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王,你們要幹什麽?”他見劊子手和熊德明圍過來,邊退邊叫。到了刑台邊緣,他大喝一聲,拔劍橫向脖頸。就在此時,他兩眼一抹黑,沒了意識。


    等他恢複意識,竟發現自己像熊骨一般捆在柱子上。“我明明是要自殺,怎麽回事?”他的臉上溢滿恐懼。


    熊骨拿著劊子手遞來的石刀,呆住了。


    “別忘了昨夜的約定。你幫我殺熊武,我幫你複仇。”素娥瞪著熊骨。


    “我能不能一刀殺了他?”熊骨躲避著對方的眼神。


    “不行!”她喝道,“一定要讓他死的痛苦。”


    “素娥,你為何如此恨我?”熊武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難道我對你的好,還不足以彌補一晚上的錯?”


    “有些錯,無法彌補!”她先橫了熊武一眼,再瞪著熊骨,“你不動手,我也可以控製你動手。不過那樣的話,你就當不了大王,也報不了仇。”


    熊骨顫抖著抬起匕首,大叫一聲刺了上去。


    金黃的圓盤咬住山頭,將人群塗上暖色。喊聲斷斷續續,染上了濃濃的淒絕,並隨著無頭蒼蠅般的風亂竄。向北飄過江水,向南越過王城,向西透過樹林,向東劃過草原。慢慢地,喊聲變成遊絲般的飲泣呻吟。


    夜幕降臨,血色月光傾瀉,人群點起火把。熊武血肉模糊,隻能發出輕微的“呃”。突地,他失去了聲息,空洞地盯著素娥。


    素娥閉上雙眸,長籲了一口氣。


    翌日清晨,江水邊上,熊骨與項正父女麵對麵站立。


    芳草萋萋波光粼粼,白霧朦朧春風料峭。零落的樹木婆娑窸窣,淡淡的光線填滿世界。


    “用這麽長的時間複仇,值得嗎?”熊骨打破沉寂。


    “我的命自己做主,我說值得就值得。”素娥麵無表情。


    “二位大仇得報,以後作何打算?”


    “尋一處偏僻的地方,度過餘生。”素娥頓了一下,繼續道,“你呢?”


    “先報仇,別的還沒想過。”熊骨臉一寒。


    “熊氏和項氏會助你複仇,這點你大可寬心。”


    熊骨沉寂了片刻,說道:“既然如此,在下告辭。”說完轉身離去。沒幾步卻又回頭道:“在下還有一事想請教。”


    他見素娥轉過身來,繼續道,“你可曾愛過家父?”


    素娥臉一冰,長久不語。


    “在下明白了,告辭。”說完便是一拱手,縱身去了。


    素娥轉身上了木船。項正望著女兒的背影,尋思了一番才動身。


    一葉扁舟緩緩駛向北方,融入了丘陵之間。


    平陽城,豔陽高照。


    城外集市熙熙攘攘,來自各地的物品琳琅滿目,叫賣聲殺價聲此起彼伏。


    數丈高的石牆旌旗獵獵,畫著各族圖騰:熊、虎、狼、鳳凰、弓箭、魚。。。。。。不一而足。


    城內土屋鱗次櫛比,簷宇如一,彩樓相望。其間人流如梭,服飾五彩繽紛,各種語調響個不停。


    城內居中位置,圍牆包裹的宮殿大開四門。守衛凝然注視,女婢垂手而立。猩紅氈鋪路,檀香嫋嫋。朱門黛瓦,畫棟雕梁。


    重華一襲青色廣袖華服,黑色羅紋大履。寬臉大耳,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高髻戴著白玉黃銅矮冠。他腳步匆匆,在四個方向迎接各地首領。一顰一頓,皆帶三分笑意。


    嘎吱一聲,油壁飄香的美車停靠在西門。“百葵大人與西伯大人駕到!”高亢悠長的聲音將將落地,重華便拱手作揖候在門內。


    “恭迎二位大人!”他昂昂道。


    頃刻間,禿頭矮胖的伯叔與高挑冷峻的鯀走到其身前。前者黑色大袍,紅寶石玉冠;後者紫色華服,魚狀金冠。


    “有勞司儀大人了。”伯叔虛扶道,臉上的笑都快裝不下了。


    “你就是重華?”鯀斜視一眼。


    “正是在下。”他深深一躬。


    “哼!”鯀甩手而去。


    “這?”他看著伯叔,三分笑意少了一分。


    “此人天性如此,司儀大人無須多慮。”伯叔稍事作揖,緊著跟上。


    半晌後,大殿之內。唐堯高高跪坐於軟塌,身著黑色龍紋華服,頭頂金玉高冠。麵前黑木長幾,後方鏤空金屏。右手邊,射正羿戎裝挺立。左手邊,兩名素衣侍女含笑跪坐。


    底下,四嶽坐在唐堯的正下方。眾首領分布兩側,有站有坐,喧嚷個不停。


    唐堯冷眼清掃一遍,朝重華使了個眼神。後者從左側步入當中,喝道:“諸位肅靜!”


    一時間,喧嘩消散。


    “此番招來各位,是為議定下任大酋長。”唐堯高昂的話音剛落,喧嘩再次響起。


    “肅靜!”重華聲色俱厲。


    眾人緘口,齊齊看著唐堯。


    “請各位暢所欲言,推薦合適的人選。”唐堯正色道。


    “公子朱為人端正,天資聰敏,可擔此大任。”左側一個聲音吼道。


    一時間,左側的人們附和起來,右側默不作聲。


    待人聲稍定,右側的伯叔高聲道:“前番我已提過,這次還要再提。夏侯氏首領鯀,可擔任大酋長。”


    頓時,右側讚揚,左側怒罵。


    “百葵大人,鯀何德何能,竟讓你連番推薦?”善卷拱手道。


    “鯀在危難時刻,不計較本族得失,為平陽供糧供衣。此乃德。另外,”伯叔踟躕了須臾,繼續道,“她心細天下,親率族人奔波於山河之間,耗費數載平息了水患。此乃能。”


    善卷大笑幾聲,道:“大水淹了多少部落,死了多少人,這也叫平息?去載鹽池被毀,陷大酋長於危機之中。若非有虞氏的重華慷慨解難,恐怕天下已經大亂。”接著轉向唐堯,“大酋長!請治鯀的罪。”


    “對,治她的罪!”


    “我族人死傷慘重,請大酋長做主。”


    不但左側的人們怒目相向,就連右側的人們也麵露難色。


    “大酋長!”伯叔望著唐堯,“那些都是以前的事情,如今水患已經平息了。再說本次水患千載難逢,鯀能治理成這番模樣,已經不錯了。望大酋長明察。”說完深深一躬。他扯了扯鯀的衣角,後者隨即也是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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