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許同輝的這個列名,不止是四海門這邊非常驚訝,就是在場所有人也都很驚訝。


    這個列名吧,不說什麽石破天驚,但真的是所有人都未曾想到。


    不然,也不會多達七份的名單上,沒有一份有苗大全這個名字了。


    其實剛才七位宗主都有想過,雖然最終的十個優勝名額肯定是由徐亦山來決定,但那十個名額,也必定是從那三十四人的大名單裏產生。


    既是因為所有表現優秀的孩子都已經被他們列入了,也是因為徐亦山的處事風格向來都是其徐如風,其穩如山。


    安南除了暴雨期間,極少有大風,而正常都是“和風”。


    徐亦山的風格就是“和”。


    最終優勝名單應該是怎樣的?


    應該是徐亦山綜合各家的意見,從列名次數最多的,從上往下選,這般地選出七個、八個、九個左右。


    然後餘下的那一個、兩個、三個,他由著自己來,選大名單上排得也許不是太靠前的。


    這是正常來說,考慮徐亦山的行事作風,有極大可能會發生的情況。


    而許同輝的這份名單,就像一個在地上正常滾著的小木球前,突然出現了一塊磚頭。


    把整個局麵都打亂了。


    一比七,會亂嗎?


    答案是,會!


    因為許同輝在場中所有地階的心中,都是一個重量級的人物。


    他的實際分量或許不如徐亦山,但最多也隻差那麽一點點。


    而徐亦山會不考慮許同輝的意見嗎?


    不會!


    但苗大全這個名字隻是一個開始,隨著十個名字一個一個地被唱念出來,一眾地階的驚愕是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大了。


    因為後麵又有兩個名字,不在大名單中!


    總結來說就是許同輝選了七個表現很好的,符合眾意的,然後又選了三個表現很差、極差的,其他人根本連多瞟一眼都不會的。


    <a id="wzsy" href="http://m.slkslk.com">思路客</a>


    有七個深合眾意,這其實已經符合“大體”了。


    但剩下那三個,是什麽路數?


    你不能因為想別出一格,就把那些歪瓜劣棗硬往這十個名單裏塞吧?就算塞些不太好的,也不要選那麽歪那麽劣的啊!


    甚至意外被選上的那三家長輩,自己都這麽想!


    過了最開始的極度驚愕之後,苗興禾想著同輝老弟是不是念著自己和他的幾分交情,所以才捎帶上了自己的愛孫。


    但這是說不通的。


    這是什麽場合?


    一句話,不管活動是什麽活動,這場合都是整個安南郡最隆重的場合!


    不可能有超過它的!


    在這種場合上,某種意義來講,是沒有“私情”的,就如誰都知道徐亦山和甘從式關係好,但他們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有說過一句話呢!


    有什麽話,你們私下說的時間太多了,為什麽非要拿到這裏來說呢?


    除非是特意向外人表示你們的關係非凡!


    也所以,苗興禾不認為許同輝選苗大全是念著和他的什麽關係。


    遊戲不是這麽玩的!


    那又是為什麽呢?


    苗興禾百思不得其解。


    而連和許同輝最為熟識也是接觸最早、最多的苗興禾都這般,其他人就更是一頭霧水了。


    看完了許同輝,眾人又向徐亦山看去。


    卻見徐亦山臉上似乎也閃過一絲驚異之色。


    也就在這時,徐亦山問許同輝道:“同輝,可以和大家說說,你選苗大頭……苗大全的原因是什麽嗎?”


    徐亦山當然不可能大頭大全都記不清,那真是開玩笑了。隻是他的身份擺在這裏,說什麽都無所謂,根本不需要擺什麽端莊的架子。


    另外,另一邊,正有小孩子叫著“苗大頭”,顯然,對那個小胖墩的小夥伴們來說,還是“苗大頭”這個稱呼更順口些。


    可能,也更形象些。


    因為那小胖墩就是頂著一個大光頭,而且頭還比較大。


    當然,徐亦山之所以這麽說,也不無稍微緩解一下場中氣氛的原因。


    大家都很嚴肅!


    徐亦山的意思,大概就是想告訴大家不必這麽嚴肅,可以稍微放鬆些。


    遍數全場,也隻有他有資格定調了。


    果然,聽他這一說,有人就笑,四海門門主古懷民也輕笑道:“我之前就覺得大頭這名字聽起來更好聽些,興禾,你聽聽,現在徐大人也這麽說,那你以後不如就讓孩子叫大頭算了!”


    這當然是開玩笑,苗興禾真若應了此事,一個毫無操守、阿諛媚上的名頭是跑不掉的。


    場中幾位和苗興禾較熟的地階也跟著打趣了一番,著實是讓氣氛輕鬆了不少。


    這個小插曲之後,眾人還是把目光聚焦在許同輝身上,等待著他的說明,也就是為什麽選苗大全。


    “大全大全真大全,一顆光頭溜溜圓。”


    許同輝先是把雷大全的這兩句給念了一遍,然後對眾人道:“師兄,諸位前輩,大家應該也能看出,苗大全的文思不是很好。”


    有人就笑。


    這哪裏是什麽文思不是很好,寫出這樣的玩意,是根本就沒有半點文思這種東西可言好不!


    但這其實也不算什麽。


    不要說隻是小孩,就算成年的修者中,連大字都不識幾個的也為數不少。


    誰說不識字就不能修行了?


    凝氣需要識字?通脈需要識字?開竅需要識字?


    確實需要。


    但並非必要!


    四海門就有先輩是修到開竅後才識的字,然後也並不妨礙人家晉入地階。


    所以修者們對於這個方麵其實並不是太過看重,因此也不存在對於苗大全的這表現就恥笑之說,最多也就是嗤笑。


    這兩者的輕重程度是截然不同的。


    苗興禾老臉倒是發紅發熱,有點掛不住。


    他帶孫子過來確實隻是讓其長長見識,別無它圖,但真沒想到愛孫給了他這麽一個驚喜。


    這不省心的臭小子!


    其實苗興禾也知道這臭小子不是那個料,但事先他也並沒有“代做”的心思。


    按說四海門這邊作起弊來還是很容易的,長輩們先寫好幾首道詩,讓參予競比的幾個小輩背好,然後寫出來就行了。


    這還不簡單?


    但根本沒有必要這樣做。


    而且,徐亦山何等樣人?如果讓他從四海門小輩的舉止表現裏看出什麽異常,那這事就一點都不簡單,而是變得相當複雜起來了。


    何必呢!


    也就在這個時候,隻聽得許同輝說道:


    “我取這首道詩,說來理由就一個字,‘真’。”


    “我觀苗大全這孩子,一派天真自然,這兩句道詩固然淺白可笑,但那種天真自然,不淺白,也不可笑。”


    稍微頓了頓之後,許同輝接著道:“漫漫人生路、修行路上,學偽太容易,存真卻很難。我隻希望這孩子,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一百年後,還能記得今日之事,還能記得今日所寫。”


    聽得這話,場中一片沉默。


    過了一小會,苗興禾稍移步伐,來到許同輝麵前,對他鄭重一禮然後道:“同輝老弟,如你所言,我必不讓大全這孩子忘了今日之事,忘了今日所寫!”


    “以後每一年,以至他的每一次修為有所長進時,我都必讓他閉關自省,然後把這兩句話抄上一萬遍。”


    “閉關自省可以,把這兩句話抄上一萬遍我看就不必了。”徐亦山笑著道:“不然,這孩子可能就把同輝給恨到天上去了。”


    滿場皆笑。


    徐亦山又對許同輝道:“好!同輝你選苗大全的理由,我很認可。那你選這個孩子的理由又是什麽呢?”


    徐亦山指著謄抄名錄上的一個名字。


    那是許同輝列的十個孩子裏的第六個,也是他的第二個出格列舉。那個名字叫“左青”。


    是個小女孩。


    而她剛才寫的是:“今年花開了,今年花落了。明年花又開,我長一歲了。”


    (大家可以賞析一下,看有沒有和許同輝的解釋相近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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