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雪下銀亮的刀羽帶著仿佛能將一切都斬開的氣勢飛衝出來。


    這時候的薛歧才止住趔趄的身形,想要再用八蛇屠將刀羽打落,實在不能,便不得不躲。


    薛歧的眼睛驀然一怔,卻是躲也未躲。


    就見兩片刀羽在其身前交錯,旋即繞過,終究硬生生釘入牆中。


    薛歧沉默。


    李拓固然已有傷,薛歧卻仍是不信在這樣的關頭李拓會失手。


    而李拓臉色都未變,向後退了三步,隨意地將一片刀羽釘在深厚的積雪中。


    薛歧大惑不解,薛歧道。


    “你究竟在做什麽?”


    李拓終於能在緊張的氣氛中流露出一抹笑容。


    李拓道。


    “贏。”


    薛歧冷冷地道。


    “你肩胛的傷口很深。”


    李拓倒有點不在乎地說。


    “如今是冬天,雪雖然停了,寒卻依舊。傷口很快就會因為冰霜而結凍,不再會有血流。”


    薛歧道。


    “可傷口畢竟還是傷口,你的右手豈非已經難以彈動。”


    李拓道。


    “所以我該走了。”


    薛歧道。


    “在我手中,你以為自己還能走脫?”


    李拓笑道。


    “薛兄已不能動,我如何走不脫?”


    薛歧的臉色已越來越陰寒,薛歧緩緩地道。


    “怎麽說?”


    李拓道。


    “薛兄不妨數一數有多少刀羽落在這條巷弄。”


    薛歧沒有說話,心中卻已有了數。


    第一片刀羽被自己輕易躲過,釘入牆頭;第二片刀羽被八蛇屠咬中,殘損了以後丟棄在雪中;第三片、第四片更是從其身前交錯擦過,紛紛釘入小巷裏的另一麵牆;而第五片刀羽倒是被李拓隨隨便便地仍在深雪之中。


    然而這又代表著什麽?


    為何李拓的笑意越來越濃?


    李拓的左手上又捏出了一片刀羽,李拓緩緩開口。


    “別人或許不懂,但薛兄卻一定很通。六芒星,薛兄有沒有聽說。”


    薛歧是在大荒之外長大的,本身就有許多異於常人的奇技淫巧,對於那些不被流傳的軼事聽得更是多,如今在李拓的話語下稍略點了點頭。


    李拓又道。


    “這最後一片刀羽,釘入東南角,這在薛兄周身遍布的六芒星陣,就成了。”


    薛歧道。


    “成了又如何?”


    李拓道。


    “可能是光天化日下,雪花太白,以致於薛兄看不到這些刀羽上都纏著情絲。”


    “人們常說要將情絲斬斷,薛兄以外,這情絲終究能不能斷?”


    薛歧這輩子都不涉情愛,於這樣的事,實在不敢亂說。薛歧豈非見慣了薄情寡義的人,可癡心一片的人卻也是有,眼前的這一位和孟卿衣豈非都是。


    李拓的神色稍略有點疏離,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麽。


    李拓隻是淡淡地道。


    “這情絲是無論如何都斬不斷的。”


    寂靜了半晌,才是李拓繼續道。


    “所以薛兄千萬不要再動,也不要再追我,否則這片刀羽射落,情絲緊縮,薛兄會被切成幾塊,我也是不敢說。”


    薛歧那對蛇眸緩和下來,又如平常的人無異,八蛇屠也悄無聲息地再次藏入腰際之中。


    薛歧道。


    “你走。”


    李拓道。


    “多謝。”


    薛歧轉身,最後一句提醒還是說出口。


    “當心公止境。”


    李拓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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