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較為合理的身心狀態是什麽?


    一、不能太忙。


    二、不能太閑。


    太忙,耗散心神,身體透支也很大。


    太閑,看起來是好事,但其實會導致心神上要麽“六神無主”,輕飄飄地如浮雲般飄忽,要麽如槁木死灰。當然,心神上如此,身體上肯定也不會太舒坦。


    作為一個重病患者,此時仍然堅持學習顯然是不妥當的。


    而一個學生,如果不學習,又能幹什麽呢?


    那就發展一下愛好好了。


    意外地得知其喜歡詩詞,而且這東西也頗能調心適意,所以許廣陵便順水推舟或者說因勢利導地為周青竹安排了一個小任務,一個適合她現階段的小任務。


    同時也為她埋下了一個期待。


    就是那個,說等她記到一千首之後,她的身體情況會有所好轉這事。


    這也可以說是心理誘導吧,當然,很初級,上不得台麵,不過用在這裏,也夠用了。


    而後便是許廣陵讓她把脈。


    目前許廣陵的心跳還是一分鍾兩百四這樣。


    心跳這麽快,要麽是身體存在巨大的能量消耗,要麽是身體的新陳代謝異常活躍。


    他現在的記憶超常得好,而且甚至都不能用簡單的一個“好”來形容,他的精神也異常安靜且充沛,就如一眼汩汩噴湧著的泉水,他的力氣雖然不是太大,但確實是幾近綿綿不絕,或者說恢複力驚人,不是太大的支出,完全能在極短時間內得到百分百的回複。


    此外,他的五官也很敏銳。


    還有零零碎碎其它的好些方麵。


    這些,需不需要額外的能量消耗?


    許廣陵不知道。


    便是和章老陳老兩位老人一起推斷,也不能在這一點上作出肯定的結論。


    答案是可能會有較大的能量消耗,但也可能恰恰相反,就如許多電器或者說電腦等的更新換代一樣,功能更強大了,但是能耗卻反而更小了。


    許廣陵的身體是不是這樣?


    尚有待進一步觀察判斷。


    但許廣陵現在身體的新陳代謝異常活躍,這一點,卻是可以肯定的。


    身體其它的部位且不說,許廣陵不太清楚。但在五色花體係下,繼心髒之後,他現在的脾,代謝情況卻是異常驚人。


    經過一番好些天的細細體察之後,許廣陵甚至都已經能明顯感受到,每天,都會有相當的一些“雜質”,從脾中排出,然後混入血液中,被代謝而出。


    而在夢中,那朵黃色的花也確實一日逐一日地純淨且明亮起來。


    簡單形容來說,就如一塊普通的黃褐色石頭,正漸漸地變成透明的黃玉,其雜色,其暗淡,都在漸漸遠去。


    見得這種情形,許廣陵對於心跳的異常快速,也就不以為意了,想必若等五色花全部綻放,其速度肯定會慢下來?而若心跳果和這種代謝有關,許廣陵甚至希望心跳能再快些。


    而後,在五色花中紅色花已然徹底綻放之後,許廣陵是無意之中發現,他能夠短時地人為地對心跳進行控製,不止是心跳,包括體內任何一段血液的流動。


    也因此,他呈示給周青竹小姑娘的脈搏,是左手每分鍾兩百下,右手每分鍾二十下。


    嗯,左右。


    許廣陵還做不到那麽精確。


    周青竹祖孫二人走後。


    四人,書房中。


    陳致和便滿心好奇地問道:“小師弟,你的脈搏是怎麽回事?我看小姑娘很是吃驚的樣子。”


    章老先生微微笑著,陳老先生微微笑著。


    許廣陵同樣微笑,對陳致和道:“師兄你自己來看。”


    說完這話,許廣陵便把他的兩手同時伸給陳致和。


    陳致和的兩手也同時把上許廣陵的脈搏,然後幾乎是立即地,他的臉上遍是震驚之色,過了大概半分鍾之後,他的話語甚至帶著些顫抖地問道:“小師弟,你是怎麽做到的?”


    極快,很不正常。


    極慢,很不正常。


    極快與極慢本身已是很不正常,然而現在的情況卻是,極快與極慢,同時存在於一個的身體上。許廣陵左邊的脈搏,若大江浩蕩,若飛流直下三千尺,而其右邊的脈搏,卻如清清淺淺的一脈小溪。


    哪怕從醫了一輩子,這種匪夷所思的情況,陳致和也依然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是的,不但是從來沒見過,就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小師弟,你是怎麽做到的?”


    這是陳致和的疑問。


    許廣陵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就像眼睛會看,耳朵會聽,鼻子會聞,這些純是“本能”,是自然而然。


    於他而言,現在,對身體內部作出這種調控,也隻是自然而然。


    所以許廣陵伸回手的同時,也隻是搖搖頭。


    章老先生道:“致和,把莊子這本書背熟沒有?”


    曾經,陳致和跟隨章老先生學醫的時候,見到過章老先生拿著《莊子》在讀,然後便也跟著讀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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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聽得老師這麽問道,便恭敬地點頭。


    “那你應該記得應帝王裏關於壺子的記載。”


    莊子,應帝王這篇文章裏,記載了一個小故事。


    說是鄭國有一個叫季鹹的巫人,占卜很靈驗,預測人的生死禍福,往往很快就會應驗,說哪年哪月哪日出什麽事,就一定會在哪年哪月哪日出什麽事。


    人皆敬之畏之,然後遠之。


    列子很折服。


    然後回來就對他的老師壺子說,老師,我以前一向以為你很了不起,現在才知,還有更高明的人。


    若遇到個暴脾氣的老師,估計直接拿根棒子把這弟子給打死了,壺子卻隻是道:“我以前,隻教你淺,未教你深。我教你的東西浮淺,是因為你現在隻能接納這浮淺。把你遇到的那個更高明的人邀請過來吧,讓他來幫我看看相。”


    然後就發生了很有意思的事情。


    季鹹第一天看壺子,以為壺子要死了,因為在壺子身上,他看到了死氣。


    季鹹第二天看壺子,在死氣之中,看到了有生機透出。


    季鹹第三天看壺子,什麽都看不出來。


    季鹹第四天看壺子,才看到人,直接就嚇跑了,追都追不上。


    莊子講這個故事本身,是在講述“返璞歸真”。但在這個故事之中,他提及到了兩個人,一個是季鹹,一個是壺子。前者占卜如神,後者……


    被老師提及,陳致和想著這段記載,再看許廣陵,然後眼神就變了。


    在昨天,他還對許廣陵“很快就會是大宗師”很不可思議,很難以理解,沒有任何直接的感受。


    但現在,他感受到了。


    然後卻是無語。


    這房間中的四個人,他的老師,醫學大宗,他的父親,武學大宗,他的小師弟,未來甚至必然淩駕他的老師與他的父親之上。


    再看他自己。


    嗯……


    接下來,沒待詢問,許廣陵主動地把他剛才從頭到尾的所有舉動,從意圖,到思考,一一稟告給兩位老人。


    聽完之後,章老的評價還是那兩個字:


    “可以。”


    許廣陵甚想從老師嘴裏聽到一個“好。”


    但事實上,他不知道的是,這個願望,估計是很難實現了。——


    兩位老人早已決定,從今以後,再不能給許廣陵一個讚字。在任何事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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