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苂忙完最後的收尾工作,問了一旁幫忙收拾的婢子,才知曉,原來遊之召喚師。


    “諫箾姑娘,你睡下了嗎?”靳苂捧著粥站在門外,輕聲問。


    “沒。”不多想,房內應聲,很快門也打開了。房內依舊是黑暗一片,沒有掌燈。


    “我做了點吃的……”靳苂還未說完,諫箾便已回身進屋,動作嫻熟地在黑暗之中點起燭台。


    有了光亮靳苂也不扭捏,信步便走了進去,把東西擺上桌。口中還不忘念叨道:“你受了傷,所以我選用的一些能促進新陳代謝有利於傷口愈合的食材。希望沒有你不愛吃的東西在裏麵。”


    諫箾移眼看向被放上桌案通透亮白的米粥。


    “這是按照我的口味調的味,比較清淡。”靳苂說著,一手取了碗,一手拿勺探往粥罐內舀。


    諫箾就直直地站在一旁看著靳苂的動作不做任何反應。


    “從小,我就被媽媽灌輸她所謂的紳士觀念,做一個好好人,所以,任何一位女士需要幫助,我都義不容辭。”聞言,諫箾略微皺眉。


    靳苂盛好粥,便把碗擺到諫箾麵前的位置,隨後又回身再取了碗,似乎是要給她自己裝上一碗。“但這些也僅限力所能及的範圍。”


    “你想說明什麽?”要與我劃清界限?心中一陣窒息,諫箾眼中驟然生出戒備,生出有生以來的一次本能地躲避與抗拒,她不想再繼續往下聽。


    “先坐下嚐嚐粥,看看喜不喜歡。”靳苂不答,隨手放下手中端著的碗爾隨後拉著諫箾坐下。


    諫箾被拉著坐下,眼卻不看靳苂,隻是定定地看著碗裏的粥,粥裏映出人的麵靨,還有從不在意,如今卻格外醒目刺眼的胎記。晶亮的白粥,似乎被紅褐的胎記染紅。沒有來的,諫箾心中一陣煩躁。


    “試試看。”把湯匙向諫箾遞過去。


    “我不需要這種關心!”心中的煩躁莫名的變成怒火,諫箾一把打掉靳苂手中的湯匙,隨即把麵前的粥也一並掃落。


    靳苂有些無措地看著諫箾,隨後又看一眼地上破碎的碗,張了張嘴想說,小心地上的碎渣,但看諫箾麵有慍怒,終還是沒有開聲提醒。隻是躬身一片片地開始撿起地上的碎片,以免紮到人。


    諫箾心中煩悶難舒,看著地上正撿著碎瓦片的人,諫箾心中又是一怒,瞧著麵前的一隻手正往自己跟前的一片碎瓦移來,諫箾抬腳迅速踢開,讓那伸來的手瞬間落空。


    看著仰頭茫然望向自己的靳苂,諫箾心中不由一陣悲戚,原以為哪怕隻有一天,哪怕是一場夢,她也願意換下這短暫的美好,隻是,走入這美好,她卻再也不願意割舍……


    一直以來,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麵前的人,不過是被自己強逼,也許,夢該醒了,不是已經說好了麽,完成最後一個任務,便還她自由,隻不過,是心中的不舍,才會一直,一直帶著憧憬在等。


    “你的一切我都不需要,我知道即使行了婚禮,你也不會承認我是你的妻,既然如此,從今往後,我與你再無瓜葛。”


    等待是鑽心而過的刺錐,每動一分,心就痛一次,每入一寸,心便愈痛一分。


    駭然地起身,看著諫箾與自己擦肩而過,餘光不經意地一撇,讓靳苂心中一痛。手腳比大腦率先反應,靳苂一個箭步跨出,準確地握住諫箾的手腕。隨後感受到對方的掙紮。靳苂也不及多想,不由分說地從身後把諫箾鎖入了懷裏。


    “對不起,是我使你有了不安,對不起,是我讓你心痛……對不起……”靳苂低低地傾身,在諫箾耳邊懊惱地低語。“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你可以做自己最瀟灑的江湖女俠,如果不是我,你可以活出你最該有的本色……”


    “你說這些,我不想聽……”她不需要道歉,亦不需要憐憫。諫箾再次掙紮,想用內力,卻又怕會傷到靳苂。


    雖然諫箾受了傷,但靳苂要禁錮住體格和力量都遠優於她的諫箾也絕非易事,雙方較量下來,靳苂明顯落了敗績,眼看諫箾就要掙脫她的禁錮,靳苂不及多想,利用諫箾掙紮的力度慣性,一個躍身便把諫箾圈進了懷裏,兩人麵對著麵,彼此的急切的喘息紛紛撲打到對方的臉上。


    “放開!”諫箾掙紮。


    靳苂知道若再不能掙脫,懷裏的人或許就會使用內力把自己振開。自己被傷倒是無所謂,萬一這樣怒發而出的東西傷到她懷裏的人那就不好辦了,於是,靳苂做出了有史以來在眾位看官眼裏認為最正確的事情。欺上此時還顧掙紮的人的唇,略帶生澀地親吻不過是蜻蜓點水一帶而過,但這已讓諫箾愣在當場。


    “我……我……我隻是想說,我不會為別人擋刀擋劍。”靳苂紅著臉,她這二十多年的人生裏,最多就和人拉拉小手,親吻這種行當,如今想來還是第一次。


    而諫箾,從驚愣中恢複後,臉紅的力度一點不比她臉上胎記的顏色差。


    “你的堅忍不拔,你的沉著冷靜,你的自信,在不知不覺中一點一點讓我著迷。”靳苂老實巴交地說著,一點也不認為,此時她說的,便是這世間最動人的情話。


    看著諫箾無動於衷的表情,靳苂說著說著便生出了些許的不自信,說到最後,竟變得磕磕碰碰:“我……我沒有秦楚那樣的口才能巧舌生花,甚至……甚至有時候連成語都用錯……你別不高興。”


    一人在唱獨角戲,靳苂還是覺得應該把她想說的話說完,“既然……既然,我們結婚了,就、就應該相愛……”


    “你真的願意?”


    一聲帶著厚重鼻音的詢問,卻讓靳苂欣喜若狂。傻傻地點頭應承,喜不自禁地把諫箾擁入懷中,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被這執著的傻姑娘吸引。嗬!確實是傻姑娘!


    隻是……違背那人的約定,不知將來,我會是怎樣一個下場……見慣生死的你,即使沒有我,我的傻姑娘,你也一定會很堅強。


    還有,程蕭,謝謝你,一直對我默默的付出,但,對不起,我不能答應與你的交往,因為我懷裏擁著的,便是我心儀的傻姑娘。


    作者有話要說:誰說人家是木頭…說起情話來…能掉你們一地雞皮疙瘩…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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