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麵前這個紮著馬尾辮的“大胸妹”,唐徨目瞪口呆。


    “胸大無腦”這四個字,顯然是不正確的。


    所有的事情立刻在他腦海中串聯起來:


    自己是大學畢業生唐徨,前世在生龍活虎男科醫院被人一槍爆頭,然後“借屍還魂”變成了楊煒。


    所以自己根本就不是過去的楊煒。


    而蘇姝作為楊煒雞排店的合夥人,同時又是龍門裏的“同事”,兩個人之間甚至還存在不正當的男女關係,自己這個“楊煒”當然瞞不過她!


    再想起初次見麵時兩人的對話內容,從蘇姝在警察局把自己接回雞排店,再到第二天早上拖著行李箱離開,在這個過程當中,她顯然已經對自己產生了懷疑,察覺到自己並非楊煒。


    所以那個“楊煒的女朋友”——也就是綠毛古惑仔的老婆——其實隻是蘇姝請來的女演員,目的就是要進一步試探自己,坐實她的猜想。


    因為楊煒根本就沒有交過女朋友,但是唐徨卻信以為真。


    這也就解釋了那個綠毛古惑仔的行為。用他的原話來說,他覺得自己的老婆根本沒有機會出軌,怎麽突然間就和這個賣雞排的楊煒搞到了一起?


    原因就是三個人根本就不存在什麽三角關係,這一切都是眼前這個蘇姝的安排


    ——她早就看出自己並非楊煒!


    “心機婊!”唐徨在心裏大罵。


    也不知蘇姝是不是會什麽讀心術,就在唐徨暗罵的時候,她忽然伸手,輕輕拍了拍插在唐徨胸口上的匕首。


    刀尖又往裏麵插進幾厘米。


    這次唐徨痛得直接叫出聲來。


    滿頭大汗——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害怕。


    “趁我還有耐心聽,說說吧。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冒充他?”蘇姝平靜地提問。


    冒充?


    唐徨懂了。


    蘇姝認定眼前這個“楊煒”其實是別人冒充的,所以要殺自己?


    但是對於現在的情況,自己的確可以用“冒充楊煒”來形容。


    所以他要證明自己就是楊煒,並非冒充:


    “我是楊煒!男,十九歲,未婚。


    戶籍地:江城市大龍山鎮愛發村四組44號。


    父:楊建軍,母:徐春姑。


    在家裏排行老三,上麵還有兩個姐姐。


    高二輟學後,就獨自前來莘城打工,三年時間裏,先後當過車間工、快遞員、餐廳服務員。去年有過一次打架鬥毆的記錄,被行政拘留十五天,現在和你合夥開一家小吃店,算是半個老板。


    我當然是楊煒!”


    唐徨一口氣背了出來。


    活了二十二年,直到今天他才終於明白為什麽上學的時候要背誦那些冗長的古文。


    因為“背誦”是一門非常有用的技能!


    但是蘇姝隻是靜靜地看著地上的唐徨,輕輕搖頭,問:


    “所以,你承認自己是楊煒了?”


    唐徨有點聽不懂她這句話的邏輯。


    但是再看對方的眼神,明顯帶著有一絲嘲笑。


    難道這個變態女是在“開車”,用“楊煒”的諧音嘲笑自己?


    為了活命,唐徨隻能回答:


    “是……我是楊煒。”


    話一出口,他才突然想起一件事:


    拘留所牢房裏的那個陳九,口口聲聲稱呼自己為“小範”。


    難道“楊煒”並非這個賣雞排小哥的真名?又或者他自己也不喜歡“楊煒”這個名字,所以還有另外的一個名字?


    隻可惜已經來不及補救了。


    蘇姝握住匕首刀柄,一點一點往唐徨胸口插進去。


    “關於楊煒的檔案,是你從警察局聽來的吧?”蘇姝輕歎,又說:


    “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但是你並沒有珍惜。”


    匕首緩緩插入唐徨胸口。


    唐徨雖然沒有學過醫,但也知道再有那麽一厘米,刀尖就要刺中自己的心髒了。


    生死攸關!


    命懸一線!


    難道要告訴她實情?


    承認自己的確不是楊煒,而是“借屍還魂”的唐徨?


    這個變態女+心機婊會相信嗎?


    就算她肯相信,那麽“唐徨”這個身份,能夠成為她不殺自己的理由嗎?


    怎麽辦?


    幸好就在匕首刀尖將要刺進唐徨心髒的那一刹那,他忽然靈光閃現,大聲質問:


    “你要是殺了我,怎麽向老譚交代?”


    匕首立刻停止插入。


    蘇姝平靜的眼神中,明顯有一閃而過的驚恐。


    …………


    老譚!


    不是酸菜麵,而是一個人。


    牢房裏的九叔和胖子都曾提到過,說楊煒所在的“遊龍堂”堂主,是一個被稱為“老譚”的榆木腦袋,還替堂下弟子製定了幾乎不可能完成的業績指標。


    所以這個所謂的“老譚”,顯然也是一個變態——變態領導。


    而且正是楊煒和蘇姝兩個人的直係領導。


    “什麽老譚啊?是老壇酸菜麵嗎?你是肚子餓了嗎?那我下麵給你吃?”蘇姝再一次笑了,一口氣問出四個問題。


    “……”唐徨。


    她在裝蒜!


    這個心機婊的套話本領,唐徨已經領教過很多次了。


    “好,那我們就不提老譚的事。同門相殘是什麽下場,難道你不知道嗎?你就不怕天龍堂的問罪責罰嗎?”


    唐徨再次發動“背誦”技能,把牢房裏胖子的話照搬過來。


    “……”蘇姝。


    她沒有拔出插進唐徨胸口的匕首,但是手已經鬆開了刀柄。


    很明顯,她猶豫了。


    但是唐徨非常清楚,作為一個心機婊,蘇姝絕不可能隻憑自己這兩句話,就重新相信自己是真正的楊煒。


    因為如果有人假冒楊煒,當然也有可能知道楊煒龍門中人的身份,一樣可以說出“老譚”、“天龍堂”這些關鍵詞。


    蘇姝之所以猶豫,擔心的其實是“同門相殘”這一罪名。


    ——自己要是死了,蘇姝又該怎麽證明自己是假冒的楊煒?又該怎麽向龍門的人解釋?


    唐徨相信,這個集心機與變態於一身的女子,一定可以想到“合法”殺死自己的辦法。


    所以還是之前的核心策略——抓緊時間證明自己確實是楊煒!


    “實話告訴你吧,我最近正在修煉一門絕世神功,名字不太方便說。但是這門神功一旦練成,那我就可以天下無敵了!


    說出來不怕嚇壞你,到時候我隻要隔空揮一揮手,就可以斬斷敵人的手臂、割下敵人的腦袋。還能‘嗖’的一下突然出現在你麵前,挖出你的眼睛!


    隻不過要想煉成這門神功,當中的過程簡直凶險至極,稍有不慎,分分鍾就會走火入魔。而且還有一個很大的副作用,就是會對記憶造成很大的影響;每煉一層功力,就會選擇性地遺忘掉一些事情,必須持之以恒地修煉下去,才能慢慢恢複記憶。


    舉個例子,這就有點像傳說中的‘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


    天山童姥你聽說過吧?她老人家修煉的這門神功更加奇葩,每隔三十年就要返老還童一次,連功力也會被打回原形,必須從頭開始修煉。這就和我修煉的這門神功情況有點雷同。


    所以現在你該聽明白了吧?


    我之所以記不起很多事,甚至忘記了自己有沒有交過女朋友,並不是因為什麽‘車禍後遺症’,而是因為修煉這門神功,對記憶造成了損害。如果用我們的專業術語來形容,這種情況就叫‘走火入魔’。”


    唐徨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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