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爆的中心,孟卿衣和薛歧都有了動作。


    拔刀的手依舊隨時待命著,兩個人卻不約而同地向著彼此走。


    在原本應該交手的那寸土地上,各自轉身。


    然後背貼著背,將注意和刀口都對著彌漫開的灰燼。


    方才還是敵手,眨眼便需要同仇,江湖裏的事,委實都很難說。


    薛歧的眼睛越縮越緊,任何的遮蔽都不起作用,立刻就從黑煙中辨出了敵人的蹤跡,依著孟卿衣的後背,慢慢挪動方位。


    這般陰霾中,沒有夜瞳的孟卿衣什麽都無法探索,隻有讓指尖的力慢慢纏入刀柄中。


    四伏的危機讓人的每一根神經都繃緊,孟卿衣已能察覺到額頭上有汗垂落。


    所以孟卿衣必須要說話,說話使其放鬆。


    孟卿衣笑著說。


    “你以為這些人是衝著你,還是衝著我?”


    薛歧一邊追著黑霧中的人影,一邊說。


    “區別是什麽?”


    孟卿衣很詳細地道。


    “這些人若是衝著我,你一定要搭一把手。”


    “像你這樣等著和我交手,十年有沒有?你不幫我,我若失手,這些年豈非是白等了?”


    薛歧道。


    “如果不是衝著你呢?”


    孟卿衣笑道。


    “那一定是找你的。”


    “林子裏這麽多鳥,卻隻有你才能結下這麽大的仇。”


    孟卿衣用商量的口氣接著道。


    “既然是衝著你,大概是你有些事做得太過了。一人做事就該一人擔著,我也不好跟著瞎摻和。”


    薛歧道。


    “聽起來不錯。”


    孟卿衣以為有戲,說話也是趕緊。


    “當然不錯。”


    薛歧道。


    “在你左邊。”


    孟卿衣立時將身子麵對過去,果然黑霧裏的人腳下一僵,幾粒碎裂的石頭輕輕地滾落。


    旋即,薛歧再說。


    “卻隻對你不錯。”


    孟卿衣打起哈哈,道。


    “那大概是因為我人長得不錯,性格也不錯,所以老天也對我不錯。”


    這時候,一個稍略幽怨的婦人聲在朦朧的林間。


    “可你若以為能活過今天,便是大錯特錯。”


    孟卿衣苦笑著咋舌,道。


    “這麽聽來,還是衝著我。”


    薛歧麵無表情,道。


    “來了。”


    那把柔軟的八蛇屠在空中輕吐,將戛然而來的七根透骨釘紛紛打落,這時,滾滾的煙塵中還有一抹銀光閃過,隻是那刀已不知何時回了鞘中。


    那婦人讚歎道。


    “不愧是八蛇薛歧,如此環境中,也能將我的透骨釘一根不少地打落。”


    薛歧道。


    “隻是因為我能在黑暗中看見,不值一提。”


    此時,那婦人終究才黑煙中走了出來,一身卻也是黑透了,包括圍在臉龐的紗。


    婦人道。


    “這原本是我與孟卿衣的仇怨,八蛇薛歧實在不必插手。”


    薛歧道。


    “這原本是我與孟卿衣的一戰,你也實在不應該插手的。”


    婦人冷聲道。


    “良言也勸過,你執意不走,生死便再由不得你掌握。”


    薛歧卻沒有退縮。


    孟卿衣看了看婦人,又看了看薛歧,忍不住道。


    “現在我隻有一點不懂。”


    婦人看著眼前的孟卿衣,臉色說不出的冷漠。


    “如何不懂?”


    孟卿衣露著討好的臉,迷蒙的眼睛裏盡是求饒,怯生生地道。


    “你怎麽就要殺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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