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錦剛走出地窖,就隱隱約約聽到地窖裏隱約的慘叫告饒聲。


    隻是這處院子靠著最邊處,今日晚間大風,風聲呼呼地吹著,裏麵的聲音很快就消失不見,院子外麵更是聽不到地窖裏麵的聲音。


    “我說!我說!不要打我了!”


    陸茂才終究是個慫人,在林桐和王贇一係列手段下,身子早已哆嗦不已。


    他本以為韓瑾蓉最多攀附上一個小官員,剛才那高大愛笑手段卻最凶狠的男子說讓他嚐嚐錦衣衛的刑訊手段。


    他才知道那女人攀附的男人應該級別不算低!


    可那又怎麽樣?


    他們惹到的人,就是錦衣衛他也適當讓上三分!


    先前的寵臣江彬那麽牛鼻,在那人的家族麵前也是要禮讓三分的。


    除非那女人抱上皇上的大腿,他陸茂才會心服口服!


    隻是這幾人粗魯凶悍,如果一味不說,說不定自己小命就要交代到這裏。


    既然他們想知道,就告訴他們,他要看看這些人聽到那人名諱吃驚慫癟的樣子。


    “說!是誰讓你做那些事的?”


    林桐又踹了陸茂才一腳。


    “別打……我說,是楊……楊慎……你們惹不起的,他可是楊廷和的大公子,你們知道楊廷和……楊閣老……”


    陸茂才嘴角滴出幾滴血,他覺得再被那粗魯之人打下去,自己的小命就休矣。


    “少囉嗦,說!他為什麽要你這樣做!”


    王贇厲聲製止陸茂才囉裏囉嗦。


    陸茂才很是驚異,他說出背後之人名字,這些人臉上竟然沒有絲毫驚異的表情,好像早就預料到一般,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莫非這些人的背景更強不成?


    在這大明朝,能比如今楊閣老背景更強的還也誰?還有誰能不忌憚楊家?


    “我說……我也不知道那楊慎楊用修這麽通過別人找到了我,他是著名才子,我早有耳聞,他能見我,我自然萬分榮幸!沒想到他見我竟然是讓我引誘韓娘子,讓我敗壞他名聲,說事成之後給我大筆銀子!我……我豈是貪財之輩,就說了自己想通過科考……實現功名之路,那楊用修就說幫我牽線,朝廷每年派往湖廣的那些考官,他基本都熟悉,怎麽出題,出題思路,對他來說了如指掌,報我通過鄉試……”


    “我剛開始是不相信的!這科考怎麽……怎麽就能……可湖廣接下來沒多久的就開始鄉試,我那一年沒參加,策論的題目就真的……真的跟楊用修說的差不多!這老天……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我們普通人辛辛苦苦多年,人家簡簡單單地就能知道捷徑!”


    “後來那楊用修還說一個鄉試,舉人算什麽,以後的會試才是大頭,京城那些主考官他都會認識,到時候誰當主考官,他也會第一個先知道,如果我幹好他吩咐的事情,會試的時候會將我提前推薦給主考官做門生……”


    說到這裏,陸茂才眼神發亮。


    “可那廝在我幫忙他之後,不但不兌現承諾……還……他就是個卑鄙小人,原先我還以為他清風明月、才華橫溢之人,不想竟然是個卑鄙無賴之人,他一直說自己是狀元之才,後來還不是隻是考了個探花?聽說那叫秦邵的文章寫得太好,還有其他科目沒有一點瑕疵,主考官不好作弊,隻能讓那楊用修做了探花,我懷疑他那探花就有貓膩,說不定早就知道考試題目……”


    陸茂才說到後來眼神憤怒、怨恨!


    “那他有沒有說,為什麽要你陷害韓娘子?”


    “那……那倒是沒有細說,不過他看不上韓家,特別是那韓二老爺,說韓家是沽名釣譽,不過就我所知,楊用修在韓氏死了之後,迅速就跟一個張氏女子成親了,那張氏跟他們家有來往,我懷疑兩人說不定早就勾搭在一起了!那張氏是山西鹽商家庭,有錢,楊氏父子沽名釣譽,說是不愛錢,最貪財不過……


    “你如今來上京是為何?”


    “我自然是來討回公道的!他們背信忘義,以為利用韓家想除掉我,如今那韓娘子還活著,我就不信他楊用修不害怕……我要討回我失去的……一點都不能少……一點都不能……”


    陸茂才說道最後直接咆孝起來。


    “把紙筆都拿過來,讓他把自己說的都寫下來!”


    王贇招呼小三子將一側的東西都拿過來。


    “寫!”


    陸茂才有些猶豫,林桐直接拿著一口刀朝陸茂才的手示意,嚇得他直接哆嗦著拿起了紙筆。


    “我……我都寫好了!你們……你們快放我出去!”


    陸茂才寫好的東西被王贇收拾好,又讓他在上麵按了指印。


    陸茂才以為一切都做完了,就想出去。


    “您們看著辦!別弄太大聲,別把人弄死了,我去把東西送爺那邊……”


    王贇沿著地窖的台階,拿著那些紙張往上走的時候,叮囑地窖內那兩人道。


    很快地窖內又傳出淒厲的叫聲。


    王贇眉頭皺了下,順手將地窖口用草苦子蓋上。


    ……


    “爺!”


    王寅風塵仆仆拿著包裹進來的時候,秦邵正在用一些青詞練字。


    還別說,用這些東西練字,還真能讓人心平氣和不少,倒是挺修身養性的。


    “爺,王贇讓人連夜送來的!”


    王寅展開包裹,從裏麵拿出幾張紙張。


    秦邵接過那些紙張,展開,看了幾眼之後,眼神有些冷。


    “嗯,跟我預料的差不多,不過收獲也挺大的!著名才子、科考神童家族,縱然暗箱操作不足為奇,隻是沽名釣譽、自我標榜,如果傳揚出去,倒是挺有意思的!你將這些東西給張璁他們送去,讓他早點遝板印刷下,順便讓他多查查了解下弘治十二年的科考舞弊桉,好有些參考!”


    秦邵笑道。


    “是!”


    王寅應聲道,迅速收拾好東西,打包好,拿起出門。


    ……


    京城秦邵原先的宅子。


    外麵漆黑一片,裏麵卻燈火通明。


    因為非常時期,最近不僅張璁住在這裏,連嚴嵩、祝枝山也住在這裏。


    “這是陛下讓我給你們帶來的!”


    王寅拿出包裹展開。


    “好!好!好!”


    張璁激動地叫道。


    嚴嵩和祝枝山則迅速拿起那幾張紙張研讀起來。


    “幾位大人,陛下交代,說可以參考一下弘治十二年的科考舞弊桉!”


    王寅提醒道。


    “弘治十二年,那不是……那不是唐寅他們……”


    祝枝山最先反應過來,他跟唐寅是至交好友,對這件事更是熟悉難忘!


    “妙!妙!妙!我們急等這麽多日,陛下一直不讓出手,讓再等等,想不到竟然在這裏!陛下,從來沒讓人失望過!”


    張璁忍不住叫道。


    ……


    第二日。


    “《京華小報》!熱騰騰的《京華小報》新鮮出爐了!京城有名官二代私相授受鹽商女,使人毀定親未過門妻子明節,鬧出人命;員外郎大小妾爭風吃醋打架,抓傷員外郎!都快來看呀!快來瞧!”


    一大早,賣報童在大街上就吆喝開了!


    這個時間,各家早店已經開門,早上趕集的人也都上了街,那些上值的官員也正走在辦公蜀地的路上。


    新皇登基十多天了,如今還未開始上朝。


    剛開始很多人議論紛紛,這新皇跟先皇……哈哈哈……


    至少先皇是很想上朝搞點事情,這新皇倒是有趣,根本就不上朝。


    聽說如今隻在宮殿內沉迷修道輪法,跟好幾個會寫青詞的馬屁精打得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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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後台官運亨通的一點也不在乎,反正那些會寫青詞的馬屁精,不少都是沒什麽後台,如今在清水衙門做冷板凳的,如今拍新皇馬屁也就隻是想撈點油水。


    至於一些默默無聞者,有人考慮是不是也練練寫寫青詞。


    聽說最近也傳出新皇打算過些日子準備上朝,不過也隻是聽說,誰知道要到什麽時候!


    就是上朝也不過討論些雞毛蒜皮的事情,需要解決的大事情,內閣那邊很多已經解決了。


    但無論怎麽想,這朝堂正常辦公,大家夥雖然還不用上朝,但正常上值和工作都還是要做的。


    每日看《京華小報》、《上京快訊》、《燕都事實》這些報紙,早已成為京城人每日的例行之事。


    其中購買這些小報的最大群體就是京城大大小小衙署的大小官員們。


    特別是《京華小報》基本上圍繞著京城大事和京城貴圈的各種隱私娛樂八卦。


    別看這些官員平時一本正經的樣子,看那些娛樂八卦那叫一個津津有味。


    先前《京華小報》還專門出了好幾期京城官員們愛去風月場所的風流韻事,銷售量出奇地高,接連印刷了好多天還是被哄搶一空,那段時間京城的紙張都貴了好幾文。


    更損的是,因為這幾期小報銷量太高,《上京快訊》搞了個京城官員京城煙花地風流魅力排行榜,引起不少人投票,楊閣老的兒子楊慎楊探花名列榜首。


    這廝獲得這樣名聲後,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聽說還專門搞了幾桌宴席,宴請親朋好友!


    不過聽說楊廷和楊閣老倒是氣的不輕,身邊有人恭喜他虎父無犬子的時候,他的一張老臉巨黑!


    《燕都事實》更損,直接搞了個官員風月地過夜堅持時長排行榜!


    本來以為這事參與投票的不多,沒想到出氣地高,不過這次那楊慎倒是排底兒,娘娘腔小白臉,能堅持幾秒?那身板就不行!


    聽說楊慎看了心裏很是鬱卒。


    京城官二代謀害定親未過門妻子,娶鹽商女?


    他奶奶的,這消息太勁爆了!


    最近的消息都是雞毛蒜皮的,最多也就是官員妻妾爭風吃醋,抓傷官員小泥鰍之類的,像今日這種兩妾打架,殃及池魚的事情更不足為奇。


    這大明的官員,誰的家裏沒有幾個小妾?


    就是翰林院最窮的林修撰,四十多將近五十了,窮得家裏的妻子都去街上撿菜葉子,照樣納了兩個小妾。


    不僅可以照顧林修撰,豐富林修撰的生活,平時還可以一起跟妻子幫忙多撿些菜葉子,做些手工活賺錢。


    所以,這京城官員家裏爭風吃醋之類的事情,那就是最平常不過的家常便飯。


    隻不過因為他們的身份,大家都喜歡當作茶餘飯後的消遣而已。


    當然這種消遣有時候也是一種利器,就看是怎麽用,怎麽把握了!


    可是一個京城官二代竟然搞起私相授受,謀害定親女子,這似乎於倫理法度不合,這是誰呢?


    “小子,給我一份報!”


    “給我一份報!”


    “給我一份!”


    片刻功夫,因為報紙內容天過於火爆,竟然人群開始哄搶起來。


    “你看了嗎?那京城二代如今好像也在做官,說是他原先定親的妻子是鑲陽世家,為了跟自己私相授受的鹽商女結婚,竟然專門讓那家的窮秀才親戚故意陷害未過門的妻子明節,那女子在賊亂中失去,這做得有些太損了吧?”


    有人議論道,


    “看描述這消息也是好幾年前的了,怎麽如今才提起來?”


    “你是沒認真讀怎麽了?這投稿之人就是那窮秀才,他被那官二代收買做壞事,自己事後也遭人陷害差點丟了性命,然後來了這上京,估計是來討回公道的!”


    “哈哈!這奸佞小人還好意思提公道,讀書人的臉都讓他丟光了!他忘恩負義陷害恩公家小娘子,就是為了對方承諾他可以幫他通過鄉試考試,真是夠不要臉的!不能憑自己能力考試,搞小動作!真是活該!”


    “你說這鄉試考試還能通關係,那不是舞弊嗎?這……這可是大事!”


    有人提醒道。


    “就是,我們多年寒窗,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像我考到四十多歲才考中進士,當了如今的給事中,他可倒好,竟然可以憑關係通過鄉試!這天理何在!”


    “就是!你沒仔細看,對方不僅承諾他可以考鄉試,還說考會試的時候,還可以為他推薦人做人門生,有可能那人就是主考官,做主考官的門生……”


    大家議論到這裏,互相看了眼,彼此心中所想不言而明。


    縱然這些人都明白,很多有權有勢有門道之人,進入會試階段都會找關係拜訪一些大儒官員。


    而為了穩固自己在朝堂的地位,那些人也會在會試之前專門招一些地方優秀的考生作門生,一旦這些門生上位,就是自己以後的力量。


    當然在培訓自己的門生的時候,會講解自己對科考內容的看法。


    這就好比秦邵前世一些老師在考試之前為學生畫重點!


    如果這位老師剛好成為主考官,成為出卷老師,其結果可想而知……


    雖然這東西算是明麵上的東西,但敢承諾推薦某位大員,其意思似乎包含能提前知道誰會成為主考官,這對於曾經考中會試以及準備考試的人,這消息的影響力……


    “《京華小報》這次的消息不會是胡編吧?”


    有人有些不相信地問道。


    沒有人回答,大家都明白,《京華小報》雖然隻是小報,但這幾年來所刊載的消息重來沒有一次不被驗證過其真實性,包括幾次大事件!


    有不少人猜測《京華小報》的後台是誰,早期有人猜測是正德帝朱厚照,還有人甚至猜測是朝中某位大員,隻是知至知終沒有找到其源頭。


    先帝駕崩後,這小報依然存活,甚至更活躍起來。


    “根據這投稿人描述,這官二代應該是朝堂大員的兒子,如今也是官員,先前未過門的妻子是鑲陽人士,娶的是鹽商的女兒!鹽商,如今的鹽商有南方的,也有山西的……”


    “六部加內閣,大員那麽多,你一個個猜,猴年馬月,那麽有能力,先從內閣推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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