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晨既然是最後一個位列五房房主的人,陪坐於末席,也便不奇怪。


    末席豈非離門堂最近,無論有什麽風吹草動,便是由其最先知曉的。


    現在靳晨站了起來,自然是因為門堂外有人來。


    而來人,正是墨雨堂眾人所等的引君坊出使。


    出使身後伴著幾個隨行,健步而來,一見靳晨起身與自己作揖,也是抱拳拱手起來。


    這時候,周遭才有了反應。


    其餘四位房主也便站起身來。


    這些雖都是江湖中人,畢竟卻是兩個聲名赫赫的幫派結盟,禮數是無論如何也不該怠慢的。


    便見那出使一邊回禮,也一路走來,在主席的洛思冰麵前深深躬身行禮,然後才退還於右側的錦案。


    其餘幾個隨扈也依次在錦案旁落座下來。


    此時分別是呂慕青和出使距主席最近,隨便抬眸,視線仿佛就能撞上。


    出使目光灼灼地盯著呂慕青,不至於鋒利,也不見得溫和。


    呂慕青一心便還在照顧身邊的呂夫人上,偶然相對,也是彬彬有禮地點頭致意。


    杯酒靡肉也豈非已端上了右側的錦案。


    杜八指是個不甘寂寞的人,杜八指是個愛出風頭的人,杜八指隨即便要說話。


    “寒風獵獵,出使可是讓老子好等啊。”


    出使道。


    “此次結盟,茲事體大,小某代替引君坊準備了些許了禮物,酒過三巡之時,便能送到。”


    杜八指卻是扁了扁嘴,冷然道。


    “禮不禮物,老子在乎不了,可是這苦等的悶酒,卻不知道有沒有人賠償。”


    還不等出使說話,其中一個隨扈道。


    “我賠你便是了。”


    杜八指道。


    “如何賠法?”


    這隨扈道。


    “一杯頂三杯。”


    杜八指笑道。


    “這樣的悶酒,老子可足足喝了七杯。”


    隨扈連一絲猶豫也未見得有,朗聲道。


    “我便暢飲二十一杯。”


    便像是二人鬥法,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這隨扈果然也是爽快之人,絕不做任何拖遝,三隻晶瑩的酒杯已被擺在桌案上,旋即便倒酒,簡直也不偷工減料,每一杯酒水幾乎都要蓋過杯口,仿佛再多一滴都要溢出一樣。右手輕提杯腳,“唰、唰、唰”,還不及眨眼,已被灌入了腸。臉色無有半分變化,緊接著又將三個酒杯盛滿。


    如此七輪,雖說到得第六輪之時,這隨扈的眼睛已然紅透了,身形也有一點搖晃,倒是臉色卻未嚐變改一下,而盛在杯中的酒自是一滴不少。


    杜八指看著大笑。


    “引君坊也有人豪爽。”


    那隨扈灌完以後,大喝一聲“當然”,再將酒杯砸碎在地上。


    隻有呂夫人稍略受驚,把呂慕青的衣袖捏得更緊,其餘人卻都是麵上帶著好笑。


    這樣連灌快酒,分明就是求醉的喝法。


    喝過之後,這隨扈當頭就趴在錦案上睡覺。


    出使麵上稍略露著縱容的苦笑,道。


    “失禮了。”


    杜八指豪聲道。


    “像你這般斯斯文文的,才真是失禮。”


    洛九郎喝道。


    “杜房主!”


    杜八指便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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