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錯。


    許同輝是學過算學的,而且他怎麽說也是一個通脈境的修士了。


    雖然才隻是剛破入通脈,但怎麽樣也是通脈,而一個通脈境的修者,單論身體素質,或者說思考的能力,已經超越了普通人太多。


    在這樣的情況下,這大漢都能和許同輝幾乎同時地得出答案,其聰明程度,不言而喻。


    不過這其實也不算什麽。


    往小了說,是大澤處處有龍蛇。


    往大了說,是造化之妙,往往在人意想不到之處,給人以神奇。


    在說完這聲不錯之後,許廣陵就沒有進一步的表示了,他躺到鋪上,直接閉上了眼睛,一會兒,連小小的呼嚕聲都傳出來了。


    那大漢有點傻。


    大通鋪裏的好些人都有點傻。


    就連許同輝,也有點傻,好一會兒,他才對這大漢揮了揮手,道:“好了,夥計,你也該回你的鋪睡覺了。”


    這一夜,在大通鋪中好些人特別是這大漢的輾轉反側中過去。


    第二天,在客棧的後院進行了洗漱等事後,許廣陵二人離開客棧,那三兒昨晚很晚才離開,第二天大早又被店主叫去看行李,許廣陵二人也不管,任由得他。


    離開客棧,剛在大街上走了幾步,身後就有一個比較急促的腳步傳來。


    急促由身後轉到身前。


    昨晚的那大漢撲通一聲跪倒在兩人身前,拜了三拜之後,那大漢也不起身,而就是那麽仰著頭道:“少爺,我能跟在你身邊嗎?做什麽都行!我可以算賬的,少爺也你看到了,我能算得好!”


    “他也可以算,我這裏不缺算賬的。”許廣陵伸手指了指許同輝。


    “我……我可以背行李,真的,少爺,我力氣很大的!”那大漢看了看許同輝,說道。


    “我們不會一直在外頭,需要背行李的時候,很少,而且就算背行李,你也背不了很多,會拖慢我們的時間。”許廣陵說道。


    那大漢又閉上眼睛,想了想,隨後臉上露出絕望之色。


    他大概是想不出自己還可以做什麽。


    “野雞好吃,還是野兔好吃?”正在這時,許廣陵又這般問道。


    那大漢突然聽到問話,臉上不由得地露出驚喜,但驚喜之後,又是緊張到近乎絕望。


    昨晚,多少隻野雞多少隻野兔的問題他能答,而且對他來說一點都不難,但現在這個問題,對他來說,不啻於是一道送命題!


    因為,他既沒吃過野雞,也沒吃過野兔。


    是的,他沒吃過。


    哪怕這條街道的好多食鋪裏,都有賣的;哪怕那邊的灘口一到晚上,好多攤上也都有賣的。


    這些,大漢都知道!


    他曾經還給人照看過燒烤攤。


    但這兩樣東西,他確實都沒有吃過!


    就一個原因,它們價格不菲,幾乎是遠在他平常食費的好幾倍以上!


    但這時去現吃,也晚了啊!


    許同輝甚至都有點不忍,對這種人,或者說對非修士非世家的很多很多人,他都有比較多的了解,而一看這大漢此刻的神情,他就知道,少爺問了一個一點難度都沒有但對大漢來說卻無解的問題。


    “野雞好吃!少爺,野雞好吃!”那大漢猛地搖搖頭,像是要甩開束縛他的命運,然後抱著幾乎是絕然的心情,這般說道。


    “哦,為什麽?”許廣陵問道。


    “野雞小,能烤得好,烤得透,烤得入味,野兔不行!”


    這就是野雞好吃的理由?許同輝在一邊愣著。


    他昨晚還剛剛吃過這野雞和野兔,但老實說,他還真不知道這兩種哪一種好吃。——反正,都差不多吧?


    他和大漢一起,等著許廣陵的回答。


    “你會做飯麽?”許廣陵問。


    “會!……不會,但是少爺,我可以學!我學得很快的!”大漢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那行,我身邊還少一個做飯的,你如果想跟,就跟著吧。”許廣陵說著,然後就不再理他,轉身而行。


    雖然是大早上的,但他們的這番動作,早就招引了好多人的目光。


    不過也都是遠遠地避開,並無人上前。


    那大漢起身後,沒有任何猶豫地,跟在兩人身後。


    經過一家賣衣服的鋪子時,許廣陵停下了腳步,對許同輝道:“許叔,進去給他買身衣服,稍微打理下。”


    許同輝牙又開始疼,現在隻要關係到錢的事,他牙都疼,“少爺,一身衣服不少錢的,我們出來時帶的銀兩並不是很多……”


    “少爺,大人,不用不用,我也有點積蓄的。”那大漢聽到兩人的話,急得連連擺手。


    最後,還是許同輝出錢,給他買下了一套衣服。


    換上後,這漢子看起來便精神了不少,不再是與兩人一副格格不入的打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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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在九曲城是要補充一點補給的,許同輝隨便找了點事差使這大漢去做,然後他問許廣陵道:“少爺,真的要留下這個人嗎?”


    對這個潛在的“競爭對手”,許同輝其實是抱有相當的警惕之心的。


    甚至都可以說,這大漢的某些優勢,比他還要更大!


    他是家族指派給少爺的,算是“臨時借調”,而這大漢不一樣,差不多從現在起,就算是少爺自己的人。


    所以嚴格來講,許同輝甚至都有點吃醋!


    當然了,這個世界沒有吃醋的典故,不過意思就是那個意思。


    對他的問話,許廣陵輕嗯了一聲。


    “少爺,他都這麽大了,沒法再修行了吧?”許同輝又問。


    這基本上算是修行界的“常識”。


    至少在他們莊家,不管是主家還是仆屬,都沒有那麽晚才開始修行的。——那根本不可能!


    不要說四十多了,就連三十多二十多都沒有!


    在家族,要是都快二十了還沒有修行,那隻說明一件事,家族不認為你有修行的資格!


    按理說這件事不需要問的,但是許同輝想到那幅畫,想到發生在他自己身上的事,再想著少爺說過的那些話,便情不自禁地問了出來。


    許廣陵微微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許同輝總覺少爺已經完全看穿了他的心思,不由得有點訕訕。


    正在這時,許廣陵微微轉頭,對他說道:“許叔,你是我身邊的第一個人,這幾天接觸下來,我感覺你也還行,勉強能用。以後,你就跟著我?你應該懂我的意思。”


    “我懂!我懂!少爺,我懂!”


    “少爺,我以後就是你的人!”


    許同輝何止是大喜過望,簡直就是受寵若驚感激涕零。


    然後他就立馬提了確立新身份後的第一個建議,“可是,少爺,我們的銀錢花得有點多,這樣下去,支撐不了太長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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