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黃色的夕陽中,是幾道紅彤彤的晚霞在飛舞。


    一輛黃色電瓶車載著一男一女,行駛在莘城的街道上。


    駕車的是蘇姝,坐車的是唐徨


    ——雖然手持小轎車c照,但並不意味著唐徨也會騎電瓶車。


    對此蘇姝並沒有意見。


    她已經把自己的馬尾辮挪到下麵,戴上了頭盔;唐徨也不例外。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因為就在不久前,他們已經把天聊死了。


    …………


    “你知道的,我因為練功走火入魔,導致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


    所以在陪你完成這個6分的任務之前,你能不能給先我講講龍門的事?


    從頭到尾跟我介紹一下遊龍堂裏的規矩,包括這些所謂的任務、業績和分數之類的。”唐徨問。


    “不能。”蘇姝回答。


    “為什麽?”


    “因為你現在的狀態,可能已經不再適合完成遊龍堂的任務了。”


    “什麽意思?”


    “考核——這次任務,就算是對你重新進行一次考核。


    如果你能通過考核,那麽往後一切照舊,我不但會幫你恢複記憶,還會繼續以師父的身份帶你完成堂裏發布的任務,一步一步往上晉升;


    但如果你沒能通過考核,那麽很抱歉……”


    蘇姝沒有把後麵的話說完。


    “……”唐徨。


    他梳理了一下蘇姝的意思,覺得對方不像是在開玩笑。


    也是時候正經一點了。


    “那麽這個6分的任務到底是什麽?怎麽樣才算通過考驗?”唐徨問。


    “我已經告訴過你了,殺人。”蘇姝回答。


    然後她又補充了一句:


    “至於怎麽考核,非常簡單。隻要你能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算通過了。”


    “……”唐徨。


    這算哪門子的考核?


    萬一你要我跳樓自殺怎麽辦?


    於是兩個人都不說話了。


    …………


    電瓶車繼續在夕陽中前行,仿佛是在追趕著天邊的那幾道晚霞。


    而且騎車的還是一個很年輕、很漂亮的女孩子。


    畫麵很美。


    隻可惜唐徨的心情一點都不美。


    因為他很清楚,這個漂亮的女孩子是要載著自己去殺人。


    伴隨著電瓶車繼續前行,剛開始,旁邊還時不時有豪車出沒;漸漸地,就隻剩下十萬均價的國產車了;再到後來,路上的同伴幾乎都是麵包車、貨車、大卡車;最後,就隻能看見三輪車和電瓶車。


    因為電瓶車已經從市區來到郊區,最後來到比城鄉結合部的鄉村裏麵。


    唐徨瞅了一眼路牌,這裏好像是叫“甜水井村”。


    這個季節,恰是油菜花綻放的季節。


    放眼望去,漫山遍野都是黃色的小花,一大片接一大片,一整塊接一整塊;再被夕陽的餘輝鍍上金色,營造出一種獨有的魅力。


    花開花謝,本來就是大自然的規律


    ——從盛開的那一刹那起,就已經注定了凋謝的結局。


    恰如人的一生。


    蘇姝在田邊一根電線杆旁停車,鎖好。然後很熟練地把電瓶卸下,丟給唐徨。


    “拎著。”蘇姝吩咐。


    “……”唐徨。


    他隻能照辦


    ——因為他也不敢確定,這算不算是“考核”的一部分。


    接下來,蘇姝選擇步行,踏著田間的泥梗,穿過一片又一片油菜花地。


    唐徨抱著電瓶跟在她後麵,穿過幾片油菜花地,又誇過兩條小溪,再繞過三座小山包,前麵就出現了一幢孤零零的水泥房子


    ——就是鄉村裏最常見的那種房子,自己動手給自己修建的,顯然是一戶人家。


    可想而知,這戶人家不但位置很偏僻,而且整幢房子還顯得格外簡陋。隻是簡單地用水泥塗了塗,上麵一片瓷磚也沒有;就連房子的樓頂都好像還沒完工,橫七豎八地插著幾根鋼筋。


    是一戶窮人的家啊……


    同樣,也是蘇姝今天的目的地。


    …………


    房子麵前,是用水泥抹成的一個院子。


    天色還沒有黑盡。


    一個頭發花白的中年婦女,穿著褪色的衣褲和泥濘的膠鞋,正在院子裏打整豬草。


    蘇姝踏進院子,來到婦女的麵前。


    她沒有說話,神態很輕鬆。


    “你們……你們找哪個?”婦女抬頭。


    看到一男一女突然找上門來,她難免有點驚訝。


    伴隨著對方這一抬頭,唐徨才看請這個中年婦女的臉龐:


    這是一張被生活洗刷過的臉,每一條皺紋裏麵,仿佛都在訴說著她的疲憊和艱辛……


    “洪師傅在嗎?”蘇姝突然開口。


    婦女有點警惕,沒有回答,而是反問:


    “你們到底是哪個?”


    “村外要新鋪一條柏油馬路,目前還缺六個勞力,開價是250塊一天,包午飯和晚飯。你們的村長老徐說這邊有個洪師傅幹過,所以叫我來問問。”蘇姝漫不經心地說。


    “出工啊?在的,在的!他就在樓上收穀子,我是他愛人!”婦女急忙回答,原本的警惕隨之一掃而空,在臉上洋溢出喜悅的熱情。


    “那就找對了。”蘇姝說。


    她突然上前,狠狠一拳打在婦女的肚子上。


    婦女猝不及防,立刻張嘴慘叫——但是蘇姝的動作很快,已經從地上抓起一把喂豬的豬草,直接塞進她的嘴裏。


    “嗚嗚嗚——”婦女隻來得及悶哼幾聲,疼得眼淚直流。緊接著,蘇姝又繞到她身後,很熟練地把婦女的兩條手臂別在背上,推著她往屋子裏去。


    ???


    !!!


    這一幕看得唐徨目瞪口呆,完全沒有搞懂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看到蘇姝挾持婦女進屋,他隻能抱著電瓶跟上,然後三個人就沿著屋裏的樓梯上樓,一直來到摟頂。


    果然是一個還沒完工的樓頂,不但很粗糙,預製板之間的縫隙也清晰可見。


    現在,一個表情木訥的中年男子,正把平鋪在樓頂上的穀子裝回袋子裏。


    看到挾持著婦女出現的蘇姝和唐徨,中年男子愣了一會兒,然後才站了起來,露出驚恐和憤怒的表情。


    “你……你們……是……是……”男子結結巴巴地說,半天沒問出一句話。


    “洪擁軍?”蘇姝問。


    “是……是的……”男子點頭,有點不知所措。


    蘇姝似乎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欣慰。


    顯然,在屋頂上收穀子的這個中年男子,就是她要找的“洪師傅”,也是這個中年婦女的丈夫。


    “李豔還記得吧?就是你老婆的妹妹,你的小姨子。”蘇姝很平靜地問。


    聽到這個問題,這個洪師傅的臉色當場就變了,眼神裏盡是藏不住的恐懼,整張臉都在抽搐。


    就連被蘇姝製服了的中年婦女,也是一陣猛烈的掙紮,用塞滿豬草的嘴發出一陣“嗚嗚嗚”的聲音。


    “你……你們……到底是……是……”洪師傅再次詢問。


    根據他這種說話方式推斷,這個洪師傅很有可能是一個結巴。


    所以蘇姝沒有耐心和他對話。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你們夫妻兩人以為逃脫了法律的製裁,就不會有報應了嗎?”她問。


    “……”洪師傅。


    他沒有回答,渾身上下微微顫抖。


    蘇姝向他露出一個微笑:


    “你沒猜錯,我們今天過來,目的就是要你們夫妻兩個的命。”


    ???


    !!!


    唐徨直到此刻,才終於明白這次的6分任務到底是怎麽回事。


    蘇姝說的“殺人”,指的就是眼前這對夫妻?


    為什麽?


    如果說這真的是什麽遊龍堂頒布的任務,作為一個道上的黑幫社團,龍門為什麽要和這樣一對普普通通的鄉村農戶、和這樣一對生活拮據的夫妻過意不去?


    所謂的任務,難道不是針對“陰陽臉”或者白家後人白小白這樣的人型嗎?


    為什麽會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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