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八指“哈哈”一笑,道。


    “宋老對這個老小子倒是分外推崇。”


    宋閑庭的眸子幽幽地盯著火,淡然地說。


    “或許是因為呂慕青和你們都不同。”


    杜八指不屑地道。


    “都是爬在江湖裏利欲熏心的野獸,有什麽不同!”


    宋閑庭笑笑,像是極為喜歡杜八指的比喻。


    隨後便道。


    “你以為自己是什麽野獸?”


    杜八指拍拍胸膛,露著以往淩厲的氣焰,喝道。


    “自然是百獸之王,猛虎。”


    宋閑庭稍略點頭,也是認同,又接著問說。


    “你看看我,又和什麽像?”


    杜八指瞪大眼睛,須臾後,道。


    “既然宋老問了,便莫要見怪。依老子看來,宋老是蠍,沙漠裏的毒蠍。”


    宋閑庭反複想想,遂道。


    “倒也十分形象。”


    宋閑庭搓了搓手,不經意地接著道。


    “那呂慕青又與什麽像?”


    杜八指看人是極準的,可麵對這樣的問題,忽然就怔住了,一時間,竟當真無法用某種野獸把呂慕青比擬出來。


    宋閑庭卻是早料到了。


    就見其笑容不減,淡淡說道。


    “呂慕青身上有狼勁。”


    的確,杜八指簡直立刻就能回憶起呂慕青的隱忍、狡猾,當然也少不了果決和拚死一搏的血性。


    然而杜八指還是有遲疑。


    幸好宋閑庭已經接下去說道。


    “可無論其有多少狼勁,畢竟還是書齋裏的一頭羊,無論怎麽堅忍,終究要被人擺在餐桌上。”


    被宋閑庭如此一說,呂慕青的離去,仿佛像是注定。


    多年來,宋閑庭一直隱藏在背後,默默地注視著每一個人命運的撥輪如何轉動,孟思年死後,呂慕青已被其視為唯二的對手。


    這樣的對手,就要如汙垢一般被除去。


    所以宋閑庭悄然動手。


    呂慕青的陣營中,若說當真還有一人是那個缺口,必定是劍冥了。


    年紀輕輕的劍冥心性未定,容易上頭,衝動。


    對於劍冥,視如珍寶的,除了呂慕青,大概就是其深愛的於采青了。


    宋閑庭吩咐江九斤扮作馬車夫,把於采青接走。


    便連事後那場禽獸般的玷汙甚至都是宋閑庭對江九斤的要求。


    果然,當江九斤帶著那些汙穢的褻衣軟褲出現在劍冥麵前,劍冥發瘋。


    頃刻間,便讓呂慕青所有的心血付之東流。


    你不得不承認宋閑庭的精準。


    你也不得不承認杜八指把人看得很透。


    果然宋閑庭就是一隻蠍子,在暗中輕輕嘬了你一口,在你不以為然的時候,慢性毒素才把你的五髒六腑都熔透。


    哪怕劍冥和凡儒能夠活著回來,也無需顧忌太多。


    現在,墨雨堂裏能與之對弈的呂慕青已高飛遠走,另外一個棘手的對頭也在尋刀的過程中遲遲了無音訊,正是其翻江倒海的時候。


    而那個被其埋下的衝突,也到了發揮的時候。


    宋閑庭挺起了單薄的身子,用那雙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看住杜八指,話說得很輕,卻極其蠱惑。


    “你是不是有問題在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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