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劍夾雜萬般的私寒,不留餘地第向著趙子暮的咽喉刺下來。


    天上地下,大羅金仙,要就趙子暮的性命也難。


    王梁的心底滿是得意的色彩,不住浮現著四百兩的金燦燦,隻要刺穿那喉嚨,就是自己的。


    鐵胤周也盡是微笑,心中卻有扭曲的寒芒,一隻揮斥方遒的手藏在大腿邊,枝等喉嚨多一個窟窿,就動亂。


    謝烏衣簡直被急出了眼淚,倘若平時,依照身法,謝烏衣分明還有攔下長劍的信心,可現在天凍地寒,經曆長時間的雪中奔波,就連手都僵紫住,仿佛連琉璃瓦也碎不爛,何談把劍攔!


    穆羽蓉更是不忍心看。


    想起趙子暮或許是謝烏衣的近人,也著急起來。


    穆羽蓉大喊。


    “住手。”


    隻是清脆的聲音在飛雪裏徘徊,就連一絲雪花都無法震散。


    那劍還是依舊朝咽喉刺去,不因任何阻礙而更改。


    以往,隻要穆羽蓉大喊一聲,不論是父母親抑或諸位哥哥,即便是西門驚唐,都會耐下性子等著說完。


    這是第一次讓其感受到無能為力的苦奈。


    也是第一次讓其明白什麽叫做江湖路寒。


    隻有兩人,心底是清明了然,沒有任何紛繁複雜的想法,隻有等待。


    其中一個當然是他。


    生生死死,他見過太多,別說是一劍穿入咽喉,即便是十把劍將喉嚨刺透,他也見過。


    江湖路寒,殘忍許多,除非關己,否則一絲都不會觸動。


    另一個,當然要說是趙子暮。


    如果不是把生死都放低,又如何能獨身來赴局?


    趙子暮但見劍刺而來,就明白自己必死無疑,眼睛也未閉,隻在盯著人心;劍刺了一半,人心變了,趙子暮也隻好隨著苦笑,笑自己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下來。


    錦東的確變了。


    變得很堅決,也很明白。


    那一劍簡直已要刺破趙子暮的喉嚨,那一劍馬上就要為錦東換來所有期待已久的功名利祿,那一劍卻也跟著變了。


    就見閃爍著寒光的劍突然在空中一折。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趙子暮死定了的時候,所有人的心下都稍略放鬆的時候,一折。


    鬥轉間就要在鐵胤周的胸口紮出一個血淋林的大洞。


    以錦東的性情,倘若不是王梁由中攔著,在梨園外就避免不了向另一組的人馬下手。


    無論是誰,也不能同自己分享殺死趙子暮的名頭。


    方才隱忍一下,一方麵是為了給王梁的麵子,有時候固然看不上王梁,錦東卻不否認王梁委實有些手腕;一方麵也想利用另一邊的人手,畢竟趙子暮的威名在大荒乃如大作的狂風,如今既然已被扣在手下,就輪到處理旁人。


    從趙子暮嗅過迭魂香,無以動彈,錦東的心裏已有對鐵胤周下手的念頭。


    由這劍刺向趙子暮咽喉始起,一切的目的就是為了讓身後如同芒刺一般的鐵胤周沉浸在輕鬆之中,如此殺回來,才能輕易得手。


    所以這些江湖人,非但說什麽不能信,就連做什麽,也千萬不要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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