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在牧離和張木匠的目送裏,整裝待發的四支四人小組由四條小徑走入冬雪裏最凶險的桑陌林中。


    早些時辰,五房動用了二十七條長繩,相互串聯著,方才把三麵旗子插入桑陌林的最深,想要尋中任何一麵,都要經曆一番折騰。


    常飛和段玉明率先開路,每行二十步,就會在左邊的一棵枯木上用力把痕跡刻住。


    相應的,二剛便在心中默默把所有的刻印記住。


    彼此照應,又多有默契,四個人腳下或許不快,卻走得最深,很快就進入了桑陌林的腹地。


    昨夜,四人就達成了共識,在逃避和其餘小組碰麵的同時,盡量找到一麵匿藏的旗子,以此立於不敗之地,然後在桑陌林的中心隱蔽,再觀動靜。


    所以幾人的步履或許不快,卻仍是打算搶在眾人前先進。


    這一切,當然是歸功常飛。


    常飛雖絕不會在冬日潛進這樣,可少年時的盛夏卻常常和夥伴們於林中納涼嬉戲,縱然天上飄的是足夠覆蓋山巒的大雪,根據入口,常飛仍是判斷得出依稀。


    待到四人瞧見一顆參天的老樹,常飛可以很負責地道。


    “我們沒有偏行。”


    這樣的肯定讓所有人都充滿了信心。


    二剛則把行路上的改變複述一遍。


    “我們一共走了一百四十七步,之前八十步,我們都是向前,隨後左轉、右繞過後,來到這裏。”


    常飛和段玉明當然更要放心。


    這時風吹得簌簌作響,周遭仿佛有異樣的聲息。


    二剛屏住氣,手指揮舞,三個人幾乎是同時伏身在雪裏,隻是大剛稍略緩慢了些,卻依然藏得很緊。


    直到狂風蕩了過去,見到沒有什麽動靜,才緊貼住那棵巨樹,站起。


    常飛和段玉明並沒有因為如此的杯弓蛇影心中生出不滿,反倒也認同二剛的謹慎小心是必須。


    擁有同樣的做事方式,的確讓這個小組與勝利靠得更近。


    大剛、二剛、段玉明各把持著一個方向,然後一一向常飛匯報。


    大剛道。


    “沒人。”


    二剛道。


    “沒人。”


    段玉明也隻看見白茫茫的一片雪。


    “沒人。”


    立時,常飛低聲喊道。


    “衝。”


    四個人哪怕是衝鋒,步子都輕,也就隻有大剛跌跌撞撞,有些笨重。一溜煙,已轉進了小道口。通過了這裏,就算是走完了腹地,再隨著這條曲曲折折沒有岔路的香花路走下去,不用幾個彎,就是桑陌林的中心。


    原本這條香花路就是最好的埋伏之地,隻是一來四人並無旗,二來也不確定下一個經過的小組或者已掌握了短旗,此刻就打算向別組突襲,並非好事情,常飛、段玉明、二剛三人對視一樣,都看得懂對方心底,便是直接要去往中心。


    冥冥的風裏,已然開始有喘息聲。


    那是其餘的小組在慢慢地聚攏,聽聲音,固然還有些距離,卻足以使得四人的腳下加緊。


    常飛低聲道。


    “出來香花路,左右皆是拐口,都可以通往中心。你們打算怎麽拐?”


    段玉明沒想那麽多,隻是下意識地說。


    “不論拐左。”


    很快,領頭的常飛就要帶著幾人左拐了,突然二剛一喝。


    “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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