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門口當然是想跟那秦邵打招呼唄。”


    魯主薄興致勃勃地說道。


    “打招呼?他是抽風了不成?先前不認,這會見麵這麽尷尬,躲都來不及,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魯廉獻很是不解。


    “大人,我覺得他不是抽風,也不是腦子有問題,這秦文斌估計想認秦邵這兒子了!”


    “什麽?他想認秦邵,不會吧?”


    魯廉獻覺得不可思議。


    “怎麽會不可能?秦公子現在連中小三元,還開著一個糧油店,這樣的英才別說安陸州,整個湖廣都不多。誰家出現這麽個青年才俊,那絕對是祖墳上冒青煙了,不說自己家裏,就是整個族裏都供起來!”


    “秦文斌隻是無恥又不是傻,先前這兒子逃難過來,他唯恐連累他,就不願意相認,現在這兒子這麽出息,以後的成就絕對是在他之上,怎麽會不相認呢?”


    “那他不怕那個胡氏嗎?我聽說他家裏那個胡氏可是河東獅吼,這秦文斌的花銷大部分靠那胡家,他能取得現在的功名,那胡家也有一半的功勞,他就不怕那胡家跟他翻臉?”


    魯廉獻覺得以秦文斌的性格應該是不敢。


    “大人,你把事情想偏了,說到底你是大丈夫,人品端方,自然猜不透秦文斌的心思!秦文斌為什麽怕胡氏?你以為是那胡氏真的厲害,是會拳腳功夫什麽嗎?”


    “她也就一後宅女子,家裏還是白身屠戶,秦文斌之所以讓著她,還不是胡屠戶每月要給秦文斌應酬的銀子?如今那秦邵開著糧油店,生意火爆,我聽說還準備在州衙那邊開分店!以後銀錢廣進,缺不了花的。秦文斌認了這兒子,豈會在乎胡家那些銀兩?”


    “日!真他娘娘的無恥之極!無恥之極!我就說這讀書人醃臢貨色多,雖我們武官說愛說髒話,但遇事真刀真槍地幹,從不做如此無恥之事!”


    魯廉獻驚異地直接飆髒話。


    “當然,也有例外!例外,誌山,你雖讀書人,絕對端方,跟那秦文斌天地差別!”


    魯廉獻看魯主薄臉色有些不好看,直接哈哈說道,魯主薄可是一直以讀書人自居的。


    “我瞅那秦邵也是個有主意的,不是那軟柿子,隨意任人拿捏的,他會同意?根據咱們了解的情況,那秦邵應該也清楚秦文斌是自己要找的爹!”


    “上次預防賊寇的時候,他說要看桉宗,你說他看了很多,應該也有借故查自己那老爹,如不出意外,他應該也看到秦文斌的改名信息。隻是他並未張揚,也並沒上門認秦文斌,以他的聰明,應該也看清那秦文斌嘴臉吧?”


    “大人,看清又怎樣?我大明以孝治天下,有父母不養子女的,且還未曾有子女敢不孝順認父母的!除非那秦公子不要如今的功名,更斷了以後的功名和前途。那秦文斌就是再無恥又如何,他咬碎牙咽到肚子裏也得認!”


    大明律:


    凡是不孝順或棄養父母的人,均杖罰八十大板;


    虐待父母者,處以死刑;


    誣陷或辱罵父母者,判以死刑或處以絞刑。


    “哎!清官難斷家務事!家務事其實很多時候是最折磨人的。隻是我還是有些好奇,這秦邵一點也不像那秦文斌,倒是跟興王畫下來一般!也是他命不好,盡然是那秦文斌的兒子。如果是王爺的兒子,那絕對是生在富貴窩裏,不會有這麽多麻纏事了!”


    魯廉獻很是感歎。


    說實話,他是真的很欣賞那秦邵。


    他魯廉獻也是普通之家出身,憑著自己的一身孤勇,娶得了官宦世家的妻子,在嶽家幫助下才有得這樣的位置。


    縱然他能走到現在也是借勢,可是對於同樣普通之家出身的秦邵還是欣賞和惺惺相惜的。


    “對了,大人,有件事我最近才聽造冊室的林書吏說,就是……就是那王爺身邊的人,好像來咱們縣衙查過秦邵和秦文斌的戶籍文書。”


    魯主薄突然說道。


    “你說什麽?王爺竟然派人查那兩人?你怎麽不早說?”


    “大人,也是下官疏忽,並未交代造冊室,且那林書吏是新來的,並不知道這規矩,是昨日到那裏督查工作,他才順口說的,我本來就想今日來告訴你的!”


    “你說王爺查那些做什麽?”


    “秦公子跟王爺那麽相像,他不查才怪呢!是正常人都會查,我隻是沒想到王爺身邊的人辦事會那麽隱秘,剛好趁林書吏這個新人當值的時候查。”


    “聽林書吏講,那人查得很細,還記錄了秦公子的家鄉具體地址,還有秦文斌老家的信息。”


    “既然王爺那麽早查了,如今也沒有王爺認那秦公子的的消息,倒是那秦文斌如今要急著認了,會不會那秦邵真的就是秦文斌的親兒子,跟王爺沒有關係呢?”


    魯廉獻抓了下下巴分析道。


    “大人猜測的也有道理,但據下官了解的信息,興王跟秦公子如今是越走越近,不僅給五必居寫了招牌,秦公子連中小三元,王爺還派人送去了賀禮,聽說都是極珍貴的,都是些人參、丹參、蟲草之類的,聽說品類很好!”


    “你怎麽知道品類很好?”


    “當鋪那邊的老板說秦邵家的那個小娘子曾帶著那些補品到當鋪裏當錢!”


    “這秦邵可真夠……”


    魯廉獻瞬間驚得無語。


    “且秦邵為何來縣衙辦修文文書這麽晚,大人知道為什麽嗎?”


    “不就是聰明兒郎心性,不在乎嗎?”


    “非也!秦邵能讓家人當那些珍貴補品,說明他這人商人屬性很重,很看重錢財!秀才文書縱然隻是功名,背後可是有利益的!秦邵不可能不在乎。”


    “那為何來得如此遲?”


    “他被興王邀請去了玄妙觀住了幾天。”


    “他能住玄妙觀?那可是興王……”


    “所以,興王對他絕對是很不同的,絕對不隻是欣賞那麽簡單。且秦邵歸來之後,好像還有王府之人又上門送了不少禮,很多人都看到了!如今興王似乎也不怎麽避諱,可見對這秦邵真的不同!”


    “誌山,這事我感覺不簡單,按說這是他們三家的糾纏,與你我無關,但我擔心以秦邵那心性,定然不會輕易認秦文斌!以秦文斌那無恥德行,也不會善罷甘休!這事我擔心說不定要鬧到縣衙,到時我還得出麵決斷!單有秦文斌還好說,有興王,這事弄不好,我這……”


    魯廉獻這一年多的工作打磨,已經逐漸看出很多事情的明目,他要在這個位置上明哲保身,必須在這方麵練得老練。


    不然做錯事是小事,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他這帽子……


    “大人明智!我會關注這件事的原因,就是想著此事一不小心就可能牽扯到大人!如今那秦公子不想搭理秦文斌!秦文斌盡管有證明自身的證據,還得找人出麵,他要找的人第一個可能就是大人!”


    “秦邵是這京山的秀才,大人是這京山父母官,這事鬧開了,您定然脫不了幹係,要管這麻纏事,隻是咱們這位置,得罪那秦文斌還好,如果得罪了興王……”


    “你是說那秦文斌會來找我主事?”


    魯廉獻沒想到這一層,他還想著他們鬧,自己還能看熱鬧一陣子再做選擇呢!


    “從今天那秦文斌看都秦邵的態度,沒有上前鬧,估計心裏捏著壞呢!他那人縱然再無恥,在這縣丞的位置還是要點臉麵的,他不認親子,這事說出去也臉上無光,自然會先找大人幫忙調和,也可以說給那秦邵下馬威!”


    “娘老子的,這如果是在邊塞,老子如果見到這種貨色,直接找個沒人的地方結果了他喂狼!在這倒好,還要為這樣的人主持公道!誌山,你說我該如何處理這懊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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