,既然要入這賊帳,那就一起進去。“在下隻邀兮大人一人,幾位大人就不要跟來罷。”那帳中人突然發話。


    那鐵菩提向自己的弟兄擺了擺手:“你們在外頭候著。”


    “大哥,這……”那些弟兄異口同聲地擔憂到。


    “叫你們候著。”那鐵菩提提高了嗓門命令道。五人便隻好呆在了原地


    那鐵菩提進了帳中,隻見那帳中入口處懸掛著一幅字“但願蒼生俱飽暖,不辭辛苦出山林”。


    走過了那幅字便是一張書寫的案桌,那案桌是檀香木所製,一股清香彌漫了整個營帳,想必這帳中人是位極為高雅之士。


    營帳的最裏麵是有一抹青紗幕布,那帳中人此刻正坐在青紗幕布之中。青紗極為細密,鐵菩提仔細瞧見了一番卻始終識不得此人的麵目。


    “閣下能否與在下一見。”鐵菩提抱拳說道。


    “沒有那必要。”那人氣勢凜然地說道。


    鐵菩提見此人如此傲慢,隨即聲討道:“你身為中洲子民,竟勾結海寇,你可知這是什麽罪嗎?”


    “兮大人,你錯了。”那人搶過鐵菩提的話說道,“我隻是利用這些人達到拯救蒼生的大業。”


    “一派胡言,天子除佞臣,革蠹(du)政,百姓安康,威駕宇內,乃我中洲聖明之主。”那鐵菩提立馬反駁道。


    那人反駁說道,“兮大人,你久居官府,怕不知道這天下蒼生是如何疾苦的吧,你說天子除佞臣,可這天下官不保民中飽私囊,你說天子革蠹政,可這天下官吏欺民敗政,你說百姓安康,可這天下早已民不聊生,你說天子威駕宇內,可這北方野人連年犯我邊境。”


    鐵菩提聽到此處竟無言以對,隻見那人繼續說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據我所知你兮子驁雖為禦用軍卻心係蒼生,對於貪官汙吏你也痛恨在心吧。”


    “貪官汙吏,天下人自然都嫉惡如仇。”鐵菩提聲音失去了幾分氣勢。


    “那好,兮大人如果您也有拯救天下蒼生之心,那麽您就該棄暗投明,在下願意做您的領路人。”那人見鐵菩提臉露猶豫之色,趕忙說道。


    鐵菩提站在帳中竟呆若木雞,這人句句擊中那鐵菩提的肺腑,此刻他心如沉浸在了波瀾的大海之中無盡地掙紮。


    鐵菩提陷入了沉思,半晌之後鐵菩提竟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伴隨著笑聲,那青紗幕布微微地飄動了起來。


    “你錯了。”鐵菩提突然說道,“百姓雖艱苦,爾等起兵造反,挑起禍事這天下的百姓隻怕苦難會更甚,再者這天下疾苦也並非我天子之過錯,自我太祖以來,這海寇與野人便時有禍端,我以為隻有先合我中洲之力消滅寇患,驅逐野人,然後才能休養生息,與民安樂。”


    帳中人亦是哈哈一笑:“合中洲之力?民力早就被搜刮殆盡,還有什麽力可合。”


    鐵菩提心想:此人叫我入賬恐怕就是來說服我的。於是拱手道:“喲與足下道不同,就此別過罷。”


    “兮大人屬意如此在下也不勉強,隻希望往後兮大人多念及我中洲百姓。”


    “自當如此,也望足下亦然。”


    說完鐵菩提便甩手離開了營帳。


    營帳之外幾位弟兄見到大哥出了來都焦急地迎上去。此時的守備已經被吳一未綁到了馬上。


    幾弟兄正要打聽帳內的情形,鐵菩提卻擺了擺手然後跨上了自己的坐騎,幾兄弟亦是跨上馬。


    隻聽見那守備哭天搶地地叫著“侯軍,救命。”


    此時營內的海寇和反賊們見這六騎離開立馬後圍住了,“赤騎衛”趕忙抽出了刀防衛。


    “放他們走。”這是營帳內傳來了一個聲音。


    聲音剛落,那包圍的人馬上一個個地散了開了,接著那營帳中的聲音繼續說道:“兮大人今日在下就送一個人情給你,那守備你就帶走吧。”


    鐵菩提並未答話,駕馬呼嘯地奔出了營帳。


    “赤騎衛”剛出了轅門,便見遠處激戰正酣,那鐵菩提立刻示意兮子顏向空中發射一枚響雷,這響雷便是給遠處激戰的天策軍發的撤退的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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