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這些關於宗室的折子,定然是要交到皇上那邊,由皇上定奪。


    如果皇上覺得禮部審批意見沒問題,會直接讓禮部看著辦。


    宗室比如請封之類的,有時候會派禮部官員去,說是慶賀,其實就是見見當事人,審核有此人,不是吃空餉。


    一些簡單的,直接下放到地方,有地方官做見證就行。


    “如今如此忙,這樣的小事,還用浪費人力去那老遠子地方?也是就是換個人而已,反正隻要隻有一人當世子,不吃空俸就行,其他的隨他們折騰!讓安陸州知州做見證之事就行,你趕快寫處理意見,這麽多活,你怎麽一直圍繞著那種小事磨洋工?”


    毛澄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是!大人!”


    朱希周有些無奈地心裏歎口氣。


    這毛尚書,你如果不問,他看到了,必定要掛落你幾句,說自作主張。


    如果你問了,還是掛落。


    在他手底下,差事真是不好幹!


    ……


    從玄妙觀回來,興王就住在秦邵那裏。


    還似乎有常住的打算,不停地將自己的日常用品移過來。


    秦邵有些無奈,但看他精神狀況好了許多,也就沒再說什麽。


    隻是從上次病發之後,秦邵明顯感覺朱佑杬的身體相比較以前虛弱很多,精神狀況也有些不濟,容易發困。


    對於他的病,他其實也沒有太多辦法,隻能讓周文采幫忙繼續診治。


    至於那個王侍醫秦邵沒再見過,他們是如何處理的,他也沒有過問。


    安陸州的日子很安逸。


    兩家店的生意很穩定,鑲陽府朱右楒那邊已經在鑲陽府和棗陽兩地開了兩家店,聽說生意也挺紅火。


    隻是上京那邊,張璁的來信似乎有些垂頭喪氣。


    店裏生意還不錯,隻是《京華小報》為低調,如今隻能低調寫些娛樂八卦民間趣事。


    皇上出走宣府,對於張璁來說有些受打擊。


    他似乎真正看到了朝堂的狀況,對楊廷和一幫人很是氣憤。


    秦邵隻能回信讓他們安心做事,並叮囑他好好讀書,為明年的會試做準備。


    安永貞倒是如魚得水,他們的戲劇社很成功,他這人不關心政事,一心沉迷於戲劇話本。


    祝枝山如今留在了禮部工作。


    他的心態很好,倒是在禮部混得如魚得水。


    祝枝山是世家子,雖然看著脾氣怪,但他這人在人際交往方麵其實要比張璁精明油滑很多,至少能屈能伸。


    倒是王圖的來信,興王看了,臉色有些凝重。


    秦邵看到他拿著一封信沉思半晌,就湊上前看是怎麽回事。


    王圖的來信很詳細,上京的家長裏短,各種細節小事。


    秦邵終於明白自己在上京的各種小事興王都知道的原因,“內奸”原來是在這裏。


    王圖說上京一切還算安好,隻是老太妃知道秦邵回了安陸州有些心情不佳。


    且王妃的大壽快要到了,他們都想著怎麽給老太妃過,並且老太妃也很關心興王這邊的狀況。


    “太妃的壽辰這馬上就要到了!時間過得好快,這一晃這麽多年了!”


    興王感歎道。


    秦邵明白興王內心的苦,自己的老娘,幾十年未曾見麵,也不能見!


    這大明的這種製度真是真真沒有人情味!


    “既然是太妃壽辰,不如我再去上京一趟送些東西過去看看他老人家,如今我的身份還能進上京,也方便,至於以後……”


    秦邵想想也有些遺憾。


    如果自己以後做了興王,估計要去上京就沒那麽方便了。


    如今是因為有興旺坐鎮,且大公子的身份特殊,自己的身份還不太受拘束。


    想想以後……


    算了走一步說一步!


    自己還有一個隱藏的身份。


    如果實在不行,以後自己做了興王,大不了弄個假死,消失得了。


    不過這事可不能同興王說。


    他是現在人思想,對子嗣傳承之類的看得不那麽重。


    對於朱佑杬來說,縱然偏安一隅囚禁一般的生活,他很不滿意。


    但如果說讓斷子嗣那比殺了他都難受。


    那朱厚熜弑父殺兄,可謂是大罪,興王都舍不得這個兒子,寧願囚禁,也保留他一名。


    如果自己說以後不想要這興王,讓其斷了,朱佑杬不跟自己拚命就怪了!


    “也行,你去上京一趟,看看太妃也行,太妃一人在上京,多年孤苦無依,是我不孝!熙兒,你去也相當於替父王盡孝!幸好有你,不然我真是對不住太妃的養育之恩。當年在上京,母親多方悉心教導,隻是我的這身體不爭氣,還讓太妃操心,真是不不孝!”


    朱佑杬提起自己的老母親,心裏滿是傷感。


    “您也不必憂慮,先前我去看太妃,見她身體還算康健,太妃心誌堅強、樂觀,定然會自己保重身體。”


    秦邵安慰道。


    說實話,那太妃雖然年紀不小了,但精神還是很矍鑠的。


    說難聽話,甚至比興王朱佑杬看著氣色還要好很多。


    他在上京先後見過太妃兩次,第一次還碰到了朱厚照。


    因為朱厚照問起,他也算過了明路。


    且王贇不在家,他跟著傅氏去看太妃就沒了那麽多顧及。


    不知道是因為有了希望,還是心情好的原因,第二次見太妃的時候,老太太精神更加飽滿了。


    還喃喃著說這朝廷哪天政策邊了,說不定還能見自己兒子朱佑杬一麵。


    這些話秦邵沒有跟朱佑杬說,免得讓他再傷心。


    盡管有些微傷感,能給自己老娘送節禮,朱佑杬還是很高興的。


    拖著自己不算康健的身體,讓人準備節禮。


    很多東西上京都有,朱佑杬還是要準備,弄了兩車。


    如果不是秦邵勸,他還會繼續堅持。


    “上京這些東西都有,太妃如果真喜歡,我到時候再買就行,不然一路拉著也是麻煩。”


    秦邵實在看不過去了,上前說道。


    如果是其他人說,朱佑杬不會聽,自己的兒子,也隻得訕訕作罷。


    想想上京的情況,還是這安陸州安全,秦邵讓韓瑾蓉留在家裏。


    王寅和小三子跟著秦邵上路,一起隨著朱辰前往上京送壽禮。


    第二次去上京,且這次走的完全都是官道,加上興王府馬匹精良,且令牌一路開路,那叫一個順暢。


    不到十日的的功夫已經到了霸州境內。


    當中他們休憩了兩日,一行人繼續上路,約莫五六天功夫就到了上京。


    朱辰去禮部報備,然後進宮為老太妃送壽禮。


    秦邵則跟王寅他們先回了上京的家中。


    他的身份特殊,如果跟朱辰一起進宮,容易引起懷疑。


    反正已經到了上京,他到時候再跟傅氏一起去看老太妃不遲。


    “秦爺,您終於回來了!”


    張璁看到秦邵,很是激動。


    縱然秦邵讓他在上京放手做,店裏特別小報的事情,他全權負責,隻管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可不知道為什麽,自從秦爺離開後,很多事情他做得都有些吃力。


    不像秦爺在的時候,跟《燕都笑談》幾次切磋,打得對方落花流水,還不能被抓把餅。


    他掌管這段時間,雖然火力不小,隻是很快被朝廷那幫人認為小報妄議朝政,查點被查,還被《燕都笑談》不停地攻擊。


    這些時日小報印刷出版都是偷偷摸摸的!


    秦邵看看家裏就像一個報刊室,還有張璁憔悴了許多的麵孔,有些哭笑不得。


    “秦爺,這小報如果一直寫雞毛蒜皮的事情,我是真的寫不下去了!”


    晚飯後,張璁有些垂頭喪氣地說道。


    “張先生,當初辦小報的時候,我曾說過小報辦理的初衷是什麽?”


    “擴大影響力,在民眾中造成影響!”


    “你們做的那些家長裏短、娛樂八卦民眾可喜歡?”


    “民眾倒是喜歡!”


    “那不就行了!很多時候曲線也是一種路徑。如今朝堂情況你也清楚,就是你能針砭時弊,揭露一些什麽,有什麽用?隻不過給自己圖增危險罷了!”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大公子,我太愚笨了!科考也是一樣,先前我作文隻知道按照自己的喜歡,不想逢迎那些人的想法,經過您指點才明白,隻有上去了,才能按照自己想法做事!這次小報的事情,我還是犯了老毛病!哎!”


    秦邵沒有再說什麽。


    他的店之所以能安然無恙,還有小報沒有遭到那些人的摧毀。


    說到底還是那些人不知道他的具體身份,隻知道他跟朱厚照應該有些關係。


    還有就是小報目前隻是擦邊,並未危機到那些人的利益。


    那些人也就沒有出頭來針對他們。


    他們現在的力量還很薄弱,所需要的就是擴大影響力,有一日真用上了能排上用場。


    要知道的自古掌握媒體就是掌握了話語權,媒體就是喉舌。


    “秦爺,你說皇上在宣府會不會不安全?我前幾日聽嚴嵩說,朝堂不少人也在討論,宣府那地可不安全,那韃靼不時擾邊,皇上性格衝動,萬一去了戰場,重蹈土木堡……”


    “如今是正德幾年?”


    秦邵突然驚異問道。


    “正德十二年!大公子?”


    張璁有些驚異地看著秦邵,對他們來說,這就是小兒科的問題。


    大公子怎麽會問這個?


    正德十二年,1517年,應州大捷!


    曆史上記載最無厘頭、最懸疑讓人爭論不休的戰役!


    朱厚照親自上戰場指揮殺敵!


    根據張璁他們討論的問題可以猜測,目前這個戰役應該還沒發生。


    秦邵知道這場戰役發生在冬天,好像十月或者十一月份,也就是說距離現在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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