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臣錯了!”


    王瓊神色有些緊張,直接彎身伏禮。


    “你錯在哪裏?”


    秦邵的神色澹澹的。


    “臣……臣不該……不該將私憤用在公事上!陛下,我……跟那彭澤雖然有舊怨,但並非可以不想讓戶部為難兵部,實在是國庫如今空虛,要辦的事情還很多,臣隻能拿兵部開刀,讓其他部門不能隨意鋪張浪費,臣有私心,但……但不多!”


    臣有私心,但不多!


    秦邵聽到王瓊結結巴巴的話,再看他左眼的烏青,想想這廝看著高大粗狂,晚上竟然還能替嬌妾胸膛暖玉足,真真是……


    “王尚書俸祿可曾夠用?”


    王瓊說完,見新皇半晌無語,心裏更是沒底,冬冬直跳。


    說實話,他雖然表麵是表麵上可以針對彭澤,但兵部真正所需上並沒有太過於苛刻,他王瓊又不是傻子,大事上可不湖塗。


    且如今這新皇眼光毒辣,他是看清楚了,他們要做什麽,上麵這位可是一清二楚,有時候甚至看笑話似的看熱鬧。


    隻是今日自己想打聽彭澤跟新皇說了什麽,會不會說什麽壞話,其實也就是開玩笑,估計刺.激刺激彭澤,不知道為什麽,那彭澤看著不是很高興,自己一撩撥加火,那廝竟然直接亮了拳頭。


    他王瓊是什麽人,豈可是坐著挨打吃虧之人,當然直接迎山了!


    輸人不輸勢,盡管彭澤拳腳更厲害些,王瓊憑著九牛二虎之力,也在他臉上劃拉了好幾下,給他破了些相。


    “夠……自然是夠用的,臣……臣早些年家裏有地,還……還有些家底!”


    王瓊如實地說道。


    如今朝廷漲了官員的俸祿,還進一步籌劃退休後養老,年輕官員一副以天下為己任的雄心壯誌,老家夥們也都收斂很多。


    也不是每個人都想著貪腐享受,很多時候,風氣壞了,身在其中,為了各種關係,很多人隻是被裹挾不得不去做而已。


    王瓊先前也得新皇朱厚照寵信,但說實話,朱厚照雖然真性情,但很多時候,性格還是有些小孩子習性,他們這些大臣還得哄著、勸著。


    而這個新皇,什麽事都是很有主見,需要的隻是他們跟著幹就行,倒是沒有那麽多擔憂。


    “如果家裏真要缺炭什麽的,內務那邊也是可以補貼的,這天確實一天天冷,身板再硬也勿需太抗,好好保重身體,朝廷還有很多事要你們去做!”


    新皇句句看似關心的話,騷得王瓊一張老臉通紅。


    他娘的,也不知道是哪個孫子傳出去的。


    家裏哪個小妾確實是身嬌色美,女人嘛,寵一些必然也有很多樂趣。


    也就是閨房之樂而已,誰知道哪個孫子竟然泄露出去,還被彭澤知道了,他深刻懷疑那孫子是不是在自己家裏安插了什麽眼線。


    不過他王瓊可不是什麽妾管嚴,女人嘛,也就哄哄更聽話而已,難道自己非要回去給那妾兩個嘴巴子,大家都知道他在家裏的權威了?


    “臣……臣知道!臣一定保重身體,為陛下為朝廷好好做事,隻要陛下不嫌臣年老,臣願意鞠躬盡力,死而後已!”


    “嗯,知道了!你和彭澤都是朕要重用的人才,眾人拾柴火焰高,我大明朝廷需要你們大家同心協力才能更強大富強!做事中有不同的意見爭執爭吵沒事,但如果有其他……你算先帝寵臣,也算是這朝廷股肱之臣,我把你看作潛邸之人,希望你明白……”


    秦邵沒有說那麽直白,但知道王瓊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這點都不明白,那也就沒必要在這位置待了。


    “臣明白!”


    王瓊神色顏色,朗聲回應,


    ……


    鹹寧侯府。


    位於京城崇文門內的蘇州巷裏,房屋簡陋得和普通京官的宅子一樣


    隻是如今白布白帆營造的肅穆環境倒是顯得鹹寧侯府鶴立醒目。


    “伯父!”


    仇鸞一身孝衣,見到彭澤過來,立即躬身下拜。


    “長生(仇鸞的小名兒)不必拘禮,都是自家人,我還想著你路途遙遠,不一定有時間過來,家裏主事的人少,我好過來支點一二,知道你回來,我就放心了!”


    彭澤拍拍仇鸞的肩膀說道。


    感歎時間過得飛快,彭澤先前見仇鸞還是平定賊亂的時候,這小子竟然深入的敵後,初生牛犢不怕虎,真是讓他歎服。


    雖然那幫亂軍基本上算是烏合之眾,但是作為官家子,一本不會冒那種風險,他能去還能回來,確實不簡單。


    隻是那時候乳臭剛幹沒多久的小子,如今已經成為開始蓄胡須的健壯青年了。


    彭澤和仇鉞的關係比較近,仇鸞的名字還是彭澤幫忙取的,兩家可謂是世交,隻是這些年因為仇鉞生病,仇昌去世,仇鸞又在甘肅那邊,有些漸行漸遠了。


    如今好友去世,留下這個仇家唯一的根苗兒,彭澤不免心疼老友,加上小時候還抱在懷裏過,不免更多了幾分情義。


    一向低調的鹹寧侯的葬禮還是挺隆重的,孫子仇鸞一手操辦,還有兵部尚書幫忙操持,原先疏離鹹寧侯府的人,覺得有彭尚書的扶持,說不定這鹹寧侯府還真能起來。


    畢竟彭澤前些時日跟王瓊幹架,聽說皇上還訓斥了王瓊,倒是對彭澤並沒有指責。


    很多人看這風頭,知道新皇應該是看中彭澤的。


    畢竟彭澤原先是楊廷和那邊的人,雖然新皇一直留著他在兵部尚書的位置,很多人覺得隻是皇上暫時還用他,說不定什麽時候將他弄下去也不是什麽稀罕的事情。


    而如今彭澤跟王瓊發生矛盾,皇上竟然沒有偏向王瓊,在大家眼中,王瓊那可是算是皇上的潛邸之臣。


    畢竟江彬護送新皇進京的,而王瓊、江彬他們一向走得近,且跟楊廷和不對付,在眾人眼裏,他們都是新皇的人。皇上這是真的看中彭澤彭尚書了!


    還有一個讓很多人開始看中鹹寧侯的原因,那就是皇上竟然派身邊的內官孫星來吊唁鹹寧侯仇鉞了!


    雖然鹹寧侯仇鉞算是有爵位之人,隻是爵位這事情,最多也就是錦上添花而已。


    很多世家,雖然祖輩厲害有封號爵位,但是也就是個虛名而已,也沒有什麽俸祿補助,如果後輩沒有能力,這封號也沒什麽作用。


    很多時候,朝廷審核封號的時候,找個由頭參上一本,皇上直接就將爵位收回了。


    沒落的侯府之類有人去世,最多朝廷禮部以朝廷名義進行吊唁,皇上很少會派身邊人去的,莫非這鹹寧侯府要翻身不成?


    “伯父,陛下竟然派人親自吊唁,可見我爺爺還是有幾分份量的!伯父如今做了這兵部尚書,不妨將侄兒……”


    仇鉞在孫星走之後,仍然十分激動。


    他在甘肅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多年,一直想早點回來,隻是無門路。


    先前通過彭澤的關係想將他調回來,隻是這京城當中的兵部都在江彬、許泰等手中,他們是武宗朱厚照那邊的人。


    如果他進去,也得不到重用,還不如在甘肅,至少是個指揮使同知,還有幾分權威。


    後來楊廷和倒台,更是沒了希望,彭澤能不連累他就好了。


    先前在甘肅,因為彭澤兵部尚書的關係,他還能遊魚得水。


    楊廷和倒台後,那些人對他的態度也慢待起來,仇鸞在甘肅的日子這幾年其實是有些煎熬的。


    爺爺仇鉞去世,仇鸞的高興其實要勝於傷心。


    因為仇鉞去世,他除了能回京奔喪外,還有就是這鹹寧侯的爵位應該就會到他頭上。


    他有機會進京,到時候找找皇上身邊的寵臣活動活動,說不定還能謀個好些的職位。


    他回來的一路上,一直在想找誰活動,江彬、許泰還是郭勳?


    不行的話,找找王瓊也行!


    王瓊雖然是彭澤的死對頭,但自己家跟彭澤先前走得近,王瓊也是知道的。


    聽說現在王瓊和彭澤針尖對麥芒,如果自己找王瓊,王瓊為了拉攏自己,也為了惡心彭澤,說不定還真幫自己。


    反正他是不管王瓊和彭澤是怎麽鬥,自己隻要能達到自己所想就好,


    早些年仇鸞也曾青春年少張狂過,但這些年的磋磨,他倒是將那些世故學得很是到位。


    隻是如今看起來這新皇倒是對他們鹹寧侯還是有些印象的,他爺爺仇鉞早些年也算是立不少功勞,隻是生病多年,一直半隱退,他們家也漸漸沒落了。


    與其這樣,還不如趁此毛遂自薦,說不定還會有另一番造化!


    “賢侄有誌向我是知道的,隻是如今你爺爺新喪,這事我看還是等等再做計劃,如有機會我一定會向陛下引薦於你!”


    彭澤倒是不覺得目前是什麽好機會。


    仇鉞剛去世,按照大明這裏的規製,仇鸞至少要守喪27個月,方能再次被啟用。


    要說這大明官員最怕的是什麽?


    那就是丁憂!


    即使朝中最得寵的大臣也是一樣!


    按照如今大明的政策,但凡最親親人去世,一般需要丁憂守喪27個月。


    一個蘿卜一個坑,站在一個位置都是要做事的。


    你一下子走一年多,活誰幹?


    當然是需要有人補上這個職位繼續幹事。


    至於丁憂的人,隻能回家好好當孝子賢孫,你的職位說實話就是不存在了。


    如果丁憂期滿,可以上報給吏部,再給你指派職位。


    當然如果你有能力或者關係夠硬,可以回到原職位,運氣好的話還能升職也說不定。


    但對於大部分人來說,一年多的時間太過於漫長,這段時間如果你不提前早點活動,等您丁憂期滿,沒有空缺出來的職位,說不定你還要在家等下去,等著給你分職位。


    如果一直沒有,那你就要一直等下去。


    很大可能,時間長了,你就會被慢慢遺忘,原先的關係不在了,隨意被指派個低微的職位或者說萬一有個什麽事,也許你就此於官場沒有關係了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在大明很多官員失業也是有可能的。


    可能麵臨失業,也沒有養老,這樣的情況,也難怪那些多年寒窗上去的人急著斂財和升官,說到底也是一種憂患意識。


    仇鸞這次丁憂回來,雖然高興自己有可能就要繼承鹹寧侯的爵位,但內心也不免為前途擔憂。


    如果丁憂期滿,他在京城沒有謀到職位,估計到甘肅那邊,指揮使同知的位置還是否屬於他,也是很難預料的事情。


    所以,這邊仇鉞剛下葬,他就迫不及待地找到了彭澤商量。


    而對於彭澤來說,他是很想幫仇鸞留在這京城,畢竟他的宅院家裏都在京城,還有他在甘肅那邊太過於艱苦。


    彭澤當年也在甘肅那邊待過,氣候環境惡劣,還有那些吐蕃之人粗俗野蠻,打交道真是太累人,盡管現在經過陛下改革,那邊狀況確實好了很多,兵士們戰鬥力倒是強了不少,但還是不能跟這京城相比的。


    隻是大夏人主動孝道,彭澤覺得仇鸞剛回來就這樣心急,擔心給新皇留下不好的印象。


    並且彭澤先前還給新皇透露了鹹寧侯府的情況,陛下既然派人過來,顯然是聽進了自己的話。


    先前他跟陛下談起鹹寧侯府的時候,陛下似乎這他們家很感興趣。


    按照彭澤的打算是,等過個半年,這事情過去了,他再給陛下提一下仇鸞的情況,也許陛下會給個順水人情。


    新皇現在很需要人,特別是能幹之人,彭澤很看好仇鸞。


    這小子高大英武,且性格也算機敏。


    隻是如今看來有些太過於急躁了些。


    仇鸞聽了彭澤的話,臉色不是很高興。


    我有機會定當跟陛下引薦於你!


    這叫什麽話!


    這樣的話從彭澤嘴裏出來,在仇鸞耳裏,那就是應付客套的話。


    原先還對彭澤幫助家裏操辦葬禮有些感激的仇鸞,這會兒那點感激也變成怨懟。


    “多些伯父!”


    仇鸞雖然有微微臉色,但很快恢複過來,笑著對彭澤表示感謝,心裏卻在籌劃著自己接下來該怎麽做!


    ……


    “少爺,這皇上也不是咱們想見就能見的!”


    仇葵(鹹寧侯府的管家)聽到自己家少爺想毛遂自薦拜見皇上的想法,有些吃驚。


    “你以為我傻啊!我怎麽會去直接拜見皇上?自然是先接近皇上身邊之人。仇葵,你說,如今跟皇上最親近的臣子是誰?”


    仇鸞白了一眼仇葵說道。


    “自然是皇上潛邸的人了!少爺,我在這京城也打聽了不少小道消息,要說跟當今新皇走得最近的其實不是江彬、許泰還有朝中的那些大臣,新皇最信任之人其實是錦衣衛指揮使之一的那個叫王寅的王指揮使,雖然那王贇是新皇的表哥,我跟您說,那王寅可是潛邸就跟著新皇之人,我聽說基本跟家人一樣,他們私下的稱呼都不一樣!”


    “咱們要走最好能走他的路子,隻是那人咱們也不認識啊!”


    “你啊!豬腦子,人不都是見了之後都認識嗎?幫忙打聽他在什麽地方住,有空我們去拜訪下!剛好我在甘肅那邊帶回來不少好東西!”


    仇鸞誌得意滿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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