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定是個極其聰慧機靈的女子。


    連餘殤當初以為的賢良淑德,自然是因為眼瞎了。


    可連餘殤的臉上雖是懼色、苦澀,眼睛卻打從婦人入得小閣來以後,便再挪不開。適才口裏嘟嘟囔囔的抱怨,終究在濃濃的愛意裏淹沒得什麽都不算。


    連餘殤稍略有些慌亂。


    “你怎麽會來?”


    婦人的丹鳳眼就盯著連餘殤看,小巧的鼻子嗅嗅,才道。


    “來看看你有沒有背著我偷喝酒。”


    連餘殤立刻放鬆,手指也跟著動起來,直接插到孟卿衣的麵前,道。


    “都是這家夥喝的酒,三壺都是。”


    左右婦人在連餘殤的身上未聞出酒味,這才用指尖撫摸起耳尖,銀鈴似地笑道。


    “這才乖。”


    旋即,又向孟卿衣看來,道。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喝酒傷肝。如果遇上下一個願意提醒你的人的時候,可千萬不要放開。”


    孟卿衣笑得很愉快。


    無論是誰,簡直都會跟這位婦人相處得很愉快。


    孟卿衣含笑道。


    “謝謝嫂夫人。”


    於是婦人便又向著他看來。


    婦人似呢喃般低語。


    “就是你要殺蕭雲亂?”


    他道。


    “似乎就是在這麽傳。”


    婦人的眼裏有些小幽怨,道。


    “那隻死狐狸,就算有人想要其死,也不奇怪。”


    他則隻好噤聲,不露出絲毫聲息來。


    但婦人又道。


    “可死狐狸也是夫君的心腹,你若真將其殺害,會讓我夫君很苦惱。”


    他點點頭。


    “我明白。”


    婦人嚶道。


    “哎,該死的死狐狸。”


    連餘殤難免要為此說話。


    “阿亂或許也沒有那麽該死。”


    婦人的手指仍在連餘殤的耳朵上,婦人突然捏緊,疼得像連餘殤這樣算是粗糙的人也“嗷嗷”叫起來。


    婦人道。


    “阿亂阿亂,你把那隻死狐狸可叫得十分親昵。”


    連餘殤趕緊求饒。


    “好老婆,你莫要責怪。好老婆,我錯了。”


    他和孟卿衣的雞皮疙瘩同時發了起來。


    方才還稍略有的一些豔羨瞬間就不在。


    婦人繼續在發難。


    “死狐狸譏諷我的時候,你可有為我辯解?”


    連餘殤訕訕地笑道。


    “我就是說話,也不算。”


    婦人氣得咬牙切齒,簡直把連餘殤的腦袋都給拉彎。


    “你才是夾馬道的幫主,你的話不算,誰的話算。”


    連餘殤簡直已是在求饒了。


    連餘殤苦歎。


    “可我隻是個甩手掌櫃,本就什麽事都不管。”


    婦人氣竭,隻能鼻頭揚一揚,“哼”地嗔怪,手也由連餘殤的耳朵撤了下來,疊在胸脯前,又有小女人的姿態,又有母老虎的氣態。


    連餘殤有些尷尬地抱了抱拳,對他和孟卿衣道。


    “莫怪莫怪。”


    孟卿衣僵硬得擠出一個笑臉來。


    他當然是有樣學樣。


    連餘殤又換上一副沉重的模樣,道。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希望二人能為我保密。”


    誰也不能拒絕。


    事實上,如此鄭重的連餘殤的確很有威嚴。


    他立刻點頭,孟卿衣也連忙說好。


    隨後兩人就一並驚訝了。


    能讓他都驚訝的事從來都很少,孟卿衣的眼睛更是撐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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